第5章 KGB的色情陷阱阴谋

KGB利用“黑乌鸦”设置色情陷阱,那方法可是五花八门。像苏特林和赫尔夫曼,他们是专门引诱那些有利用价值的女人,等女人掉进陷阱,就施加情绪压力,逼她们合作。在这类案件里,“黑乌鸦”一般不用揭露丑事来威胁,光靠利用女人的感情施压,就足以让她们乖乖听话,变成KGB窃取情报的工具。但这只是其中一种手段,KGB也会用恐吓威胁的办法让受害者就范,之前讲的某国驻保加利亚大使夫妇的遭遇就是例子。今天,咱们再来揭露KGB利用“黑乌鸦”的另一种卑鄙手法。

KGB有时候会用“黑乌鸦”引诱某个女人,拍下有损她名誉的照片,可真正目的却是要搞垮另一个人,这个人可能是她的丈夫,也可能是她的父亲。法国情报局的官员欧仁·鲁索,就成了这种手段的受害者。

欧仁·鲁索1907年出生在法国一个工人家庭,父亲是修理车辆的工人。欧仁靠着自己的努力,从一名普通士兵,一路奋斗成为法国情报局的高级谍报人员。他年轻时就参加了法国军队,到1939年,已经是上尉军官了。退伍后,他进了统计局当职员,凭借在统计调查方面的丰富学识,在新成立的研究总署找到了工作,后来研究总署成了法国情报局的一部分,欧仁也就顺理成章成了法国情报局的官员。20世纪50年代初,他被派到南斯拉夫,在法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工作,负责协调法国在南斯拉夫的谍报活动。他表面身份是大使馆军事参赞秘书,享有外交豁免权。二战期间,欧仁的妻子去世,留下六个孩子。他调往南斯拉夫工作时,又再婚了,第二任妻子又给他生了两个孩子。等欧仁觉得一切稳定了,就把全家都接到贝尔格莱德一起生活。他最大的女儿摩妮克当时16岁,他就让女儿在大使馆当自己的秘书。

南斯拉夫的反间谍机关很快就察觉到,欧仁的工作可不只是普通参赞秘书那么简单,他实际上是法国的间谍头子。在KGB的协助和指导下,他们设下了一个政治陷阱,打算陷害欧仁。

一个KGB军官从莫斯科的“档案中心”调出了欧仁·鲁索的档案资料,专门坐飞机从莫斯科飞到贝尔格莱德,和南斯拉夫的特务人员一起研究,商量计策。可研究来研究去,他们发现欧仁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这个50岁的法国谍报人员对国家忠诚老实,做事还特别谨慎,根本贿赂不了,恐吓也没用,因为他是条硬汉。这可让KGB军官头疼坏了,不过,仔细研究文件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欧仁的薄弱环节——他把家眷都接到了贝尔格莱德,能不能从他家人身上下手呢?

KGB军官一拍桌子,兴奋地叫道:“有了!这就是我们的目标!欧仁的女儿摩妮克,她才16岁,年幼无知,长得还挺漂亮!在她身上下功夫,打开一个突破口,还怕那老家伙不上钩吗?”

摩妮克确实很容易被伤害,16岁,正是所谓的“危险年龄”。KGB和南斯拉夫特务决定通过她,对她父亲施加压力。

KGB挑了一个特别英俊的吉普赛小伙子来干这事儿,毕竟要引诱一个16岁的少女,找个相貌平平的“黑乌鸦”可不容易成功。这吉普赛小伙子帅得很,一头黑色卷发,又黑又大的眼睛,古铜色的皮肤,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摩妮克哪能想到,这个长得像东尼·寇蒂斯的小伙子,竟然是个受过训练的“黑乌鸦”呢?让摩妮克和这个吉普赛小伙子结识并不难,KGB故意安排了一场“偶遇”。据一个法国谍报人员报告,他俩很快就成了情侣,关系超出了普通朋友。

摩妮克还是个处女,从没尝过爱情的滋味,被这漂亮的吉普赛小伙子一追求,就失去了贞操,还真心爱上了他。因为她年纪小,又没接受过足够的性教育,不懂避孕,没过多久就怀孕了。

摩妮克当时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被父亲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呢?她害怕极了,哭哭啼啼地向吉普赛小伙子求助。他答应帮忙,让她找借口出去旅行几天,离开父母,然后把她带到一家诊所。摩妮克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KGB精心策划的,就连那看似天衣无缝的堕胎手术,也是KGB控制下间谍活动的一部分。

原来,吉普赛小伙子住的公寓是KGB安排好的,房间里有一面镜子,表面看是普通镜子,实际上是单面透视玻璃,镜子后面藏着一台照相机,能把房间各个角度都拍得清清楚楚。摩妮克每次在公寓和吉普赛小伙子幽会,还有去诊所堕胎的过程,都被KGB特务偷拍了下来。

