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Ⅰ

“智慧法律，未来已来！AI助手与您共创法律新世界。”

这是我用人工智能（AI）向本书读者发出的一句问候语！

当新一代生成式人工智能震撼登场时，我们法律人的心情是百味杂陈的。

律师，一个古老而坚韧的职业。我们以其悠久的历史为傲，视保守为坚守正义与秩序的美德。我们犹如屹立不倒的古老钟楼，任凭外界风雨肆虐，依旧敲着独有的沉闷节奏；我们像是那见证了无数沧桑变幻的深幽之井，即便暴风骤雨激起层层涟漪，也总是能在瞬息之间归于宁静。历次汹涌的工业革命浪潮，都只是给法律人带来了更为复杂多变的立法需求、交易形态与纠纷解决挑战，为法律人提供了更多展现法律智慧与技艺的舞台，而从未动摇法律职业活动的根本。我们是不被技术所诱惑和俘获的职业，我们固守着自己的人性传统，一张纸、一支笔、一部法典、一个法庭，贯穿了法律职业几千年的发展历程。

然而，AI来了。

别了，没有AI的时代！

它震撼了法律人的灵魂。它搅动了一潭深水。它宣告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它到底是吞噬法律人的洪水猛兽，还是能被法律人的智慧和勇气所驯服的力量？

它是一条法律人走向覆灭的道路，还是一道指引法律人走向另一场胜利的曙光？

它会使我们的生活更加乏味无趣，还是将使我们的职业生活和家庭生活更有质感？

它是对法律人的压迫，还是对法律人的支撑？

它会弱化人的主体地位，还是将彰显和增强人的尊严与价值？

它将定义我们的一切，还是我们将主宰它的未来？

它会消灭我们的光荣和梦想，还是将赋予我们新的荣光和辉煌？

本书努力解答了所有这些疑问。

本书以法律人的视角观察、审视了AI带来的机遇和挑战。

本书是一场技术与法律、坚守与变革、逻辑与人性的深刻对话。

无论是怀抱新奇、震撼、幻想、渴望，还是充满迷惑、惶恐、怀疑、拒斥，我们都必须接受，AI的时代已经揭幕，一个全新的时代正在加速到来。AI作为法律行业转型升级的核心驱动力，也许在10年或者5年内就会普及和惠及到法律行业的每个角落。讨论AI，不是为了猎奇，不是为了炫酷，而是为了发展，为了生存。

无论是合伙人、非合伙律师，还是律师事务所的行政管理人员，都必须承认，AI正以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改变着法律实务的面貌，而无论是在律师行业的职业属性方面，还是在律师行业的商业属性方面。AI的影响是全方位的，律师行业的每个人都无法逃避AI的影响。AI会将我们从传统的舒适区中驱逐出来，但是如果我们能与AI牵手，它也会引领我们进入另一个更高层次的舒适区。AI并没有带来人类律师的“黄昏”，它可以是我们的坚定同盟军，是我们的“24小时+”，是律师行业的新质生产力，是律师行业高质量发展中的“风云人物”，是未来法律世界的新秩序。

逐梦AI是当代法律人的宿命。不与AI结盟，就是在与时代为敌，就是在背叛自己的职业，背叛自己的初心。

但是，不认清AI的局限性，就是在“玩火”。现阶段的AI虽然具有强大的数据处理和模式识别能力，但是它在很多方面仍然存在着显著的局限性。例如，AI缺乏真正的理解和创造力，它只能根据已有的数据进行预测和推理，而无法像人类一样进行深度思考。AI还面临着伦理、隐私和安全等方面的挑战。总之，对完美的AI的痴情，终将像我们对DNA技术的迷信一样幻灭。

因此，套用一句俗语：“AI不是万能的，但没有AI是万万不能的。”

这就是本书给我们的回答。

这是不想在新时代出局的每个法律人应当深入阅读的一本书。

本书也为法学教育提出了新的历史任务。在AI已经如此普遍地触及法律人的职业的时代，法学教育还能独善其身吗？在法学院生产“生产者”时，不关注AI的法学教育“生产”出的注定是出厂即淘汰的法律人，而关注AI的法学院，将实现自己“产品”的差异化，从内卷走向重生。

是为序。

王进喜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

2024年10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