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KGB间谍的荒唐谍影情事

他被西德反间谍机关官员称作“红色卡萨诺瓦”。这“卡萨诺瓦”究竟是何许人也？他全名叫季亚哥莫·吉罗拉莫·卡萨诺瓦，1725年出生，1798年去世，是意大利有名的“大情人”。这人一生干过不少行当，当过冒险家、军人，还做过间谍。不过，后人记住他，主要还是因为他太会追女人，处处留情，所以才有了“大情人”这个称号。1756年，他在威尼斯被捕，被当成魔术师关在死牢里，不过他成功越狱，之后就离开意大利，在欧洲各国闯荡。晚年时，他把自己一生的经历写成回忆录，里面详细描述了怎么引诱女人，内容太过色情，很长时间都被列为禁书。但从研究18世纪欧洲社会生活的角度看，这本回忆录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那西德反间谍机关为啥给KGB间谍卡尔·赫尔夫曼起这么个外号呢？原来，卡尔虽然长得不咋地，可跟卡萨诺瓦一样，既是间谍，又是个专门引诱女人的“大情人”。说起来挺逗，他最后落网，被西德反间谍人员抓住，扣上手铐的时候，居然长叹一声说：“谢天谢地，现在我终于安全，离开那些女人啦！”

和之前讲的苏特林比起来，苏特林在莫斯科接受任务时，只拿到三个对象的档案，去引诱这三个女人就行，可算是挺幸运了。但卡尔·赫尔夫曼就倒霉多了，在五年时间里，他开车跑遍全德国，从一个办公室到另一个办公室，从这张床到那张床，到处引诱女人、刺探情报，这可把他累得够呛，差点连老命都搭进去，所以被捕时才会发出那样的感慨。

这个卡尔原本是东德情报机关的间谍，同时也为KGB效力。在当间谍之前，他干过好多不同的工作。年轻的时候，他学过钳工，后来去土耳其当了技工，还在那儿结了婚。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不久，他婚姻破裂，回到德国，有段时间，他挨家挨户推销女人的内衣裤。战争爆发后，他在“曾卡”飞机工厂找到份工作，管理学徒作坊。战争期间，他又结了婚，可这段婚姻也没维持多久，只过了两年就结束了。

二战结束后，德国经济困难，卡尔生活窘迫，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只能到处流浪，靠给人补锅赚点钱糊口。后来，他时来运转，发明了一种胶合机器，赚了一笔钱。有了钱之后，他不安分的心思又起来了，讨了个老婆，还在卢迪斯凯姆开了一家旅行社。可他的婚姻就像他的旅游生意一样，没多久又搞砸了。接着，他开始经营出口烧酒，没想到，这次生意居然把他带上了间谍这条路。

1953年，卡尔因为生意上的事，去东德参加莱比锡交易会，在那儿遇到了东德贸易官员维尔纳·勃兰特。这勃兰特表面是贸易官员，实际上是东德情报保安部门专门招募间谍的特务头子。勃兰特找到卡尔，给他提了个条件，让他当间谍。当时卡尔的烧酒出口生意做得一塌糊涂，酒卖不出去，眼瞅着就要破产了。勃兰特把这情况摸得门儿清，就直截了当地跟卡尔说，如果他肯当间谍，就保证他的酒能在东德销售。卡尔为了避免破产，只好答应下来。勃兰特说，只让他刺探和提供一些西德的经济情报就行。卡尔觉得这交易挺公平，因为经济情报在西德公开的文件和统计资料里到处都是，算不上什么机密，所以没多想就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卡尔去鲁尔区转了一圈，买了各种杂志、城市地图、经济和商业刊物，还有各类工业研究资料。像这类没什么敏感性的数据，哪儿都能买到。可东德人却给他很可观的报酬，这让卡尔更愿意和他们合作了。卡尔前半生累死累活都吃不饱饭，现在轻轻松松就能拿到大把钱，自然就死心塌地为东德人当经济情报特务了。东德人知道卡尔有过三次失败的婚姻，就教他用引诱女人的办法获取情报，从此，卡尔开启了另一种生活。

他开始结交政府和私人企业办公室里的女秘书。虽说卡尔长得不帅，可他有自己吸引女性的一套。他世故老练，谈吐迷人，打扮得风流却不张扬，一点儿不像那种轻浮的色狼。对于年轻的女秘书，他先扮成富有同情心的父辈形象，对她们关怀备至，等她们上钩了，再变成情人。他利用有些年轻女子喜欢成熟男人的心理，达到自己的目的。卡尔结过三次婚，又有丰富的情场经验，很容易就让年轻女秘书们对他死心塌地。

