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程默的惊呼淹没在天地异变中。莫问天本体挤过空间门，八个头颅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被劈开的两个头颅断面处，金光如血液般喷涌，隐约可见其中囚禁的人影。
程雪突然抓住儿子手腕：“那不是你父亲本体，是他留下的净化程序！“她指向莫问天心脏位置，“看那里！“
程默的黄金瞳穿透层层黑雾，看到更惊人的景象——莫问天心脏处有个金色牢笼，里面囚禁着与父亲一模一样的身影！而更外围，黑色物质正如寄生虫般啃食着牢笼栅栏。
“二十年前...“程雪语速飞快，“你父亲发现莫问天被熵毒污染，选择被吞噬以从内部净化。“她突然剧烈咳嗽，脊椎装置冒出黑烟，“但现在...牢笼要破了！“
程默这才注意到母亲状态极差。她后背植入装置已经过载发红，皮肤上蔓延着诡异的黑色纹路——与莫问天体内的黑色物质如出一辙！
“母亲！你...“
“没时间了。“程雪微笑，那笑容让程默想起童年时她讲睡前故事的神情，“听好，熵毒不是自然产物，是上古时期...“
莫云天突然从废墟中爬起，胸口黑洞扭曲变形：“闭嘴！“他嘶吼着扑来，却被陆霜的冰箭阻拦。
程雪趁机将一枚芯片塞入程默手中：“我二十年研究的成果，灵能方程式。“她指向自己太阳穴，“已经同步上传到你大脑语言中枢，关键时刻会自动激活。“
天空突然电闪雷鸣。莫问天挣脱金光束缚，六条手臂同时砸向地面！冲击波如海啸般扩散，整个庄园地皮被掀起三米高！
“他挣脱了！“陆霜大喊，“程默，快决定！“
程默刚要动作，却见母亲突然转身，直面冲击波冲去！
“母亲！不——！“
程雪奔跑的姿态如赴约的少女，脊椎装置亮到刺眼。在冲击波即将吞没她的瞬间，装置突然解体，释放出湛蓝光球！
嗡——
时间仿佛静止。蓝光所过之处，所有血傀如断线木偶般倒地。更惊人的是，莫云天惨叫跪地，胸口黑洞如遇天敌般收缩！就连莫问天的庞然身躯都停滞了一瞬！
“灵能干扰器...“程雪的声音在蓝光中回荡，“专门针对熵毒...“
话音未落，莫问天最左侧的头颅突然扭转180度，喷出黑雾击碎蓝光！程雪的身影如断翅的鸟坠落，黑色纹路瞬间爬满全身。
“母亲！“程默目眦欲裂，体内灵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狂潮。晶体化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如活物般蔓延全身，最终形成与父亲战甲相似的金色灵铠！
“没用的...“莫云天摇摇晃晃站起，“熵毒已侵入她每个细胞。“他诡异地笑着，“但你不同，你有太虚镜核心...“
程默听而不闻。他瞬移到母亲身旁，抱起那轻得惊人的身体。程雪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如蛛网密布，却仍顽强地指向莫问天：“核心...不是修复...是替换...“
“什么？“
程雪没再解释，只是凝视儿子眼睛，突然抬手做了个动作——拇指与小指相扣，然后向外翻转，最后点在程默眉心。
刹那间，程默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母亲在实验室分析熵毒数据；父亲从镜中走出传授三相法；太虚镜破碎时父亲将核心植入他体内...最后是一段从未见过的记忆——父亲手持完整的太虚镜，那根本不是镜子，而是柄刻满符文的青铜尺！
“原来如此...“程默恍然大悟，“太虚镜本就是裁断之尺！“
程雪露出欣慰笑容，黑色纹路已蔓延到她脸颊：“我的使命...完成了...“她的手无力垂下，最后的目光投向莫问天体内那个金色牢笼，“程霄...等太久了...“
“母亲？母亲！“
没有回应。程雪闭上了眼睛，嘴角仍挂着那抹微笑。她脊椎处的植入装置彻底熄灭，化作灰色粉末随风飘散。
世界在程默眼中失去了颜色。灵胎感应到宿主情绪，发出无声悲鸣。晶体铠甲自动变化，在面部形成泪滴状护甲——那是灵胎在用自己的方式哭泣。
