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孩的神奇号角》与德意志浪漫主义诗歌
- 刘润芳 罗宜家
- 6386字
- 2025-04-28 19:35:37
二 艺术表现与审美理想
保存了华夏民歌的《诗经》和乐府还奠定了中国诗学的基础,确立了其美学理想。这就是赋、比、兴的表现手法、温柔敦厚的风格以及写实的传统,这是于中国文学史的最大意义。
(一)“诗言志”“赋”“比”“兴”与“温柔敦厚”
《诗经》不仅是中国的第一部诗集,同时也为中国诗学奠基,这要从“诗大序”说起。《诗》是儒家的经典之一,先秦典籍遭秦火后,“诗”靠口耳相传得以传授。汉初传“诗”的有四家:鲁诗、齐诗、韩诗、毛诗。后鲁、齐、韩“三家诗”亡佚,独存毛亨的毛诗。东汉大儒郑玄作《毛诗传笺》,“传”是对原诗的解释,“笺”是对“传”的注解。唐代的孔颖达再作“疏”,则是对于“笺”的进一步注释。他的《毛诗正义》注明毛亨传,郑玄笺,唐人孔颖达疏。其开篇有所谓“大序”和“小序”。“小序”是列在各诗之前简短解释其立意的文字,传为子夏、毛公所作。“大序”则是指在首篇《关雎》小序之后,从“风,风也”开始的一大段文字。“大序”的作者,郑玄认为是子夏,子夏是孔子弟子。“诗大序”奠定了中国诗学的基础,首先就是“诗言志”: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3]
这是中国诗歌的本体论。它揭示了诗歌言志抒情的本质,以及诗与音乐、舞蹈的内在联系,成为中国诗歌“言志”说的基础。
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4]
此段说明了诗歌、音乐跟时代政治的密切关系及其教化作用,奠定了中国文学批评政治化、功利化的基础,以后韩愈的“载道”说乃至现代的“工具”说皆源于此。
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5]
这是著名的“诗六艺”,现在重新排序为风、雅、颂、赋、比、兴,并有了共识:风、雅、颂为不同的曲式乐调,藉此把“诗经”分成了三个部分。赋、比、兴则是不同的创作手法。权威的解释是朱熹的“赋,敷陈其事而直言之者也”。就是叙述、描写和铺陈。“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就是比喻。“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6],近于隐喻、象征。
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7]
提出所谓“正变”“美刺”说,即国家政治和社会状况的好坏决定诗歌或“美”或“刺”的内容,为杜甫、白居易等讽刺批判现实的诗歌奠定了理论基础。而“变风”的“发乎情,止乎礼义”以后成为中国诗歌创作的金科玉律。
《诗经》的年代是一个以宗法制度为核心的农业社会,生产力低下,黄河流域自然条件艰苦,为了生存发展,需要强大的集体力量,需要内部秩序的稳定与和谐。人们靠相互间的血缘关系维系着社会组织,个人被放置在“家”和“国”的网络之中,各自承担着自己的责任,共同支撑着整个的社会。在这种结构中个性受到抑制,而社会性被放大,这影响到人们的思想意识,于是“和”与“中庸”成为道德意识进而进入美学范畴。
孔子曾以《诗经》授徒,《论语》中的某些论述体现了其美学思想。其中的“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说,以及相关的“温柔敦厚”的“诗教”说(见《礼记·经解》),汉以后成为中国诗歌美学的正统。即主张感情的表达要有所节制,反对“过分”。这让中国诗歌在以后的发展中都没有“过激”更没有“疯狂”,即使批判现实也多是“怨而不怒”“婉而多讽”,整体上呈现出一种中和之美,含蓄深沉、意味隽永。钱锺书先生曾说;“和西洋诗相形之下,中国旧诗大体上显得情感不奔放,说话不唠叨,嗓门不提那么高,力气不使得那么狠,颜色不那么浓。在中国诗里算是‘浪漫’的,和西洋诗相形之下,仍然是‘古典’的;在中国诗里算是痛快的,比起西洋诗,仍然不失为含蓄的。”[8] 究其实,这正是中华民族平和、宽容、重理性的文化品格在文学中的积淀。下面以《关雎》为例对中国诗歌美学理想和艺术手法加以具体说明。
《关雎》是《诗经》的首篇,属于国风之《周南》,出于江汉,成于东周。刘大杰先生曾写道:“《南》、《风》诸作,时代较迟,则为民间歌谣,采集以后经乐官再来配乐,或者有些在民间已有乐谱再经乐官们加以审定。”[9]他还肯定了朱熹的观点,即“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10]。这些都肯定了《关雎》的民歌属性。自孔子教《诗》,《诗》在汉代立于学官,《关雎》就成了学子们的开蒙之篇,历代吟诵,时至今日仍不断有新曲谱出,甚至出现在影视镜头,成了中国式爱情的经典符号,体现了中国人的审美理想,下面是文本:
1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2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3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4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5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11]
