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阳谋，司马氏的选择

“什么！”

“叔达连同李季一道，在谷城被扣下来了？”

成皋。

一名身材魁伟的儒袍男子，在听完属下的汇报后，惊得站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的脸上浮现出潮红，似有怒意在汹涌。

堂下主簿闻言脸色惨白，着急忙慌的说道：“大人慎言！”

司马防直觉不对劲，可司马孚被俘，作为父亲又如何能冷静？

怒声道：“莫非对方还有什么来头不成，难道是……是西凉……”

话道后面，他的声音小了数分。

如果真是西凉军那群不要命的杀才，自己好像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主簿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回答，让司马防急的不行。

他一把夺过布帛，摊开后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是献……献帝？”

司马防破防了，瞳孔骤然一缩。

下意识扫看了一下周围，堂下所立皆是心腹，这才松了口气。

对天子不恭，传扬出去司马家不至于垮台，但一定会有很多麻烦。

如今家族本就处于衰败状态，可经不起重创了。

“不过陛下为何会扣押我那三儿？此举是否欠妥。”

心惊之后，司马防又陷入了深深的焦虑，越往下看越是震惊。

从旨意上看，完全是司马孚找死。

可是司马防怎会不清楚自家儿子的秉性，说他勾结李季，纯属无稽之谈。

再说了，李季最多属于官兵私用，放在为今这个世道，根本就是不成文的规定，算不得大事。

真要较真，袁绍，袁术，甚至刘邪的皇亲刘表、刘璋做的更为过分。

这不是欲加之罪吗？

可帛书里面，明显提及陛下已经动怒。

直觉告诉司马防，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简单。

“去，将这封帛书誊抄一份，送到温县去寻伯达，他素来有急智，就由他来拿主意吧。”

“此去温县至少一日路程，是否有些太赶了。”

“陛下给了三日时间，快马加急，由伯达相机处置，时间来得及！”

“喏！”

主簿开始誊抄帛书，仍旧觉得心惊不已。

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用简单的话讲，就是司马孚在新城犯事了，涉及李季谋逆的大罪，以连坐论处。

如果想要帮司马孚脱罪，就需要付出五十万石粮的代价。

这可是五十万石粮草啊！

不是五十石。

现在已经逼近五月天，隐隐已经出现饥荒的迹象。

如果七月的收成极差，还得这些存粮来救命。

刘邪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

快马加鞭，令兵穿越河水界限，进入平皋，最后一路往西步入温县城内。

司马府。

作为长兄的司马朗，为了躲避战祸带着家属回到温县。

收留抚恤宗族众人，代替父亲教导诸弟，因此司马家没有因为世道衰败而家业凋零。

他素来就有远见，能想常人所不想，因此但凡涉及到大事，司马防都会和这个大儿子商量决断。

此刻，手中攥着帛书的司马朗，眼神有些深邃。

许久之后，司马朗幽幽叹息，打破了长久的沉寂。

“陛下此举，属实狡兔死良狗烹，端得是阴狠毒辣！”

司马朗深知此事绝非刘邪所能想出来的计策，极有可能背后有其他人在推动。

一个司马孚造反，说大不大的事情，偏偏就打在了司马家的七寸上。

可以说此事已经不能只考虑司马孚的生死了，而是关乎整个司马家的兴衰存亡。

造反谋逆这口锅，司马家不能背。

“成皋那边，能出多少粮？”

“只能给二十万石，如今河道干涸，灌溉水无法正常供给，可以预见今年的粮食收成很不理想。”

司马朗簇着眉头。

这是饥荒的征兆啊！

这世道天灾人祸，今年不知道又会死多少人。

叹息一声后，沉声说道：“让父亲那边想办法凑齐三十万石粮，剩余二十万由温县出！”

“是！”

送他离开后，司马朗才回到议事厅，召来县丞、县尉，着令他们清点粮草。

等忙完这些后，他才有时间唤来自家夫人。

“通知全族上下，清点好各自的财物，随我一道前往谷城。”

夫人不解道：“我们不是才举族搬迁到温县，这又换地方，恐怕会惹人非议。”

司马朗长出一口气，无奈道：“司马家没得选，这次陛下只给了这一条活路。”

说完又是一声叹息，脸上挂满了愁容。

没错，此计虽是阳谋，却处处透露邪阴险毒辣。

正是出自贾诩之手。

而贾诩此举，就是要司马家断臂求生。

因为五十万石粮草的数量，卡的刚刚好，绝非一县一地就能拿出来的。

司马防若是想维护住司马孚，阻止司马家被进一步打成乱党，就必须想办法借粮保命。

然而按照刘邪的旨意做，仍旧不够保险。

因为司马孚就在天子手中，这样刘邪就享有最终解释权。

为了保住整个家族，司马家的选择，就只能是举族搬迁到谷城，选择投靠刘邪。

破而后立，司马氏方有一线生机。

反观贾诩这步棋，从落子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司马氏的结局他不想管，贾诩只需要知道，如此一来刘邪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接管成皋和温县，在沿河一带，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优势局面。

届时就能沿着河水，将河阳、平县等城给包饺子，轻易收入囊中。

翼日。

一封急报呈送到刘邪手中。

“文和！大事成了。”

刘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掩饰不住的兴奋。

“虽然沿河水一线被顺利拿下，可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却成了如何应对饥荒。”

“失地才复归陛下，我们没有底蕴，大量灾民需要赈济，恐有被拖垮的风险。”

似乎早有预料，贾诩的神情毫无波澜。

连日干旱，河道干涸，肉眼可见的旱灾即将来临。

刘邪手中的地盘越多，所要应付的灾民就越多。

一旦处理不好，最糟糕的局面将是民变。

届时汉室威严彻底被消除，诸侯将更加肆无忌惮，这才是贾诩引导刘邪应该顾虑的方向。

“无妨，真出现了饥荒我也有办法解决。”

作为穿越者，刘邪有十足的底气接纳灾民。

甚至刘邪已经考虑好了，一旦有大量的灾民涌入，就真正的开始施行自己的科技革命。

乱世最不缺人力，而科技兴国，最仰仗的基础无非就是人力。

这时候内伺上前，将一叠奏报呈到刘邪身前。

让他的嘴角都不由抽了抽，这么多，得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