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镇
- 两界:我有一卷吞邪录
- 棋差两着
- 2015字
- 2025-05-21 17:09:42
月华如水,夜风呼啸。
穿行在山路小径中,计清不短不长的发丝被吹得杂乱,或许是寻找数月的目标就在前方,他的思绪弥漫到了从前。
计清是幸运的。
虽然双亲走得早,但毕竟给他留下一笔颇厚遗产,因此他才能在练武的闲暇兼顾学业,不毕操心生活繁琐。
是的,练武。
在那个传武日渐没落,乃至于沦为炒作诈骗工具的年代,计清仍坚守着自家祖辈留下的传承。
这传承是门大枪流派,也有剑法拳术,所教甚广。
按计清过世不久的祖父很早以前所言,乃是岳飞五子岳霆汇总前人精要所创,从南宋传到民国,涌现英豪无数,百年前号作‘形意六合枪’。
只是计清高祖辈机缘巧合得了传承,为免旁人觊觎,便更名成了‘计家枪’,算是给子孙后代留了条行走江湖的活路。
不过这种说法嘛,计清向来不以为意,他喜武、学武、练武,倒不是为了重振祖辈荣光,说到底,只是兴趣使然。
相比沉闷枯燥的现实,他更愿一头攒进打熬肉身的苦海。
所以计清又是不幸的。
他生来性子便有些孤僻,双亲在时还好,行为举止与常人差得不多,待到双亲走后,他日渐封闭,无好友,无师长,一心练着计家枪,得空了就翻阅祖上留下的古籍。
但武练一口气,不是杀人,便是伤己。
十几年的勤耕不缀,计清身子愈发壮实,艺业逐渐高深,心胸里却日益苦闷,乃至于压抑。
在那个科技日新月异,法制完善的世界,计清算是笼中困兽,一副身手,堪与谁人说。
直至四月前他从自家阁楼翻出本泛黄册子,起初一片空白,就只收敛好存着。
不料自那日起,他每晚都做些光怪陆离的梦,夜雨书剑僧鬼狐,大概如此。
计清不惧,反倒心有向往。
一柄大枪,怎愿折戟沉沙铁已销?
于是在某次睁眼后,他就到了这方似是古代的天地,那本书册又再次出现再他身上,有了吞邪录的名头,以及那画有僵尸食人的一页。
连带着,他还有了门‘吞邪’的神通,初次仰仗自身旺盛气血打杀头小鬼后,计清就发觉自己能吞走鬼邪一身灵机用于己身,眼中的猩红便是由此而来。
但吞邪录也不是全无要求,起码那僵尸画像就一天比一天清晰,在这几日,更好像要跳出吞邪录,一口咬断计清的脖颈。
故他未有懈怠,寻着吞邪录给他的感应,跋涉数月,终是觉察对方就在不远处。
怕,是有的,他不过十九岁的青年,现世中才上大学,对上一头气焰狰狞的僵尸,怎可能不怕。
但习武至今,计清早就受够樊笼桎梏,比一死更可怕的,是毕生看到头的沉闷。
因此,他来了。
仗一分恶气,会世间鬼神。
......
夜更深了,乌云蔽月。
计清跃下一处峭壁,又前行百余步,只觉眼前兀地变得更为昏黑,身旁更是有种粘稠阴湿之感。
他脚步一顿,瞳孔处再次燃起红光前望去。
这算是‘吞邪’附带的另一门手段,计清心里将其唤作‘破邪目’,能让他在夜里视物,亦可辨认妖鬼,有时还能震慑些不入流的邪物,使其惶惶不敢轻动。
只是运转得太久,他心中便会升起难以平复的暴虐戾气,甚至逐渐失去神智,故计清素来不轻用。
而此时他透过破邪目微微泛红的视界,见到一座破落凋零的镇子,屋舍倒塌,路有尸骨,除却中间一座三层楼高的塔宇,其他尽是断壁残垣。
除此之外,整座这阵子还有层薄薄黑雾笼罩,这黑雾亦是计清异样感的来源,让他不能看见更多。
与此同时,吞邪录里的僵尸画像给计清的感应也更强烈,直直指向黑雾中的破镇。
计清握了握剑柄,身上悄然涌出一层黑气,这正是他吞食邪物的灵机残留,能遮盖身上的生人气息,等闲邪物探知不得,以往屡试不爽。
他暗自运转劲力,又将脚步压至无声,缓缓向前逼近。
但直到他步入镇上黄土街道,仍未有僵尸袭来,只隐隐听到如怨如诉的阴凉夜风,或是碎石被吹动的细微动静。
道旁偶有干瘪尸骸,身上的撕咬痕迹应是行尸所为,还能见得好些灼烧过的黄符,以及几件破烂的法器,如被打散的铜钱剑,剩了一半的罗盘,崩断的墨斗线。
这些无一不证明计清来对了地方,但.......
计清心中一动,他抬头望向被阴云遮蔽完全的月亮,想起曾在某本古籍上看到的记载:
‘僵者,无魂无魄,无神无智。盖因尸骸怨戾交感地脉阴煞而生,噬血肉以养骸,凭阴气以炼形。及至既成,则吞纳太阴之精而增道行,弃凡俗骨肉如敝履矣。’
说的正是僵尸这种邪物起初贪食生灵血肉,等到成了气候,就要吞食月华修行,普通凡人血肉已是入不了眼。
而他在庙中碰到的尚有神智的行尸,应是这头僵尸故意放出,若是行尸看破被杀,那多半是有道行的人物所为,借着那块血玉感应,这般上等血食便会被吸引自行上门。
就像是此时的计清,宛若咬钩的鱼儿。
毕竟除此之外,这等僵尸吞食凡人的增益还不若吸纳月华。
而盛夏时节,月华最盛的时辰应是平旦初,计清一路记着时辰,约莫还有两刻。
难怪不见踪影,原是未到时候。
理清思绪,计清沿着屋舍顶奔向镇中最高的一处塔宇。
塔高近三丈,周身刻有浮屠雕纹,内里分了两层,气势倒是不俗,只可惜供奉的护法菩萨要么凶恶,要么庄严,却对身下的惨状视而不见。
计清想起方才见到的道家法器,暗自撇嘴,旋即脚尖轻点墙壁,两个腾挪跃上塔顶大梁,如夜枭般隐入黑暗,再不发出半点动静。
估摸有一炷香功夫,计清发觉周遭逐渐亮堂,他透过塔顶半开的小窗望去,只见阴云挪移,明月终于开始显露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