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诈降，我也诈降

蔡中、蔡和被带进大帐之中。

二人一进来便跪倒在地，齐声道：“请大都督收留我等！”

周瑜坐在上首，摆了摆手：“二位将军，慢讲不急。来人，赐座！”

“我族兄蔡瑁在曹营忠心耿耿操练水军，只因前日战事不利，便被曹操打压，剥夺兵权。”

“北兵水战无用，且水土不服，多生瘟疫。战事不利岂是我荆州将领原因？分明是曹操打压我等！我兄弟二人为家族发展，特来请降！”

“待破曹时，我等愿尽全力相助！”

周瑜听罢，不动声色地端坐于席位之上，那淡然的笑意掩藏着心中已然运筹帷幄的盘算。

他摆手笑道：“好，二位将军放心，且在东吴安顿，我定为你们做主！”

“谢大都督！”二人拱手再拜。

“甘宁将军！”周瑜转头招呼了一声，声音洪亮而有力，“将二位将军及其部从，安排在将军麾下。”

他顿了一顿，着重说道：“你须殷勤相待。。。。好生照料！”

二人对视一眼，甘宁大声答道：“是！”

甘宁在东吴阵营算得上是有勇有谋，周瑜话中之意他必能理解。

他从容起身，身躯极其雄壮，对着二蔡道：“二位将军，请随我来！”

说罢，三人走出大营。

鲁肃在营中看向周瑜：“我观二蔡率兵来降，却不带家小，非真降也！”

周瑜面带戏谑：“子敬，你如此多疑，怎能容天下之士啊？”说罢也快速走出大营。

“诶。。。”鲁肃正欲再追，诸葛亮却在一旁笑着拦了下来。

“先生为何发笑？”鲁肃凝眉问道。

诸葛亮轻摇羽扇，“我笑子敬不识公瑾用意。”

二人对视一眼，诸葛亮接着说道：“两军交战，有大江阻隔，信息不通，细作极难往来！今曹操派蔡中，蔡和前来诈降，正是为了刺探军情。公瑾将计就计，正要他们通风报信啊！”

夜幕低垂，大营沉寂如洗。

“兴霸将军，二蔡是否安置妥当？”周瑜沉声问道。

甘宁披甲执剑，于烛光映照下显得更加威武。

他沉吟片刻：“日间观大都督眼色，知二人为诈降。只是不知大都督对二蔡如何安排？”

周瑜胸有成竹，“留下二贼，叫他日后为我通风报信！将军只需殷勤相待，时时留心二人动静便可！”

深夜，江东大营内灯火昏暗，周瑜独自一人立于帐中，眉头紧锁，沉思退敌之策。忽然营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魁梧的身影步入帐中。

“何人？”周瑜立刻警觉，目光锐利扫向来者。

那人拱手行礼，沉声道：“黄盖押粮归来，特来拜见大都督！”

正是黄盖，黄公覆。

闻言，周瑜脸色立刻柔和起来，上前搀扶，“老将军一路辛苦了，请快坐。”两人相对而坐，大营内烛光摇曳，把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周瑜神情温和，语气中透着关切：“黄老将军深夜特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黄盖脸色凝重，眉宇间尽是忧虑，“大都督，如今敌众我寡，再这样拖下去，对我军极为不利，不如速战为妙。”他语气坚定，却又带着一丝难掩的担忧。

可能有人觉得曹操八十万大军，人吃马喂，消耗远大于东吴，为什么持久战对东吴不利呢？

实则不然，曹操坐拥整个北方资源，粮食可以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另一方面，北人不善水战，且到了江南水土不服，军队多有疫病。

若是等曹军缓过这口劲来，到时候大军碾压，任你神机鬼谋，也无力回天！

周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轻笑着问：“老将军可有良策？”

“何不用火攻？”黄盖问道。

火攻之策虽简单易想，但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曹操经历上次草船借箭之事后严整水寨防御，整个水寨无懈可击，极难接近！

再者此时尚无庞统献连环计，一船着火，其余船只四散而逃，又有何用？

更兼时节将要入冬，天天皆是西北风，火烧起来岂不是烧向自己？

所以很多人想到火攻之法后，觉得难以执行，便放弃了。

周瑜却激动得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黄盖的手，“公覆将军，实不相瞒，我正思火攻之计！”

“日间假意收降蔡中、蔡和兄弟，以便日后为我通风报信。”

黄盖微微点头示意理解，而周瑜继续说道：“只是曹操生性多疑，此计若无缜密安排，将难成事。”

“陆地上尚可偷袭劫寨防御，而水上作战……”，黄盖端坐不动，将眼前困境一一道出，无奈之色跃然其脸庞。

周瑜踱步，“这水上作战，关键就是如何才能冲进水寨？”

他双眼突然一亮，道：“今日二蔡前来诈降，我何不也派人前去诈降？他诈降，我也诈降！”

“但此人须必比蔡中、蔡和筹谋高出数倍，否则曹操定不可轻信！”周瑜语气沉重，目光炯炯，似在权衡其中利弊。

黄盖缓缓起身，身形魁梧却显得稳重沉毅，他面色肃穆，坚定地说道：“大都督，黄盖愿承担此计！”他声音铿锵有力，如山岳般不可动摇。

周瑜面色激动，问道：“老将军愿意前往？”

“我去诈降！”黄盖斩钉截铁道。

周瑜听罢，激动地上前一步，却又踌躇片刻，缓缓退下，两手微微颤抖着摇头：“不可……不可……”他眼神复杂交织着担忧与不舍。

黄盖眉头微蹙，却目光坚决，“怎么？莫不是大都督信不过我黄盖？

周瑜脸上露出难以言说的愧疚与痛惜，“非也！老将军乃东吴三世虎将，我怎会不信？只是曹操奸诈狡猾，如今反要对其行诈，若非苦肉之计，他怎肯轻易相信？”

二人相对而视，周瑜眼中已泛起泪花。

“公覆将军年事已高，若有些闪失，我如何向江东父老交代啊！”

黄盖却露出一丝豪迈的笑容：“大都督，为了破曹大计，莫说是苦肉之计，就是粉身碎骨，盖也心甘情愿！”

他双眼炯炯有神，如烈火般燃烧，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