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时光囚徒

刺眼的阳光将程默唤醒。他躺在一片竹林中，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和潺潺流水声。全身的疼痛奇迹般消失了，连左手上的青铜纹路也消退了不少。

“这是哪里...“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穿着粗布古装，腰间挂着一块木牌，上刻“程门学徒“四字。

远处传来钟声，浑厚悠远。程默循声走去，穿过竹林后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古代建筑群，飞檐斗拱间挂着“天工院“的匾额。

“天工院？“程默喃喃自语，“难道是...“

“程师弟！发什么呆呢？“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默转身，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相似的学徒服，正抱着一摞竹简跑来。

“师父让你去铸剑坊帮忙，说今天要教你'龙泉'的淬火秘术！“少年兴奋地说，“听说这次用的是天外陨铁！“

程默愣住了。龙泉剑？非遗名录上确实有这种传统锻造技艺，但早已失传。难道他穿越到了古代？

“我...我是谁？“他试探着问。

少年大笑：“睡糊涂啦？你是程砚白啊，程大师的独子，天工院百年一遇的天才学徒！“

程砚白——父亲的名字！程默如遭雷击。他不仅穿越了时空，还阴差阳错地占据了父亲年轻时的身份！

跟着少年进入天工院，程默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院子里，工匠们正在制作各种精美器物：有人用特殊手法烧制青瓷，有人在雕刻繁复的木构，还有人在调制奇特的颜料...每一种技艺都堪称非遗瑰宝，而且比现代保存的版本更加完整精妙。

铸剑坊里，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在锻打一块通红的铁坯。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说：“砚白，看好了。真正的龙泉剑，关键在于'七淬七炼'之法。“

男子将铁坯浸入一缸泛着蓝光的液体中，顿时蒸汽弥漫。程默注意到那液体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掺入了某种矿物粉末。

“第一淬，用寒山玉粉调和雪水...“男子边操作边讲解，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如机械。程默看得入神，这些技艺在现代早已失传！

淬火完成后，男子终于转身，露出一张与程默有七分相似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眼睛，还有那微微下垂的嘴角。

“祖父...“程默差点脱口而出。这一定是年轻时的程砚秋，他的祖父！

“发什么愣？“程砚秋皱眉，“昨天教你的'观火术'练得如何了？“

程默不知如何回答，幸好此时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

“紧急召集？“程砚秋脸色一变，“出事了！“

天工院中央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百人，按服饰分为三组：程家的青衣、陆家的白衣、吴家的褐衣。高台上，三位长者正在激烈争论。

“源晶出现裂痕，必须立刻加固封印！“青衣长者——显然是程家的领袖——高声说道。

“加固？那只会让裂缝越来越大！“白衣的陆家长者反驳，“应该重新分配三脉的掌控权！“

“荒谬！“吴家长者拍案而起，“源晶之力本就不是凡人该染指的！“

争论间，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广场中央的水池中，一块半人高的七彩晶体缓缓升起，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黑光从中渗出。

“不好！源晶要崩溃了！“程砚秋拉着程默后退。

就在此时，一个白衣青年突然跃上高台，手中握着一把奇特的匕首——正是陆天行！只是比程默认识的年轻许多。

“各位师长！“年轻的陆天行声音洪亮，“源晶之力本就该为三脉共享，为何要封印起来？今日裂缝出现，正是天意！“

他猛地将匕首刺向源晶，一道刺目的黑光爆发！程默感到胸口的天机盘突然发烫，不由自主地冲上前：“住手！“

太迟了。匕首已经刺入源晶，裂纹瞬间扩大。陆天行疯狂大笑，伸手去抓崩落的碎片。就在这时，程砚秋闪电般出手，一掌击退陆天行，同时高喊：

“三脉联手！封印裂缝！“

程、陆、吴三家的长者立刻站成三角，各自结印。三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射向源晶，勉强稳住了崩溃的趋势。但一块核心碎片已经被陆天行夺走，他狞笑着消失在混乱中。

“追！“程砚秋带着几个程家子弟追了出去，程默紧随其后。

追到后山悬崖边，陆天行已经无路可逃。他转身面对追兵，手中握着那块发光的源晶碎片。

“你们不懂！“他歇斯底里地喊道，“源晶之力能让非遗技艺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为什么要限制它？“

“因为力量需要平衡！“程砚秋厉声道，“滥用源晶之力会导致时空紊乱，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陆天行狂笑：“那就让时空紊乱吧！“他猛地将碎片按入自己胸口，黑光顿时笼罩全身！

程默感到天机盘在怀中剧烈震动，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陆天行身上传来。时空开始扭曲，周围的景物如水面般波动。

“砚白！快退！“程砚秋大喊，但为时已晚。程默感到自己被拉向陆天行，两人一起坠入突然出现的黑洞中...

