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人是什么（4K）

小院里。

长刀过处。

风起，

花落。

宋季手握佩刀，施展破风、拈花两门刀法，行刀转换间，丝毫不见顿滞。

反似高山飞瀑，娉驰千尺，流畅自如。

“破风已然大成，拈花也到了小成层次，如今自己完全可以去外面开馆授徒……”

我这段时间的努力和汗水，没有白费。

片刻。

宋季收刀擦汗，感叹一声。

【拈花刀法（小成）当前偿还进度：3085/4000】

掌握‘碎玉功’后，有了真气加持，宋季每回演练刀法次数增多，偿还速度自然也提了上来。

“要继续找妖人，速度会更快。”

宋季暗道，从休六家回来后，他就去衙门里打听有关妖人的事。

但，已有的几个‘妖人’踪迹，都被县尉裴大人带队掘地三尺鞭尸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

这里是内城，要是妖人多如蚁，那想必县令大人和一众富绅也别想睡觉了。

毕竟，他们的银子不是白交的。

除非是田伯鹤这种‘目无法纪’之辈，敢到处溜达……

“就是不知苗素素那边如何了？”

宋季忽又想起另一件事。

上次离开钱府后，宋季摸黑又去了一次。

他手里积蓄了一笔银子，放着未用，便让苗素素帮自己收集武法。

这两日太忙……寻个时间去一次。

沉吟少许，宋季才穿上衣服，绑好佩刀，朝衙门而去。

天亮。

该上差了。

……

……

县衙里，这几日十分忙碌。

因休六的名声不小，他是清远县休、车、裴、钱四大家族中，休家嫡支的人。

他全家都被灭口，在富绅圈子里闹出了不小动静。

毕竟，今日休六被妖人所杀，谁能保证明天不是自己呢。

是以，他们出了大价钱，让衙门一定要找到凶手。

这几日，县里衙役一个个均手持长刀，冷着脸紧盯路上行人，一旦察觉到陌生人就会上前问询。

至于碰到形迹可疑的人，更是不用多说，直接先逮捕。

但。

一日下来，满县衙役毫无所获，县令车正尧和县尉裴远山皆震怒不已。

将捕头杜柏狠狠训斥了一顿。

而杜柏也没有将罪责全部揽下，转头又开始训斥一众衙役和白役，让人恨得牙痒痒。

好在。

杜柏没有训斥过宋季，反而态度大转，对他关怀备至。

甚至还带了一些家里点心，交给宋季。

据说是杜伯那位妹妹亲手做的，这让其他衙役羡慕不已。

宋季不吃挂落就算了，还有点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只是，宋季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杜柏之前就拉拢过他，所以现在对自己好，他没有太多惊讶。

可杜柏提过一次，想将妹妹嫁给自己后……

宋季现在见到杜柏，就有种见老丈人的感觉。

女婿见丈人，无话可说。

这是千古难题。

宋季也不例外。

所以，杜柏现在对他越好，宋季越想避着对方。

“季哥儿，有消息了，有人见到过宫丁……”

宋季正在衙门休息，上午巡街，就喝了一碗凉茶。

这时，林春匆匆走了进来，低声道。

“在哪里？”

宋季来了精神，据消息称，宫丁是无生教的三号人物。

要是抓到他，有东西交差，也不用挨骂挨罚了。

“柳树林周巷，杜捕头已经带着人过去了，我是回来找帮手的。”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宋季当即就点了几个衙役和一群白役。

这些人闻言也没多说，只是收拾武器，跟在宋季后面。

随着宋季慢慢显露实力，又加之杜柏的关系，他如今在衙役中已经颇有威信。

……

……

柳树林。

原叫周巷，占地极广，生活着上千口人。

因每条小巷都有柳树，又才被唤作柳树林。

每年春夏，这里都是清远县一大胜景，黄昏后，有诸多才子佳人在此邂逅。

当然，什么抓奸、什么见面才知对方是男人的事也不少。

可自从两年前，连续数名女子在柳树林失踪后，便没人敢去了，这才慢慢冷清下来。

当宋季赶到周巷时，只有两个白役守在巷口。

“宋大哥，杜头已经带人去巷子里搜了，他让你先去周老爷家看看。”

一个白役道。

“周老爷？”

“对，宫丁就是在周老爷家犯案后才被发现的。”

“好。”

