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盯着红衣女人嘴角的缺角齿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咀嚼月饼的动作和老照片里的女人如出一辙,喉结却随着吞咽微微滚动——分明是男性的生理特征。“你到底是谁?”他后退半步,手摸到口袋里发烫的玉蝉。
女人突然吐出月饼,金属片“叮”地掉在地上。她咧开嘴笑,露出染着豆沙馅的牙齿:“我是陈默啊,小兄弟。”声音在男女声线间反复切换,“当年林国栋用消防斧砸我头,把我拖进管道时,我偷偷咬下他一块月饼——里面藏着符咒碎片呢。”
地板的血红色水迹突然汇聚成斧刃形状,指向302室的工具箱。林默冲进去拽出父亲那把消防斧,木柄上的“林”字被血水污染,显出底下刻着的另一行字:“戊申年陈默赠”。斧刃凹槽里卡着几根黑发,发根处还沾着干涸的脑浆。
“看到了吧?”陈默的声音从女人喉咙里溢出,“他用我送的斧头杀我,还把符咒碎片藏在我最爱吃的月饼里。”此时,通风管道传来巨响,快递员撞开铁网跳下来,手里挥舞着带血的镰刀——刀刃形状竟和消防斧的凹槽完全吻合。
“副馆长的鬼魂附在他身上了!”红衣女人一把夺过消防斧,斧头刚入手就发出嗡鸣,刃口浮现出二十年前的凶案画面:年轻的父亲举斧砸向戴眼镜的男人,副馆长在一旁往玉蝉上涂朱砂,而墙角的月饼盒里,散落着刻着符咒的金属片。
林默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没写完的话:“……副馆长说必须用‘血祭斧’封魂,我只能……”他抓起地上的金属片按在斧刃上,符咒瞬间亮起红光,管道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快递员浑身抽搐,镰刀掉在地上,刀刃映出副馆长扭曲的脸。
“快跑!”红衣女人拽着林默冲向四楼,消防斧在前方劈开血雾。他们撞开通风管道的活板门,看见管道深处躺着一具骸骨,左手握着半枚玉蝉,右手紧攥着块带齿痕的月饼——正是父亲每年五月二十四日放进空楼的那一种。
骸骨的头骨左侧有个斧形凹痕,和消防斧的刃口完美匹配。林默颤抖着将完整的玉蝉放在骸骨掌心,突然听见楼外传来推土机的轰鸣。阳光透过破窗照进管道,骸骨上的红绳突然断裂,飞出一只透明的蝉,翅膀上闪烁着符咒的光。
“原来他一直没离开……”红衣女人摸着脸上的疤痕,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林国栋每年用月饼引他出管道,却不敢让他见光。”此时,消防斧突然变得冰冷,斧刃上的血污化作青烟散去,露出陈默刻在柄底的小字:“兄弟,若我死,望护蝉归土。”
林默握紧玉蝉,指腹触到蝉翼内侧的刻痕——那是父亲的笔迹,写着:“对不起,默。”楼外的拆迁队已经开始砸墙,第一块水泥块落下时,他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最后一声蝉鸣,像一声漫长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