“感人。“莫云天讥讽道，“可惜...“
程默抬头，黄金瞳与寒玉眸同时亮到极致。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是简单举起裁断之尺。方圆百米内的碎石突然悬浮而起，每一块都覆盖着晶体尖刺！
莫云天脸色大变：“你不可能这么快掌握核心力量！“
程默没有回答。裁断之尺轻轻挥下，无数石刺如暴雨般射向莫云天！后者仓促构筑的防御屏障如纸糊般破碎，身体被钉在地上，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
“这只是开始。“程默的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你对我母亲做的，我会百倍奉还。“
莫云天却诡笑起来：“晚了...“他指向天空，“看啊！“
程默抬头，心脏几乎停跳——三个月亮已完全重合，形成的空间门扩大到足以让莫问天整个身躯通过！更可怕的是，父亲留下的金色牢笼已经破碎大半，莫问天正将手臂伸向现实世界！
“不...“程默握紧裁断之尺，突然感到胸口太虚镜核心剧烈震动。灵胎传递来清晰信息：现在冲上去必死无疑！
“程默！“陆霜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干扰器效果要过了！“
果然，倒地的血傀们开始抽搐，有重新站起的迹象。莫云天胸口的黑洞也在缓慢恢复，黑色物质如活物般蠕动。
“必须阻止莫问天完全降临...“程默快速思考母亲留下的信息，“裁断之尺...替换核心...“
灵光乍现！程默突然明白母亲最后手势的含义！那不是简单的反三相印，而是“替换“指令！她是在告诉他，太虚镜核心的真正用途不是修复通道，而是替换被熵毒污染的部分！
“霜姐！“程默大喊，“帮我争取三十秒！“
陆霜没有多问，直接冲向正在恢复的血傀群。寒玉弓每次开合都带走数个敌人，但更多血傀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程默盘腿坐下，裁断之尺横放膝上。他闭目内视，发现灵胎人形已完全苏醒，正与太虚镜核心融合。更奇妙的是，寒玉眸的能量也在加入这个融合过程——正如母亲上传的灵能方程式预测的那样！
“三相合一...“程默喃喃自语，“形、神、灵...“
当他再次睁眼时，世界已完全不同。黄金瞳与寒玉眸的界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种全新的视觉——能同时看到物质、能量与时间的流动！这就是父亲曾经达到的境界：时空之瞳！
“原来如此...“程默缓缓站起，裁断之尺发出悦耳鸣响，“母亲，谢谢你。“
莫云天已经挣脱石刺，正狞笑着冲来：“去死吧！“
程默不闪不避，只是轻轻抬起左手。莫云天在距离三米处突然僵住，惊恐地看向自己胸口——黑洞正在被某种金色物质填充！
“不！这不可能！“他疯狂抓挠胸口，“熵毒不可能被净化！“
“不是净化。“程默声音平静，“是替换。“
随着话音，太虚镜核心从他胸口完全浮现，化作流光注入裁断之尺。尺身符文逐一亮起，最终形成与父亲战甲相同的纹路。
莫云天跪倒在地，胸口黑洞已被金光填满。更惊人的是，他金银双瞳也开始变化——血色褪去，逐渐恢复成与程默相同的黄金色！
“我...我看到了...“莫云天声音变得清明，“记忆...被篡改的记忆...“他痛苦抱头，“莫问天骗了我们...熵毒不是...“
话未说完，莫问天的一只巨手已突破空间门，朝程默拍来！手掌未至，风压已让地面凹陷！
“程默！“陆霜尖叫警告。
程默却出奇地平静。他举起完全觉醒的裁断之尺，轻轻说了三个字：
“父亲，来。“
刹那间，天地寂静。莫问天体内的金色牢笼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一道剑光自内而外贯穿八个头颅，熟悉的身影踏光而出——
程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