宋季目光微动，还是按照指引先去了周老爷家。

只是，看着衙役转身进了巷子，他心头却有些可惜。

宋季对抓人原没有太大兴趣。

可得知妖人的某些东西，也能助自己偿还进度后，他才感兴趣起来。

也不知那宫丁是不是妖人。

说起来，宋季虽听过不止一次‘妖人’的名头，但还真没见过。

他后来听衙役闲聊时，说休六就是妖人。

但宋季见休六和普通人一模一样，并无什么区别。

难道，妖人和正常人长得一样？

“算了，还是先去周老爷家看看吧。”

宋季摇了摇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

……

宋季在巷子里随便找了个人，就问到周老爷家。

一路继续向前，很快，便看到一座大宅院

白墙青瓦，雕梁画栋，还有几根老柳枝从院墙内伸出，与周围破败低矮的建筑格格不入。

咚！

咚！

宋季敲响大门，很快小厮露头，待看清宋季服饰后，就满脸堆笑将他迎了进去。

“我家老爷早就吩咐过，差爷来了一定不可怠慢，您先在客厅喝茶，老爷马上就到。”

小厮是个机灵的，将宋季安排好后，就退出了客厅。

周老爷来的极快，宋季凳子还未坐热。

就看到一个白白胖胖身穿员外服的老头，走进了客厅。

“辛苦差爷，老夫可是望眼欲穿，周府的安危就靠差爷了……”

周老爷刚到客厅就深深一躬，抓住宋季的手套近乎。

宋季收回手一看，竟是一小锭银子，估摸着能有二两，不由感慨地主老财就是大方。

收人钱财，忠人之事。

将银子收入怀中，宋季也开始打听起周府的缘由。

“在下姓宋，不知周老爷可否讲讲当时情况。”

“宋爷，事情是三日前开始的，府中每日都死一个人，前两日我们都未多想，直到第三日，才警觉起来。

不瞒宋爷，如今府中人心惶惶，家仆已经开始请辞，若传出去……怕是连种田的佃户也要跑光了。”

周老爷擦了擦额头的汗，将宋季引入后院。

此地已摆放了三具尸体，许是天气原因，还没有进院子宋季便闻到一股恶臭。

“这是死掉的人，我寻思着尸体可能有线索，一直不敢埋他们，就等各位差爷来看看。”

周老爷盯着一具尸体，满是不舍，那是他才刚纳五日的书童。

不过，他说完后拍了拍手，旁边小厮立时将尸体盖的白布掀起。

一时间，院中恶臭味更浓了。

宋季定睛看去，三具尸体全都不着片缕，下身两个荷包更是已经干瘪，囊空如洗。

“杜捕头来看过了，说是脱阳而死……”

周老爷捂着鼻子道。

杜柏？

宋季眉头动了动。

这时，周老爷却看了看天色，落霞漫天，已是黄昏。

“那个，宋爷……我家里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周老爷忽然扭捏道。

“你家……你家不是在这里吗？”

宋季挑了他一眼。

“让宋爷见笑了，发生命案后，我就搬到了城西宅子，不过，宋爷若有需要，直接吩咐赵大便是。”

周老爷指了指一旁，浓眉大眼的小厮。

说着，他就一溜烟的离开了后院。

那速度，和他年龄完全不匹配。

宋季：“……”

“宋爷，我家老爷事多，你有什么问我就行。”

赵大倒是忠心，笑嘻嘻的冲宋季打了个招呼。

宋季见状，便只好问他。

接下来，宋季客套几句后，就仔细问起几人遇害的时间、地点，和现场情况。

赵大都回答得井井有条，连一些猜测和可能出现的意外，赵大也补充得非常到位。

见状，宋季不由多看了赵大一眼，感慨在大户人家做事也是要一身本事的，虽抓贼不行，但办事机灵。

不过，脱阳而死。

这种手段，倒是诡异渗人。

寻常无生教徒害人，要么用兵器，要么用苍生毒。

突然。

宋季想到一人。

田伯鹤。

此人练功无所不用其极，采葵水、炼血丹……

周府的人，死法倒是有些类似。

两者都很诡异……

宋季眉头皱了皱，将此事放在心头警惕。

……

……

等宋季问完后，天色也彻底暗了下。

宋季朝周宅外面扫了一眼，见衙门众人还没回来，他便按照约定，留在周家等他们。

周家的下人，这时也在赵大的安排下，开始举着火把、灯笼开始巡夜。

周老爷虽不在，但还有很多家眷住在这里。

后院一处走廊。

“老马，老爷自己怕死搬别处住了，可苦了咱们，两天前巡夜，小七就跟在我身后，一转眼的功夫人就没了，等找到他时，已经被吸死。”

一个提着灯笼的中年男子发着牢骚道。

“别多话，咱们是周家的家生子，主家不好了……这世道，我们出去又能做什么？”

“可……”