“黑乌鸦”达到目的后,就开始疏远摩妮克,最后干脆躲着不见,不辞而别。摩妮克堕胎后,也算是吃了个教训,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段荒唐的“初恋”。最初她伤心了一阵,后来也就慢慢放下了。可就在这时,KGB特务拿出那些照片,威胁她把当父亲秘书时经手的秘密交给南斯拉夫。摩妮克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可后悔也来不及了。KGB还想用这些照片威胁欧仁当叛徒,不过没成功。

法国保安机关一直都不知道这场色诱间谍阴谋。直到60年代末,一个南斯拉夫情报特务逃到西方,投靠美国,飞到华盛顿,才把这件事揭露出来。CIA把情报转达给了法国情报局大吃一惊,马上把这案子交给最有经验的保安官员安德烈·加缪上尉处理。

加缪指挥一组特工,对欧仁·鲁索跟踪监视了好几个星期,还对他家和办公室的电话进行录音,想找到更多证据,证明欧仁是卖国贼。可忙了几个星期,一无所获。

加缪没办法,就飞到美国洛杉矶,协助美国联邦调查局盘问摩妮克。这时摩妮克已经结婚,丈夫是个美国糕点师傅,她也入了美国籍,成了美国公民。摩妮克承认,十多年前自己掉进了KGB的色情陷阱,还被迫把秘密情报交给了南斯拉夫情报人员,就为了保住这个丑闻不被公开。她当时是法国国籍,现在是美国人,加缪没办法逮捕她,而且事情都过去十多年了,也没法起诉她,所以她倒也不怕承认这一切。不过摩妮克很坚决地表示,这都是她自己犯下的错,和她父亲完全没关系,欧仁根本没被卷入这个漩涡。加缪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回到巴黎后,立刻采取行动,把欧仁·鲁索逮捕了。

欧仁被押到巴黎以北的SDECE总部,这地方被法国人起了个外号叫“游泳池”。毫无疑问,欧仁受到了严厉审问,而且肯定被用刑了。经过38小时的连续反复审问,欧仁在一份交代书上签了名,承认被威胁卖国。他说自己不仅在贝尔格莱德当了卖国贼,调离南斯拉夫,担任法国驻阿尔及利亚大使时,还把一些更机密的情报交给了苏联特务,他承认自己不仅是南斯拉夫的特务,还是KGB的走狗。

加缪对这份长篇大论的交代书很满意,毕竟上面有欧仁·鲁索的亲笔签名,有了这份口供,就“铁证如山”,他可以立大功,揭穿这个可恨的卖国贼了。

可事情还没完呢!加缪准许欧仁回家,但派人秘密监视。欧仁第二天睡饱觉回到“游泳池”,就推翻了前一天的口供,说那是“逼供信”的结果,根本不是事实。从那以后,他否认所有加在他头上的罪名。加缪气坏了,可他手头有那份口供,还是要起诉欧仁叛国投敌。在秘密法庭审判时,欧仁激烈辩护,但1970年4月21日,法庭还是判了欧仁有罪,判刑15年。

欧仁·鲁索被关在麦隆监狱的特别监管区,他在牢里开始要求重审。这个63岁的囚犯,写了286封信寄到监狱外,每一封信都在抗议,声明自己是无辜清白的。

法国有影响力的政界人物、作家、记者、律师,都开始关注这个案件。法国曾经有左拉为德雷福尔平冤狱的先例。这次,著名作家吉尔·佩罗站了出来,写了一本名叫《谬误》的书,激烈批评SDECE处理欧仁·鲁索案件的错误手法,指出欧仁的口供是“逼供信”的产物,是在刑讯逼供下做出的假口供,可加缪却信以为真,这就涉及到一系列法律、道德和人权保障的问题。佩罗指出,法国有为无辜受害者辩护的传统,左拉不怕军部迫害,挺身而出为清白无辜的德雷福尔洗脱卖国贼的罪名,把他从魔鬼岛救出来,这是光荣的传统。佩罗有力地为欧仁辩护,认为他根本没卷入间谍案,如果把他关进监狱,是违反法制的,法国政府会因此遗臭万年,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谬误》这本书在社会上引起了罕见的反响,佩罗的时代和左拉的时代不同,欧仁·鲁索也不是德雷福尔,但公众舆论开始猛烈抨击政府。法国总统蓬皮杜最终向公众舆论低头,1971年圣诞节前几天,下令释放了欧仁。

KGB的这个色情陷阱,最终以毁掉法国一个忠心官员的名誉而告终。尽管欧仁·鲁索没有被KGB收买成为叛徒卖国贼,但KGB早就从他女儿那儿拿到了秘密情报,让法国遭受了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