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昔弦被船夫搀扶上船,咸涩的海风掀起黄昔弦的防晒衫衣角时,她终于看清船夫卷起的胡须里藏着金丝眼镜——竟是狄米崔!“Hey,its you!”
老人褪去裁缝店的羊毛马甲,粗粝手掌上还沾着昨夜修补拜占庭刺绣的金粉。
“For the treasure!“方仲文模仿海盗的蹩脚口音让整艘木船都在憋笑。
黄昔弦感觉背景音乐忽然变换成《海贼王》的BGM,有种又冒险又好笑的错觉。没想到看上去沉稳的方师兄也有这么可爱甚至于有点幼稚的一面,不管了,谁叫今天是他生日,就陪他疯狂一把吧。
当锈迹斑斑的铁锚卡进珊瑚礁,乍一看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孤岛,正当黄昔弦纳闷之际,小船就开走了。黄昔弦有些害怕地问方仲文:“他怎么把船开走了?一会儿我们怎么回去?”
“不回去啊!留在这里,我和你。”方仲文煞有介事地说。
“别开玩笑了!”黄昔弦突然严肃起来。
“怎么?你不想和我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岛上吗?”黄昔弦突然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表情,一时间语塞。
“找到宝藏,就能发动岛另一头的小船,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如果找不到呢?!”黄昔弦假设性的询问。
“那你也可以选择和我留在这座岛上,盖属于自己的房子,做一对神仙眷侣。”
“学长,你的玩笑有点过了。”
方仲文这才恢复了戏谑的表情:“当然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发生。”
黄昔弦拿着泛黄的方仲文号称在古董店买到的藏宝图,已经准备开始进入“战斗模式”了。
“如果你找不到我了,记得大喊“Σ'αγαπώ””
“什么意思?”
“就是我在这里的意思!你试着喊一嗓子?”
““Σ'αγαπώ”
“加上我的名字!”
“方仲文”
“哎!”
“Σ'αγαπώκιεγώ”方仲文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到东南方向找到一棵橄榄树,树上有个果子?果子里有…不管了,先找找吧。这大概是我黄昔弦有史以来做的最疯狂的事,比跟着眼前这个人来到希腊更疯狂。
海风将藏宝图的边角卷成多立克柱头的涡旋纹时,黄昔弦突然顿住——被石榴汁洇染的墨迹里,竟浮出幅阿波罗驾太阳车的简笔画。箭头直指东北方海岸,标注着“聆听神谕者的叹息“。
“Σ'αγαπώ!方仲文!“她对着橄榄树林喊了三声未得回应,索性循着画迹奔向浪涛轰鸣处。暮色中的海岬嶙峋如宙斯折断的雷霆,有位赤足男子正坐在玄武岩上拨弄七弦琴。琴箱镶着德尔斐神殿的青铜残片,旋律比爱琴海的暗流更令人战栗。
黄昔弦的帆布鞋陷进湿沙里。琴声忽而化作暴雨击打帕特农神庙的大理石阶,忽而变作垂死天鹅的哀鸣。她全然忘却镀金石榴里掉出的第二张线索,直到暮色将男子银发染成蜜色——那侧影竟与藏宝图的阿波罗神似得骇人。
“Sir?”黄昔弦不知道该不该打断这氛围,但还是开了口,琴弦应声而断。
男子转身露出石膏像般的面容,指尖抚过琴箱裂缝:“Your Orpheus is coming to you.”
方仲文正从礁石后转出,卫城石的碎屑从指缝簌簌而落。他掌中躺着巴掌大的阿波罗雕像,眼睛部位嵌着帕罗斯岛水晶:“宝藏在这...“
“ὁμικρὸςἜρως(小爱神)!“琴师突然大笑,改用古希腊语揶揄,“Τοτρίξοπουκάνειτηνκοπέλαναπει“Σ'αγαπώ“,τοείδαπριντρίαεκατοντάδεςχρόνια!”
方仲文的耳尖瞬间红过天际晚霞,雕像险些滑落浪间:“Its none of your bussi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