对于年纪大一些的女秘书，他又换了套路。他知道年老的独身女人喜欢年纪大、可靠又有身份的男人追求，所以他会先给每个这样的女人送一束花、一盒巧克力，或者小礼物，接着约她们吃午餐、晚餐，轻轻松松就把老处女们带回房间，一旦进了房间，这些女人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就这样，卡尔成了那些嫁不出去的女人的“大救星”，他的情妇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从汉堡到汉诺威，从波恩到不来梅，德国各地都有他的情人。他每天开着“福士”牌汽车，在德国四处奔波，每到一个城市，就和不同的情妇幽会，通过她们刺探各种各样的情报，还因此拿到了超过两万五千美元的报酬。不过，他这钱可赚得不容易，每分钟都在付出代价。

他每年开车跑几千英里，从一个情妇那儿到另一个情妇那儿。在路上，他还利用东德间谍机关装在汽车上的收发报机，把情报发回东德，接收新的指示。就算是年轻力壮的特务，这么折腾也得累个半死，何况卡尔都六十岁了，更是疲惫不堪。当然，不是每个情妇都被他收买成提供情报的线人，但数量肯定不少。很多女人一开始觉得他像父亲一样可靠，加上他慷慨大方、谈吐风趣，就上了他的当。等和他有了不正当关系后，卡尔就开始要求她们提供一些机密情报，之后要得越来越多。一开始，女人们可能没太在意，卡尔还跟她们保证，这不是间谍活动，只是想获取些内幕消息帮自己做生意。女人既然爱他，自然愿意帮他把生意做好。就这样，一步一步，他把她们拉下水。一旦女人提供了机密，卡尔的胃口就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要她们把机密文件带回家让他拍照。他用一台16毫米的“美乐事”照相机把文件拍下来，然后像送家庭照片一样，送到普通的摄影冲洗店冲洗，五年来，居然都没人发现这个秘密，也许是因为太公开了，反而没人注意。

这个“红色卡萨诺瓦”不仅要经常和东德谍报机关联系，还得时刻小心，不让西德反间谍机关发现他的活动，同时还得让每个情妇都觉得他对自己一心一意，这就得避免她们碰面。有段时间，因为间谍活动的需要，他一周之内要跑遍德国很多地方，和八个情妇周旋，这种紧张的生活一般人可受不了。但卡尔还真有办法，他从西德外交部女秘书那儿搞到国家机密文件，从“威斯巴丹”美国科学研究部办公室的年轻女秘书那儿拿到科学技术秘密图纸，从一家飞机工厂爱幻想的女秘书那儿偷到新飞机研发的细节，从门尼斯曼钢铁联合企业的一个女人那儿得到经济、工业方面的机密情报。

他最狂热的情妇是44岁的伊姆格特·勒默尔，她甚至把德国政府和驻梵蒂冈大使的全部通讯密件复制了一份给卡尔，这让KGB和东德情报机关能窃听西德外交活动的密码通讯。1953年9月波兰逮捕红衣主教史提芬·维士真斯基时，他们就能通过这些情报，了解梵蒂冈的反应，做出应对策略。伊姆格特为了卡尔，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孩子，帮他做间谍工作。她在法庭上承认自己爱卡尔爱得疯狂，还说出了一个奇怪的理由：“我是在一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下帮忙卡尔的。”她对法官说：“就像有人坐在我身边，对我说：‘你一定得帮忙卡尔·赫尔夫曼’。”如果卡尔真有这么大的迷惑力，那可真是太神奇了。一个老头，既要满足那些职业女性情妇，又要探取情报，这精力可真不一般。他把东德情报机关给他的钱花得很大方，住豪华旅馆、昂贵的度假休养所，还经常订两间套房招待情妇。

那卡尔·赫尔夫曼的情报网是怎么被破获的呢？西德反间谍机关没公布，估计是他的某个情妇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醋坛子打翻了，一气之下打电话给反间谍机关告密，以此报复。卡尔被捕后，面对如山的罪证，也没法为自己辩护。不过他说自己是因为意识形态原因从事间谍活动，不是为了钱，希望能减轻刑罚，可法庭根本不理他，判他坐五年苦工监，伊姆格特被判三年苦工，另一个女人埃尔贵莉狄·比希纳判刑九个月。

当这个“红色卡萨诺瓦”被拉去坐牢时，他居然还说：“你们知道，我一释放就会再结婚的。”真是到死都不改这风流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