坠落。旋转。黑暗。

再次睁眼时，程默发现自己回到了星空走廊，但这里已经被黑光侵蚀了大半。陆天行——现代版的陆天行——正站在不远处，胸口嵌着那块源晶碎片，狞笑着看向他。

“欢迎回来，外甥。“陆天行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现在你明白了吧？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当年你父亲阻止了我，今天轮到你了。“

程默挣扎着站起来，天机盘在手中发烫：“你故意引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完整的源晶！“陆天行张开双臂，“当年我只得到一块碎片，现在第二块就在天工阁。而第三块...“他贪婪地盯着程默，“就在你们程家血脉中！“

程默这才明白，自己左手的青铜纹路不仅是代价，也是源晶之力的载体！

“休想！“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苏雨晴和张明月从另一条路径冲出，峨眉刺与长剑同时攻向陆天行！

陆天行不屑地挥手，一道黑光将两人震飞：“蝼蚁之辈！“他转向程默，“最后一次机会，交出你的血脉之力！否则...“

他手一挥，黑光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吴清荷和陆雪被困在某个空间里，四周的墙壁正在缓缓合拢。

“她们撑不过十分钟。“陆天行冷笑，“选择吧，外甥。是固执己见看着她们死，还是与我合作，共享源晶之力？“

程默看着画面中虚弱的吴清荷和表情复杂的陆雪，又看向远处受伤的苏雨晴和张明月。天机盘在手中嗡嗡作响，似乎在传达什么信息。

突然，他明白了。天机盘不仅是封印，也是钥匙——平衡之钥！

“好。“程默假装妥协，慢慢走向陆天行，“我答应你。但你要先放了她们。“

陆天行狐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挥了挥手，画面中的墙壁停止移动：“别耍花样。把手放在源晶上，引导你的血脉之力。“

程默深吸一口气，左手缓缓伸向陆天行胸口的源晶碎片。就在接触的瞬间，他猛地将天机盘按在碎片上！

“以三脉之名，重启封印！“

天机盘迸发出耀眼的青光，与源晶的黑光激烈对抗。陆天行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试图挣脱，但为时已晚。青光如蛛网般蔓延，开始修复源晶的裂缝。

“不！“陆天行疯狂挣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程默咬牙坚持，感到左手的青铜纹路正在快速蔓延，“我在完成父亲和祖父未竟的事业！“

青光越来越盛，陆天行的身体开始崩解。最后时刻，他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暗河早已渗透到各个时代...我们...永远...存在...“

随着一声爆响，陆天行和源晶碎片一起化为光点消散。星空走廊开始剧烈震动，四周的景象如玻璃般碎裂。

“时空要崩塌了！“张明月大喊，“必须立刻找到出口！“

程默虚弱地跪在地上，左臂已经完全青铜化。苏雨晴冲过来扶起他：“坚持住！门在那里！“

不远处，一扇光门正在缓缓打开。四人拼尽全力冲进去，被刺目的白光吞没...

当程默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莫高窟的沙地上，朝阳刚刚升起。苏雨晴、张明月和吴清荷都躺在不远处，陆续醒来。

“我们...回来了？“苏雨晴茫然四顾。

张明月检查了一下天机盘：“陆天行消失了，源晶碎片也...等等！“她突然瞪大眼睛，“盘面上怎么还有陆雪的信号？“

程默挣扎着站起来，看向张明月指的方向。确实，天机盘显示陆雪就在附近。顺着指引，他们在465窟的废墟中找到了昏迷的陆雪，她手中紧紧攥着一块发光的晶体——另一块源晶碎片！

“她什么时候...“苏雨晴惊讶地问。

“在黑洞吞噬的瞬间。“程默回想起陆雪最后的眼神，“她早有预谋。“

陆雪突然睁开眼睛，虚弱但清醒：“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艰难地举起源晶碎片，“我是为了...阻止父亲...“

吴清荷警惕地看着她：“寒鸦，你还在演戏吗？“

陆雪苦笑：“那个代号...是我在暗河的伪装...“她看向程默，“母亲早就预见到父亲会走上邪路...安排我潜入暗河...收集情报...“

程默想起在时空走廊看到的年轻陆天行，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母亲...是不是也来自那个时代？“

陆雪惊讶地点头：“你怎么知道？她是...时空错位者，从过去来到现代，为了阻止父亲...“

张明月若有所思：“难怪她知道那么多守夜人的秘密。“

陆雪将源晶碎片递给程默：“拿着...只有程家血脉能安全保管它...“

程默接过碎片，左手的青铜纹路立刻与之产生共鸣。碎片渐渐融入他的皮肤，在手腕处形成一个细小的晶痕。

“现在怎么办？“苏雨晴问，“暗河组织还在，陆天行虽然消失了...“

“不，他还没完全消失。“程默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微弱脉动，“源晶将他的意识封印在了时空夹缝中。但只要世界上还有非遗之力被滥用，他就可能卷土重来。“

张明月站起身，拍去道袍上的沙尘：“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工作才刚开始。“

远处，敦煌的晨钟响起，新的一天开始了。程默看着手中的天机盘，指针坚定地指向东方——那里有无数的非遗技艺等待守护，无数的暗河成员需要肃清。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流动的血脉之力与源晶碎片的微妙平衡。这条路还很长，但他不再孤单。

“走吧，“程默对同伴们说，“非遗刺客联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