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辗转

老登妥协了,把本就该属于我的那800多块钱和8月份的工资给我结清了。作为交换,我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微信删除,工作群退出,并清空所有聊天记录。

我承认这样威胁老登是一种很卑鄙的行为,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帮凶,这种行为属于狗咬狗罢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对于这件事我更多的是愧疚,愧疚于离职了还要利用那些被坑过的转运患者作为谈判的砝码。愧疚于之前选择沉默,没有去制止那些行为。虽然不是出于有意,但是选择旁观不去制止,本身也是一种罪,我没办法去置身事外,我也并不无辜。

同理,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

真的,对不起。

ps,出于一些自己的考虑,在此就没有把这家转运机构的名称写出来。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下各位知友们,民营转运这行龌龊的事很多。选择转运的时候要多选,多听,多问。一定要提前讲好价钱,还有就是先问清楚有没有额外的收费,是不是所有的收费都包含在这。另外在转运的过程中更多时候要听从医院这边的建议。如果长途转运,能在医院这边备够的药物最好就在医院这边备够,尤其是输液泵需要泵的药物。这样也不至于在路途上被收取天价药费。

把剩余家当搬回老卓家后,就开始认真准备接下来的试工环节。

在医院通知我试工的科室为血透室时,本着把这家医院作为救命稻草的我,为了能够更有把握留下,除了在网上搜索关于血透的知识好好恶补一番之外,也是厚着脸皮联系我实习医院的师姐们,看看她们有什么经验和建议。

其中肾内科的黄师姐还特别向血透科室同事里要来一份关于血透的课件给我,我视若珍宝,逐字逐句学习。

真的很谢谢师姐们雪中送炭的帮助。

试工三天的日子好像一下就快进到了技能考核。技能考核考两项,分别是测血糖以及耳穴压豆。考核测血糖,自我感觉挺好的。但耳穴压豆,老实说就挺陌生的,幸好考之前特意请教试工带我的师兄关于耳穴压豆的操作内容。师兄也很热心,把考核耳穴压豆的操作视频发给我。考前也好好恶补了一番,所以对于技能考核心底还是很有底气的。

如果这是小说,那么主角在经历了重重磨难,披荆斩棘走到了这后,那么在这么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上,必定会化险为夷,走向成功。

可是这不是小说,是现实。

我也不是主角,没有光环。

我技能考核落选了。

……

桔年嘴角有一丝隐约的笑意,额上碎发的阴影遮住了她的眉眼,她说:“小北,你也看武侠小说吧。小说里,所有的主角失足掉下山崖都会有高人相救,或者机缘巧合,学得一身绝世武功,从此脱胎换骨。可是在我们的世界里,大多数人掉下去,就真的粉身碎骨了。–辛夷坞

……

原本的打算是在老卓家暂住几天,可这下不得不厚着脸皮继续向老卓求助,问能不能暂时与他合租?

老卓听罢,只是说了一句。

有个管家也挺好的。

2023年9月至2023年10月,为期一个月的颓废期。

这个月里,跟父母讲了自己的境况,也和父母说明了不想回去的意愿,答应了父母不死磕在惠州工作的念头,如果有其他城市合适的岗位也会去应聘。婉拒了父母的补贴,称自己还有些许积蓄,暂时不需要。

说来惭愧,之前每月给父母1800的补贴也是在这时宣布告终,仅仅只维持两个月。

这个月里,想到师姐们这么用心的帮助我,我却还是不堪重用,烂泥扶不上墙。感到内疚,不敢面对师姐们的关心&安慰,于是便鸵鸟式躲避,屏蔽了师姐们对我朋友圈的权限。

这个月里,尽管颓废着,也还是强打着精神履行着身为老卓管家的职责。像晾晒衣服,打扫卫生,签收快递,跑腿送他忘记的东西到他医院里诸如此类的琐事。

可因为没有一份稳定的经济来源,眼看着本就不多的积蓄在日渐减少,更多时候的我都在处于一种焦虑不安,迷茫无措的状态。

……

桔年合上了朱小北的手,“命越算越薄。”说着她又笑了起来,安慰道,“小北,你肯定是有福的,实在郁闷到不行的时候,就想想比你更衰的人好了——比如说我。

“我不能跟你比,真的,如果我是你,不知道死过去多少回了。”朱小北说的是实话。

桔年说:“死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死不掉,就只有活过来。”

