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火烧赤壁上

曹操急切地一把夺过密信，眼神紧锁，手指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展开书信，细细察看内容。透过半昏暗的火光，他的脸上逐渐绽放出笑意。

“哈哈哈！”看过书信，他一阵大笑，“好！黄公覆来书，约定今晚三更押运粮船来降，船头插青龙牙旗！”

“自古功高莫过救主，计狠莫过绝粮，今黄公覆押粮船而来，可见其诚意！”

说罢他转身，对身后站立整齐的于禁等将领道：“尔等下去仔细查看，是否黄老将军降船来到！”

“是！”于禁领命，带兵士迅速赶往江边。

此时东吴水寨中，楼船高悬波面。周瑜与程普并肩立于甲板之上，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即将出征的部队。

东南风急，却吹不灭心中燃烧之火！

周瑜见时辰已到，高喊一声：“带蔡和！”

数名刀斧手将蔡和缓缓带出，蔡和被粗绳紧绑双手，不断挣扎挣脱，却无济于事。

他跪倒在甲板上，不断叫冤，“冤枉啊！冤枉！末将无罪！”

周瑜冷笑道：“尔是何许人也？竟敢诈降我东吴，还欲骗我？拉下去，斩首祭旗！”

蔡和眼见计被识破，知道今日已无生路，赶忙咬牙怒喊：“阚泽、甘宁也与我同谋——”

将死时还不忘拉东吴人员同归于尽，蔡和虽才能不高，却也忠心！

“哈哈哈哈！”周瑜大笑：“此乃我之安排！叫尔死而无怨，斩！”

手起刀落，也不知为何刀斧手对蔡姓之人如此情有独钟。

周瑜见祭旗仪式已毕，整肃仪容，随即从腰间拔出宝剑，剑锋寒光闪烁，直指前方！

他沉声下令：“飞棹前进，往赤壁进发！”话音刚落，鼓角齐鸣，波涛翻滚间，士气正盛！

黄盖带火船队，列阵最前。

当船队驶近楼船时，周瑜与程普双双抱拳行礼，那份恭敬和信任溢于言表：“黄老将军，一切拜托了！”

“大都督，放心！”黄盖并不多言，只是眼神坚定，或许已抱死志！

待其行至不远，其后韩当、周泰、蒋钦、陈武，也各领船队跟上出发。

而周瑜则稳坐大楼船之上，将其置于整个阵列的最后，以防万一。

曹操得了黄盖密信，自是无心睡眠，他领着张辽、程昱等人在楼船上等待降兵。

待一行人行至甲板，一小兵上前汇报：“丞相，江南有一队帆船，顺风逆水而来，船头插有青龙牙旗，上书‘黄’字！”

曹操轻“哦？”一声，放目远眺，只见江面漆黑如墨，惟有几束零星火光摇曳闪烁，在火光旁边，青龙牙旗猎猎飘扬，果然正是黄盖所率。

“公覆果不失信！”曹操笑意满满，目中满是得意与期待，“此乃天助我也！”他心中如同点燃了熊熊烈火——统一的梦想仿佛已经触手可及。

然而旁边的程昱眉头微蹙，神色凝重。目光锐利地观察着来船的每一处细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曹操此刻沉声命道：“于禁、毛玠，速速开水寨迎接来船。”

“是！我等这就。。。”二将正欲应命离去，却被忽然大喝的一声止住。

“且慢！”程昱大喝一声。

见来船吃水极低，行驶迅速，他终于想明白了！

曹操微微蹙眉，好奇地望向他，静候解释。

程昱斩钉截铁道：“来船有诈，休叫进寨！”

“何以见得？”

程昱急切解释：“丞相，当初黄盖密信明确说明押的是粮船。粮船必然稳重且吃水深厚。如今观其来船，却极为轻巧浮浅，加之今夜东南风势甚猛，如系诈降，一旦采用火攻之计，则后果不堪设想，不可不防！”

“如今之计，还是速速让蔡瑁将军率荆州水军挡住来船才是！”

曹操沉吟一阵，仿佛想清楚了，赶忙下令：“快！速命蔡瑁止住来船！”

他没有让蔡瑁打退来船，而只是止住，其心中还有一丝侥幸之心，希望黄盖是真心来降！

此时江面之上，忽见荆州水军统领着三百艘斗舰，外加无数小型艨艟，气势汹汹地朝黄盖船队冲来。

波涛翻滚，水花四溅，船只互相撞击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黄盖见此阵势，不由心头一沉，只觉今夜大计恐怕难以成功。他目光坚毅，却也暗自做好了舍身成仁的准备。

忽然，只见荆州水军骤然变换阵型，舰队迅速分散开来，从船队两侧悄然驶过。片刻之间，又迅速合拢成阵。就在此时，一艘小船驶近黄盖面前，只听得船上传来一声冷冷的问话：“黄老将军，还不点火？”

话音未落，那舰队便头也不回地向夏口方向驶去。

黄盖恍惚回神，看清那说话之人正是蔡瑁。

虽不知他为何临阵倒戈，可此时容不得黄盖考虑许多！

“点火！”

随着一声令下，二十只火船同时被点燃，猩红的火光在江面腾起，如同燃烧的太阳冉冉升起，将夜色染得发亮。

“冲！”号令响彻云霄。

全体士卒齐力扬起小舟风帆，再迅速撤退至火船尾部的小艇上。

来时顺风逆水，此时小艇顺水而行，士卒用力快划，很快便离开火烧区域。

而火船，此时载重更轻，趁着东南大风，船身燃烧的烈焰在夜色中映照出炽热的红光，犹如一条腾空飞舞的火龙，在江面上划出一道道炽烈的弧线。

正在其后不远的东吴四将，见黄老将军举火为号，火船已冲向曹营，也顾不得蔡瑁舰队，纷纷点燃自己船队的火船，一时间江上犹如放烟花一般壮丽！

三百多条战船直冲曹营水寨，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夹带着浓烟和灼热气流席卷而来，使得整片江面仿佛焚烧成一锅热油！

曹营楼船之上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人们仍在思虑着蔡瑁临阵倒戈之举究竟何为？

曹操想起前番凤雏到营寨巡视时，蔡瑁带领荆州水军所练之阵法，再想起前日席间蔡瑁以水军都督之位，换得荆州军师从连环大船上脱身，定是他早有反心！只是。。。是什么时候？

想到这，曹操破口大骂：“蔡瑁，汝不当人子！我誓杀汝！”

而此刻越行越远的蔡瑁，却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