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顾山河直接颅内高了潮。
不愧是精通级刀法，挥刀的过程，简直是顶级享受。
可惜……
可惜……
可惜啊，冯修远只允许自己触摸一下。
真恨不得占为己有。
顾山河自问，是个浩然正派之英俊之才，可现在想抢劫，实在是刀的主人惹不起。
等机会吧。
日子还长，总能再借出来爽爽。
“好刀！”
“好刀！”
顾山河连着赞叹两声，才依依不舍把长刀放置回去。
心里堵。
仿佛心爱了很久的姑娘，要嫁给别人当新娘。
舍不得！
难受！
……
刚放下刀，顾山河就又捧起字典，不浪费一分一秒时间。
“这小子，难道真有点天赋？”
冯修远看着自己的长刀，浅浅思索了一下。
顾山河只比划了一招。
但这一招，可不像是个新手。
无论是手腕、手臂、躯干使力的角度。
还是刀刃撩砍出去的轨迹，都透露着一股老辣。
但老辣中，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生涩。
很奇怪。
或许，这就是开悟的样子吧。
冯修远甚至都有些惜才。
但他得忍耐。
修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顾山河首要任务还是通过官府的文考。
即便修武，识字认字也至关重要，聪明人识字快，学武同样也快，一通百通。
更何况，冯月河也不会同意顾山河三心二意。
想起这个侄子，冯修远就头疼。
侄子表面手无缚鸡之力，但根骨上佳，再加上那颗聪慧脑子，修武肯定能有大成就。
可惜啊……
侄子从小厌武，只爱咬文嚼字。
双亲死的早，自己只是个叔叔，也没办法去强迫。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不知不觉，顾山河回私塾已经20天。
月考越来越近。
顾山河每天忙到脚不沾地，前所未有的充实，他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八瓣使用。
通过看字典自学，识字数量已经突破3000。
简体字的老本彻底耗尽，接下来全部是生僻字，必须要加倍刻苦。
当然，3000识字量，顾山河已经是私塾里的优等生，放眼鱼东镇，也已经是绝对的高学问人才。
至于算术课，小学生水平罢了。
冯月河开课那一日，顾山河终于扬眉吐气，给了全班土著一点穿越众的数学震撼。
不到一个月，顾山河在文科上的改变，堪称天翻地覆。
冯月河平日里不苟言笑，但只要看到顾山河，嘴角立刻出现微微弧度，眼神都柔和了。
他不止一次断言，下次文考，顾山河肯定能拿到文人资格。
冯月河封顾山河为班头。
平日里可以管理班级秩序，记录不守课堂秩序人员，甚至有排序座位的大权。
冯月河偶尔有事外出，顾山河站在讲台上，直接代替其讲课。
有时候，顾山河的课堂，比冯月河还要生动有趣，简直青出于蓝。
有一次冯月河开玩笑，说要聘用顾山河来当先生。
这样他就能腾出点时间，细细研究学问。
……
这段时间镇子里人心惶惶，逃犯猪鬼又出现了。
他果然还在鱼东镇境内，藏在一座山上，大统领前去追杀，无功而返。
向重来没有夸大其词，他岳父确实是垄断了铁筋鹿的销售渠道。
幸亏向厨囤了两只，他确实成了禁售黑名单。
如今一只已经碎成渣渣，这头鹿算死得其所，没有一寸血肉被浪费。
向厨不必再辛苦切肉，终于能全神贯注颠勺。
他从早到晚哼着小曲，心情极佳。
顾山河切墩法突飞猛进，刀功之高超娴熟，向厨已经震惊麻了。
可惜，顾山河志不在厨房。
厨师一辈子能收这样一个徒儿，那才是此生无憾。
老瘸打听到了向重来的近况。
这孙子过的并不怎么顺心。
土豪独女，娇生惯养，横行霸道，今日喜欢这个俊俏后生，明日又喜欢那个唱戏的小旦，府上经常有不同男人进进出出。
向重来头顶全是绿帽子，可迫于岳父权势，根本不敢有丝毫不满。
甚至见到那些不三不四之人，他还要躲出去。
窝囊啊。
不少人见过向重来在酒肆买醉。
……
坊市角落。
老炭一声又一声咳嗽着，痰里有血，一天比一天消瘦。
原本花白的头发，短短十天，已经全白。
炭头瘦到皮包骨，正满脸焦虑，拍打着后背，给父亲顺气。
父子二人已经十天没有回河里。
船没了。
对渔民而言，船没了，活路也就没了。
……
一个月前，老炭无意中得知一个打窝秘法。
是靠着秘法，老炭经常能捕到几条不错的鱼儿。
他给老顾的儿子续了半年学费。
经不住红娘介绍，认识了一个寡妇。
孙寡妇年纪大了点，但长相周正，十分贤惠，对待炭头也是耐心温柔。
炭头出生就没见过母亲，也是第一次感受母爱。
就这样，老炭拿出积蓄，给了聘礼，把寡妇娶回了船上。
刚开始几天，一家三口的日子温馨平静。
直至孙寡妇的亲弟弟要娶亲，开始找孙寡妇要钱。
孙寡妇的聘礼已经全部给了弟弟，手里没钱，就只能找老炭索要。
老炭还有个亲儿子没有娶亲，自然不可能去填小舅子的无底洞。
两口子开始争吵。
……
日子还得过。
老炭想了个办法，花光身上所有银子，直接换了一艘大船。
孙寡妇也喜欢新船，她还利用自己的熟人，帮老炭砍了不少价。
有了新船，老炭就敢去更深的位置，可以打更好的大鱼。
弟弟要钱，也就容易了。
可惜，老炭吝啬，换了船，依然是把银子攥在手里，就是不给孙寡妇。
孙寡妇和老炭天天争吵。
最后，孙寡妇一怒之下，收拾东西，住回弟弟家。
老炭不傻，也觉得养不起这个无底洞，决定休妻，及时止损。
这一休不要紧，孙寡妇直接撕破脸。
她心眼子多，悄悄记录了老炭的打窝秘术。
一夜之间，孙寡妇把秘术卖给七个捕鱼人。
公开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去打窝的人多了，大鱼根本不够分，老炭的独门秘方不存在了。
祸不单行。
孙寡妇趁着还没有被彻底休妻，提前一步约了牙行，居然把老炭的新船给卖了。
也怪老炭粗心大意。
当初孙寡妇帮忙在牙行砍价，契约上有孙寡妇画押，所以孙寡妇顺理成章卖了船。
……
就这样，老炭父子什么都没了。
二人在臭水沟旁找了个破屋子，只能靠仅存的几个铜板度日。
屋漏偏逢连夜雨。
老炭急火攻心，又受了风寒，咳嗽了好几天，已经开始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