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再相逢

却说蔡瑁率领荆州水军浩浩荡荡，与徐庶一同朝夏口方向疾行。

不多时，舟船摇曳之间，已抵达刘备所辖地界。

蔡瑁令大军暂驻营外水面稍作停歇，自己则携同徐庶、张允、文聘等人登上一只轻便小船，悄然划向岸边，准备入营通报。

此时刘备与诸葛亮正聚集于营帐之中筹备庆功之事。

随着曹操于赤壁败北的消息传来，刘备已命令各路将士迅速前往截击曹军，不为全歼，而为争夺其兵器与钱粮，以资补给。

正在这时，忽有一名身着戎装的小兵急匆匆地闯入帐内，气喘吁吁地报告道：“报！营外有蔡瑁等人率荆州水军数万，说是……说是前来投降！”

小兵言语间带着几分迟疑和不自信，这般庞大兵力，踏平刘备阵地简直易如反掌，他心中也难免惴惴不安。

刘备与诸葛亮对视一眼，诸葛亮沉声问道：“可有闯入营寨之举？”

那小兵摇头答道：“大军停泊在大约二十里外江面，仅蔡瑁数人乘小舟亲自前来通报。”

闻言，两人脸上露出笑意。刘备用力点头，下令道：“速速放他们进来！”

说罢二人一同准备出门迎接！

片刻之后，蔡瑁携几位将军和随从踏进了刘备的大营。

此时营内正弥漫着欢愉的气氛，而几名熟悉面容的老兵认出了徐庶，不禁惊呼出声：“元……元直先生？”

徐庶脸上浮现淡淡微笑，他缓缓点头回应，那份久违的欣慰掺杂着难掩的紧张。

他曾身陷曹营，如今终能重回故土，与旧友再度相逢，此情此景令人心潮澎湃，却又感慨万千！

待刘备与诸葛亮二人缓缓走近，

刘备猛地怔住，高大的身躯竟晃了一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个瘦削的身影。

那张饱经风霜、刻满思念的脸庞，不是他朝思暮想、每每引为毕生之憾的徐元直，又是谁？！

“元……元直？！”刘备的声音变了调，带着几分颤抖和激动。他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过去，完全不顾威仪，一把将徐庶紧紧抱住！

“元直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冲出这位枭雄的眼眶，大颗大颗砸在徐庶的颈间，混合着对方同样汹涌的热泪。

诸葛亮也在一旁，声音带着罕见的激动与哽咽：“元直兄。。。回来就好！”二人本是好友，又兼举荐之谊。

他伸出微颤的手，用力按在徐庶剧烈起伏的肩头，那份力道传递着无声的千言万语。

营内灯火似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炽热情感而明亮了几分。

蔡瑁几人也不打扰徐庶旧友重逢，安静地等在一边。

风尘仆仆的徐庶被刘备紧紧拥抱着，感受着那久违的、令人心安的温暖和力量。

他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眼前一张张因狂喜而失态、却无比真挚亲切的面孔——身在曹营的所有委屈、压抑，在这一刻被这滚烫的故人之情彻底冲刷、融化。

他紧紧回抱住刘备，仿佛漂泊的孤舟终于归港，泣不成声，只能一遍遍重复：“回来了……主公……庶回来了……此心……从未背离……”千山万水，刀山火海，终究没能隔断这份以死相托的君臣之义、袍泽之谊！

待几人情绪稍歇，刘备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蔡瑁，恭敬地拱手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与歉意：“蔡将军，一时情难自已，还望莫怪！”

“将军能将元直带回，了备心中之愿，请受备一拜！”说罢，刘备躬身行礼。

蔡瑁连忙上前扶起刘备，同时躬身还礼，道：“使君，瑁领荆州水军前来投诚，还望使君宽怀收留！

刘备眼神闪动着喜悦与感激，急忙回应道：“德珪将军快请起！前番军师曾言，将军识破我等计谋却未告曹操，此乃大功！今我刘备得将军归顺，自是三生有幸！”

此时刘备缺钱缺粮，而蔡瑁为荆州蔡氏之主，最不缺便是钱粮，如今更是将本该在赤壁之战中损失惨重的荆州兵带了出来！

刘备怎能不喜？

蔡瑁也不矜持，与身后数位将领齐步上前，一齐拜倒在地，道：“参见主公！”

“这位是文聘，文仲业。昔日在景升公下未得重用，瑁知其能力，望主公善用！”

张允等人早已为刘备注目，无需赘言，而文聘则正是当下刘备最为缺乏、又极需的调度统率大将。

此前去乌林、彝陵截取曹操运送的兵器钱粮，就连糜竺也曾统兵出征，可见人才依旧匮乏。

徐庶站在一旁，也连声称赞：“我曾观仲业将在曹营，确实领兵有方，又治军严谨，乃难得的大将之才也。”

刘备自是喜不自胜，“将军能来，乃备之福，自当重用！”

文聘感激道：“谢主公！”

这时，蔡瑁面露难色，神情有些凝重地对刘备说道：“襄阳之时，各为其主，瑁曾意欲加害主公。幸得上天垂怜，的卢跃马檀溪，所幸未铸成大错！今率众来降，只怕关、张、赵几位将军心中难免疑虑……”

徐庶见状，急忙在一旁接话帮忙说：“主公，此次庶能够逃离曹营，全赖德珪将军相助，他必是真心归降。至于云长与翼德之处……还望主公多加规劝，免生嫌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将军能悬崖勒马、幡然悔悟，此乃明智之举，也是荆州将士之幸事！”刘备语气温婉而充满诚意，“过去之事，不必再提。云长、翼德自有备来约束。”

诸葛亮此时缓步上前，面带和煦笑意，

他轻声调节气氛：“蔡将军，你我乃姻亲之属，若论起来，亮须唤公一声‘舅父’。军中虽多刚正之士，但我与几位将军尚有几分薄面，想来他们不会为难‘舅父’！”

蔡瑁闻言，不禁嘴角微扬，也露出轻松之色，当即回敬道：“如此甚好！瑁今后在军中全靠军师照拂了！”

“哈哈哈哈哈！”众人相视而笑，那份因重逢而生的温情瞬间化解了所有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