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宋季的误区

陡然。

玉阙天生浮现的信息，让宋季微微一怔。

这不是休六的手指吗。

他临终前双手死死抓住井沿，白役挪不动尸体，被自己一刀斩断。

怎么还能偿还进度？

不管，有好处先占了在说。

拈花刀法中的‘赀刑者’需要收集拈花手指。

宋季心念一动，瞬间同意。

而后。

【拈花刀法（小成）当前偿还进度：2865/4000】

十根手指，偿还了五百熟练度。

这个数值不算少了。

宋季数日之功，也不一定有这么多。

只是，为何会有这般变化。

宋季似突然想到什么，神色轻轻一动。

“或许，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

拈花刀法‘赀刑者’所言的手指，不止自己……他人也可以？

若是这样，那自己又解锁了一种‘还款’方式。

宋季心头一喜。

看来玉阙天书比那些‘黑贷’靠谱多了。

带给自己只有惊喜，没有惊吓。

只是，按照这种情况，玉阙天书岂非是在鼓励自己杀人？

但此举，对自己来说风险也将无限放大。

可这世间，收益和风险，向来是成正比。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

不过。

今日之事，其中还有许多细节要敲定一下。

宋季心头清明，没有被突然到来的喜悦蒙蔽。

比如，钱谨山也中过‘苍生毒’自己取血时，为何就没有反应。

宋季仔细回忆钱、休两人差别，他记得钱谨山肉身当时并没有长出草根，而是草芽。

难道是毒性不够？

思及此处，宋季不动声色的来到休六夫人身旁，还嘟囔了一句。

“此毒古怪，竟能让人身体长出草根……”

宋季嘟囔间，用刀划开那些草根，像是单纯好奇，不小心还斩下了一根手指。

他此举并没有引起旁人怀疑，倒是杜柏往这边扫了一眼后，淡淡解释道。

“信奉无生教的大多是穷人，故而他们施展毒法，以肉身做养料，让尸体长出草芽……此草，选其鲜嫩位置，食之可以果腹。

不然，无生教哪里来的粮食，拿去哄骗穷人入教？

所以‘苍生毒’在无生教的信徒心中，其实是圣药……”

杜柏轻飘飘说完，其他捕役顿时就不淡定了。

他们以为‘苍生毒’是无生教用来施展刑罚的，比如处置那些不听话的教众或者对头。

没想到苍生毒真正作用，是把人当做养料，用来培育食物，给穷人吃。

一众捕役瞬间面色大变，甚至有的白役还干呕起来。

宋季也跟着讪笑两声。

只是，他心头疑惑更重。

因他方才斩下休六夫人的手指后，玉阙天书……并没有反应。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钱谨山不行，还可以用毒性不同来解释。

可休六夫人，怎么也不行？

猛然，宋季想到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休六不是人。

所以只有他最特别。

换种方式说。

休六可能是妖人，只有妖人的手指，能满足玉阙天书。

可休六的家人，死状一样，又怎么解释？

宋季头皮发麻，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偏偏又毫无头绪。

甚至，他感觉无形中有一只大手在操控这一切。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恐怖了。”

宋季顿感毛骨悚然。

休家。

白役收拾完尸体后，杜柏就用封条将大门封住。

然后按照县令大人说的，去各坊各街搜查无生教妖人。

宋季也找了个白役搭班。

得知斩杀妖人能偿还债务后，宋季现在倒是对‘它们’的消息感兴趣起来。

片刻间，原本还热闹轰轰的休家，就彻底安静下来。

……

……

是夜。

杜家书房内。

杜家家主杜行槐和捕头杜柏，也在谈论着关于宋季的事情。

“大哥，钱家的事，查到是谁出手了吗？”

杜柏一脸阴郁，这几日杜家损失惨重。

“钱家那边的内应说，是一个黑衣人提前给苗素素送的信。”

“黑衣人？”

杜柏蹙眉，若是不出这桩事，苗素素身死，就断了苗正野的财路。

而无钱财支持，那杜家就有把握，将牢头一职给拿到手。

清远县，监牢和三班是两个系统。

明面上看，三班行走街市，风光无限，牢头则守着死气沉沉的牢狱。

可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牢狱的肥水有多么喜人……

旁的不说，单是换一次‘死囚’就抵得上三班衙役数年的俸禄。

可惜，牢头苗正野是炼骨层次的高手，杜家难以撼动，这次钱谨山主动找上门，好不容易有机会，却……

“会不会是田伯鹤动的手？”

杜柏怀疑道，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却知道田伯鹤底细。

田伯鹤不止是妖人，还是无生教留在清远县的掌舵人。

若非自己……这几次田伯鹤被围剿，就算不被抓住，也要脱层皮。

“不会，杜家和无生教合作多年，这次要是能掌控监牢，对他们也有好处，毕竟牢里还有好几个教徒。”

杜行槐摇了摇头，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为了不让钱谨山泄密‘苍生毒’当时就是无生教内应给引动的。

“黑衣人这次坏我大事，原本拿到牢头位置，就有资源助我突破炼骨境……大哥，将他找出来，我要他下半辈子生不如死。”

杜柏恨恨道。

“三弟，最近不要做得太过，昨夜我虽将休六家全家灭门，嫁祸给无生教，但我怕早晚会出事。”

杜行槐心头烦闷，但还是劝道。

也幸好休六实力不高，被自己斩杀。

但。

无生教背了太多锅，迟早会背不动的。

“我没办法，休六是妖人，还发现了我们和无生教的关系，威胁我要告到上头去……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呀……”

杜柏叹了口气，这几年若非和无生教合作，自己岂能有资源修炼如此迅速。

“说起家里，小妹也该嫁人了，你前日说有个不错的人选，叫宋季……是个衙役，身份会不会太低？”

杜行槐忽问道。

“那小子虽背景一般，天赋一般，但肯吃苦，心智通透……是个合适的人选。”

杜柏想到宋季私底下练武，一鸣惊人的模样，点了点头。

只要他日后稍加点拨，培养出野心……那杜家就会多一尊高手。

一些脏事，也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了。

自己可以洗白上岸，往更高的地方走。

而杜家付出的，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他的事，你看着办吧……只是，万万不能将杜家暴露出去……”

杜行槐长出了一口浊气。

“好……”

注释：

（1）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引述《诗经·魏风·伐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