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弃子
- 救赎文女主可以辞职吗
- 垂耳殿下
- 2094字
- 2025-06-10 08:39:05
温悯皱起眉:“雁舟衡?”
“阁主好记性。”雁舟衡扬起一个带着些嘲讽的笑,“我还以为把我忘了呢。”
被束住手脚,他索性往墙上一靠,似乎也没觉得自己当下的处境感人,依旧是一副傲气的样子。
“怎么?”温悯安抚了一下被吵醒,正在对着雁舟衡哈气的小猫,冷冷地瞥他一眼,“报仇来了?”
雁舟衡并不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反倒落在那只瘦弱的黑猫上:“这是又捡了只猫?好雅兴,平时就爱往家里捡点破烂?”
温悯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打算一直这样捆着我吗?”雁舟衡挑起一个笑,“是准备把我也当破烂一样拉着红线提回去吗?”
反正他这三脚猫的阴招也伤不到自己,温悯一扬手,将红线收了回去:“现在能说了么?”
雁舟衡站起身,目光在她身上流转片刻。
忽而又垂了下去,再抬起眼,方才一瞬的失落荡然无存,转成轻蔑的笑意。
“温阁主,我怎么找到你的,你当真不清楚吗?”雁舟衡上前两步。
手中纸扇转了一圈,抵在二人中间,阻止他继续往前,温悯冷声:“听不懂,好好说。”
雁舟衡目光闪了闪,忽然暗下去。
“不是已经剖开身体了吗?”雁舟衡抬起手压住扇面,没头没尾地说出一句。
温悯下意识往前抵了些,想将他逼退。
借着纸扇的反推力,连另一端的温悯也觉得手指被抵得生疼,雁舟衡却不动。
雁舟衡继续道:“怎么不取走灵根?”
温悯瞳孔一颤。
他怎么会知晓灵根的事?
“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雁舟衡继续道:“有更好的容器了?”
“我是弃子了?”
“连献祭灵根的机会也没有?”
温悯怔住。
雁舟衡冷笑一声,抓住折扇。
扇缘尖利的刺扎进掌心,他恍若未觉:“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吗?”
“主—人—”他咬着牙,一字一句。
大脑飞速运转着,温悯捏紧手中折扇,倒吸一口气。
……难怪。
明月间怎么能做出这样精细的傀儡呢……
这是江遇晚做的啊。
她先前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许晴都有自己的傀儡,江遇晚身为傀儡师之首,反倒没有。
原来不是没有……这傀儡,是雁舟衡。
难怪柳吹枝那时候说他的打法和早期的自己相似……
怪不得雁舟衡会有灵根,体内又有不相容的灵气所滋养着。
正如雁舟衡所说,他是一个容器。
是给祝承提供灵根的献祭品。
温悯接手了江遇晚的身份,自然也就接手了她的傀儡。
傀儡和主人之间自然是有感应的。
难怪雁舟衡能找过来。
温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指用力,抽回折扇。
利刺划过掌心,雁舟衡闷哼一声。
“我没准备……”温悯有些没底气。
“没准备什么?”雁舟衡冷冷道,“没准备杀我,没准备用我,还是没准备留我在身边?”
“明明刀都已经捅进来了,又不杀我了,”他一步步逼近,“是准备又像之前那样让我滚吗?”
温悯被他说得大脑有些混沌,在他的言语中其中拼凑出事情大概。
江遇晚为了完成任务,做了一个傀儡,滋养他的灵根,将他变成一个真正的人,却是预备着给祝承献祭。
但不知是找到了其他的方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江遇晚最终没实施,选择了放雁舟衡离开。
她是走了,连着找上门的傀儡和一堆烂摊子都留给了下一位。
显然,这个倒霉的下任是她温悯。
温悯感到一阵头疼,揉了揉额角,下意识继续反驳:“我没……”
“没准备赶我走?”雁舟衡自然接下。
温悯:“……?”
等一下,不太对吧。
“行。”雁舟衡揉了揉被红线勒得青紫的脚腕,无视对着他哈气的胖胖,一屁股坐在草垫子上。
温悯沉默了半晌,又重新坐了回去。
又看看一脸安详的雁舟衡,对方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
……
顺手把正在怒视雁舟衡的胖胖捞到怀里,她半闭着眼,始终处在紧张状态。
毕竟对于她来说……雁舟衡是一个陌生人,并且还是在她尝试过杀他取灵根的情况下。
当然,傀儡和剑一样,生来便是不会弑主的。
只是和一个陌生人在一个屋子里度过一整晚,再怎么说……很难让人放松下来。
但对于雁舟衡来说,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月光穿过茂密的竹林,再从门缝间溜进的时候,便只剩一点微弱的浅影。
身边的人闭着眼,手里还抱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拣来的竹枝。
这一路以来的颠簸好像让他很疲惫,此刻呼吸已经逐渐平稳。
碎发盖住微颤的长睫,其下是江遇晚精心雕琢的五官,好看得不甚真实。
真的要带他回去吗?
他接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也许他想报仇。
傀儡的确原则上不能弑主,但像刘奕一样突发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他留在身边或许会是隐患。
江遇晚一开始创造出他,就是为了让他牺牲以便换取任务顺利的。
即使她真的杀了雁舟衡,也不算对不起江遇晚。
冥山一程,祝承没能修复灵根,下一个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按照刘渝的说法,裴缊已经醒来,新一场大战或许就在不久之后。
纵使她和祝承等得起,可裴缊能给他们这么多时间吗?
雁舟衡的灵根一开始就是为了祝承存在的,又有江遇晚这样强的灵气滋养,无疑是全天下最合适祝承的献祭品……
温悯捏紧了手中的折扇。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手中扇子扬起的瞬间,怀里的黑猫似乎被吵醒,翻了个身,尾巴缠住她的手臂。
……算了,到底不是她做的傀儡。
怎么处理,她无权决定。
温悯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将折扇放到一旁,又将披风往胖胖身上卷了卷。
她靠着墙壁,重新闭上眼。
夜色沉寂,萧瑟的风卷起地上枯黄竹叶,在半空中缓缓扬起又落下,无力地跌入地上的淤泥中。
四下无声,茅草屋内,抱着竹枝的黑衣男子缓缓睁眼。
他在黑暗中看向温悯的方向,半晌,缓缓勾起一个笑。
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