“嘘，赵大来了。”

转角处，赵大手举火把带着一支小队出现，两队打过一声招呼，又各自按原定路线巡夜。

“赵大也是个会拍马屁的，牛气什么，兢兢业业装给谁看啊，谁不知道他是老婆睡上去的。”

“就你话多……都打起精神来，听说衙门的人正在找凶手，很快就没事了。”

叫老马的走在最后面，他带着自己这队人，认真查看每一处。

此时他们路过一处院落，在月光照耀下，院里柳树倒映的影子，张牙舞爪有如鬼魅。

众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抓着长棍，待走出一座院子，没有丝毫意外发生，才纷纷松了口气。

被吸死的那三人，都是在院子里出的事。

“老马，我也想好了，今夜衙门还是抓不到凶手，我也不来了，我上茅房扫井偃去……也能混个半饱，总比天天担惊受怕死在这里强。”

一阵冷风吹过。

另一个举着火把的男子也开始发起牢骚。

但，无人回应。

瞬间。

小队几人如同被定身一般，停住了脚步。

“老马……马哥，你不要吓我们啊……”

小队人在颤颤瑟瑟中回头，原先队伍最后的老马已不见踪影。

“来人啊……老马被吸死了……”

凄厉的喊声在周府回荡。

……

周府客房。

正修炼碎玉功的宋季陡然睁开眼睛。

他是被一阵脚步声惊动的。

宋季起身推门而出，也不走寻常路，纵身一跳就上了院墙，朝喧哗处而去。

有人死了。

是无生教徒？

若是这样，那对方还真是胆大。

今夜有大量衙役在周巷寻找他们踪迹，这些无生教徒不仅不逃，反而又潜进周府犯案。

这是要玩一手灯下黑吗？

宋季速度不快，他虽有碎玉功，能提气纵身，但并未掌握什么身法。

骤然。

院子里，一道黑影也翻身上了院墙，手里还抓着一人，他看见宋季先是一愣，随即就挥臂扑了过来。

曲指成爪。

犹似猛虎。

直击宋季脑门。

唰！

宋季自不客气，腰刀出鞘，破风刀法早已施展开来。

锵！

锵！

宋季和黑影人瞬间近身，又错身而过，一触即分。

只交手一招。

但，宋季已试探出对方境界。

同是炼血层次。

不过，宋季没有放松，同样境界，妖人实力，是要比武者高出一分的。

黯淡月光漫射下，这时，宋季也看清了对方模样。

只见一个穿着清凉的妇人，将一护卫丢在脚下，依稀可见一条细长的蛇芯从护卫身上收回，滑入妇人犊鼻裈。

那护卫身体还抽了抽。

显然，对男人来说这样的死法实在太痛，看着都痛。

“这，就是妖人？”

宋季目光如炬，盯着妇人犊鼻裈，如此诡异，显然不是常人。

或者说，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妖魔。

“这位公子，你为何一直追着奴家不放，是想和奴家交朋友吗？”

妇人衣着清凉，立在院墙上，捂嘴嘻嘻一笑，风情万种。

“我可不敢交你这样的朋友。”

宋季脸色沉静，心头有了判断，他也不在留手，再次握住长刀。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拈花刀法和破风刀法，瞬间一同施展开来。

两者一刚一柔，刚柔并济，阴阳相合，比单独施展威力不止高出一成。

“公子，漫漫长夜，不如我们找个床帏共修燕好，没床……草坡也行……”

见宋季出刀，妇人也同时飘来，速度比刚才逃跑时快了许多。

月色下，妇人犊鼻裈鼓动，一条蛇芯探出，能看到尖锐的蛇牙和细长舌头‘嘶嘶’作响。

哪里还有刚才妩媚诱人的模样。

宋季目光一沉。

眼见妇人已来到眼前，宋季手腕转动，刀法也不在似开始那般厚沉，反而带着淡淡慈悲之意。

铛！

铛！

妇人身材虽丰满，但蛇芯纤细，一卷一抽，竟然挡住了这一刀。

但，她看向宋季的目光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多了一抹郑重。

她不明白怎么就几个呼吸的时间，眼前之人就像换了个躯壳似的。

宋季却不理会这些，脚步挪动，捧刀拈花，再次一刀斩出。

风声呼啸，嘶鸣不绝。

隐有猿啸传来。

妇人见这一刀来得凶猛，自然不愿硬接，她足下一点，就倒退半尺避开。

但。

宋季陡然欺身而上，刀身横转，直接斩在妇人胸膛。

破风是虚，拈花是实。

“还有真气，此子是谁的部下……”

妇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就倒飞出去，跌落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