死不掉,就只有活过来。

在牢里的那几年,桔年也曾反复地对自己说过这句话。–辛夷坞

……

死不掉,那就只有活过来。

重新打起精神的我于是开始找起了兼职。

就这样,很快我就开启了短暂的客服生涯。

2023年10月至2023年12月,为期两个月的时间里,我成为了一名客服。

这份工作老实说真挺讨人嫌的,每天上班的日常就是打电话问需不需要办理贷款。如果给有需要资金周转的人提供到帮助当然是好啦,但现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我们的来电对他们来说更多是骚扰。

不过因为只是秉着过渡混底薪的想法,尤其是还认识到了同事奇哥,一位二次元肥宅,我的摸鱼搭子。那段日子虽然没什么钱,每天过的苦哈哈,但没有了在转运时的那种内耗,心情也变得格外的好呢。(づ′▽`)づ

……

您好,请问是X先生吗?我是xx银行信贷部的小X。不知道你最近是否需要一笔资金周转呢?我们最近有一款针对个体工商户的产品。只要你有营业执照,我们会根据你每月相应的流水给你评估贷款的金额。还款时间可以按照你的需求给你灵活选择。而我们这笔针对个体工商户产品的利率是x%,对于其他产品已经是真的很低了,先生真的不妨考虑一下?还有就是这款产品还款方式是先息后本,对于暂时手上资金周转不足的客户还是很友好的。假设还款时间为一年,分12期,前面11期每个月只需还利息,等最后一个月内归还本金加利息即可。如果x先生您暂时没有需求也没有关系,能否先加个微信,等之后有需求了再联系我。谢谢x先生,那我这边就先不打扰您了,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再见!

……

在这家咨询机构工作养成的习惯,以至于后来我打电话叫病人下来看会诊的时候,也下意识习惯带着敬语,礼貌传达。被同事戏称客服上身,我也只能苦笑,毕竟我是真的干过。

从严格意义来说,我现在就职的这份咨询机构,是一家中介公司。它主要针对大多数是一些征信不太好,银行这边比较难以申请贷款的客户。所以当我们把有意愿的客户约过来的时候,就需要请我们的领导来与客户对接。在了解客户的具体情况过后,领导这边才好给出相应的建议,帮他们协助申请贷款,然后从中收取1~2个点的费用作为报酬。

这就是所谓的开单。

不过我在这里的两个月里一张单都没开,都是在混底薪。不过奇哥也连续三个月没开一张单了,进入无底薪的状态。只有等什么时候开单,才什么时候有底薪加相应的开单奖金。

但说起来好笑的是,我对此竟没有任何压力,或者是我从一开始就把这份工作当做一份补贴的渠道,亦或者是有了奇哥这个摸鱼搭子为我这段生活添了点轻松的色彩。

说起奇哥,他大概三十多岁了,之前是在华贸的一家蛋糕店做店长,后来蛋糕店倒闭了,才来到这里。在我没有来这里之前,奇哥说和其他同事间都没有过多的交流。之所以我们投缘,或许是沉迷于二次元美少女的中年死宅和依旧仍是中二病晚期患者之间的共鸣吧!贼笑。

奇哥因为一直开不出单,加上没有底薪拿,就离职了。不过我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奇哥,因为知道奇哥是本地人,家里有矿,哈哈哈。后来奇哥开始去做电商去了,直到现在还时不时发些二次元妹子的图给我鉴赏。不过我一直对奇哥的品味不敢恭维,哈哈。最近的一次联络还是是跟我说提了一部13万左右的车,发给我看,问我帅不帅。我笑着说,不如五菱宏光,五菱宏光才是真正永远的神!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在奇哥离职后不久,我也准备离职了。

因为找到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