全诗共5章,是一个全知视角的叙述。它从君子感物而心生爱慕开篇,继之以日夜思念,夜不成寐,进而以琴音传情打动芳心,最后以钟鼓大礼将心仪的女子迎娶回家。既情真意切,又温婉和雅,其深情打动人心,其完美的结局也让人快意。在表现手法上,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比兴”。“比兴”是“比”和“兴”的合称,是中国诗学的核心范畴,也是由《诗》本身确立的中国诗歌创作的大法。唐代孔颖达在《毛诗正义》中释“比兴”曰:“郑司农云,比者,比方于物,诸言如者皆比辞也。司农又云,兴者,托事于物。则兴者,起也。取譬引类,起发己心,《诗》文诸举草木鸟兽以见意者,皆‘兴’辞也。”[12]朱自清先生结合西学解说道:“《毛传》‘兴也’的‘兴’有两个意义,一是发端,一是譬喻。”[13] 他还说;“后世多连称‘比兴’,‘兴’往往就是‘譬喻’或‘比体’的‘比’。”[14]《关雎》的开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描绘出一幅自然图画,其中的雎鸠鸟传说天性忠贞,雌雄一生相守。此刻它们在河洲之上相向和鸣,自然而然地激发了君子对爱情的向往,引出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即郑笺所谓的“兴”[15]。这之后出现的是另一个以荇菜为中心的系列比兴,有“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参差荇菜,左右采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等等。荇菜是一种可食的水生植物,采集荇菜显然是上古日常生活的一幕,但其中的“流”(用手捞取)、“采”、“芼”(用手拔取)都有“取”之意,特别是“芼”,兼有“选择”义,这就将“君子好逑”的具体行动暗示出来。于是景、情、事融为了一体,以荇菜之“流”带出君子之“求”,展现了缠绵的苦恋,再以“采”引出“友”,呈现出两心相知的进展,最后以“芼”将出“乐”,也就是最终的婚娶。也就是说,凭借一个系列的比兴,从容展开了一个凤求凰和大团圆的美满婚恋。
在语言层面上,除了押韵、节奏等诗歌的通则之外,其“重章叠句”最显突出。此诗5章,共20行80言,用字48个,重复率百分之四十。其中作为“兴”的“参差荇菜,左右采之”及其变奏三现,而“窈窕淑女”凡四现,前者反复咏唱,凸显了情意之脉脉深长,后者则突出了淑女的美好及君子的情切,它们浓化感情、烘托气氛,共同催化出钟鼓和乐的高潮。此外在细节上也很讲究,比如“流”与“求”,“采”与“友”,“芼”与“乐”之间不仅有明暗隐显的关系,而且依古韵,它们都相叶。还有如叠韵的“窈窕”,双声的“参差”,以及既双声又叠韵的“辗转”,这些都是匠心独运之处。概言之,比兴或言隐喻是《关雎》的“体”,重复、押韵是其“用”,这是中国古代民歌的基本形态。通过这些艺术手段,《关雎》塑造了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以及君子、淑女所呈现的中国人的理想爱情。
《关雎》的爱情表达起之于“感物”,君子先是触景生情、心物相通,继而对淑女心生向往。这种向往在君子虽有明确的“求取”目的,但他行为温和端雅,他先通过音乐款通心曲,让两心相知,两人相近,表现了自尊以及对淑女的尊重,然后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隆重迎娶,让爱情有身心和礼法的合理归宿。在这里,本能的生理上的“欲望”被人性的“情”温柔化、美化,也被人文的“礼”理性化,这是中国西周以来的“礼乐”文化的具体体现,也就是孔子所称颂的“《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与此相反,《号角》中的情歌温情脉脉纯粹言情的很少,它强烈又刺激。较之这位“君子”的温柔多情,它更多的是男性的欲望和占有,突出的是人的本能冲动,而人的情感和情感体验则不多。
如果我们对华夏民歌中的婚恋诗作整体性回顾,它们大致可归为三类:相思苦恋型、恋爱幸福型和两性欢娱型。在《诗经》中以前二者为多,在南朝乐府中以后者为主。但不管苦与乐,爱情的表现方式都是柔性的,温和的,两心相许、两情相悦的,没有男方的强行与女方的痛苦屈辱。概言之,它们呈现的是温柔之美,追求的是两性间的和谐。而《关雎》就是典型代表,男女两性之间绝不是对立和紧张,而是因爱而走近、而婚姻,从而被纳入天地自然的统一体中,纳入和谐之中,它体现的是中国人“和”的理念以及“柔”的性格。同样因为这种“和”与“柔”,在中国诗歌史上,深情伤感的“征夫”“思妇”是我们边塞诗的典型形象,怀乡反战、热爱和平是我们的主旋律,我们的诗教是“温柔敦厚”,我们没有暴力美学。
(二)“感于哀乐,缘事而发”
伴随着《诗经》温柔敦厚的美学理想,汉乐府奠定了“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现实主义传统,也形成了所谓的“乐府精神”。较之于《诗经》,乐府民歌开出了新生面,不仅形式上从四言变成五言,表现力极大提高,语言也从古奥变得平易,更加贴近现实生活。其中的人和事就像是在眼前,亲切熟悉,一点不“隔”,而“感于哀乐,缘事而发”是其重要原因。这是对《诗经》感物言志传统的继承和发展,它强化了叙事,形成了汉乐府抒情叙事相融合的特点,并且从中发展出长篇的叙事乐府。于是《诗经》那种短篇的、以抒情为主的重章叠唱形式不再,这为后世的现实主义诗歌奠定了理论和实践基础,这从下面的《妇病行》就可以看出来。
妇病连年累岁,传呼丈人前一言。当言未及得言,不知泪下一何翩翩。
“属累君两三孤子,莫我儿饥且寒,有过慎莫笪笞,行当折摇,思复念之!”
乱曰:抱时无衣,襦复无里。闭门塞牖舍,孤儿到市。道逢亲交,泣坐不能起。
从乞求与孤买饵,对交啼泣泪不可止。“我欲不伤悲不能已!”
探怀中钱持授,交入门,见孤儿啼索其母抱,徘徊空舍中,行复尔耳,弃置勿复道![16]
此篇杂言,句子参差,韵脚不齐,显然是和乐的歌词。其动人的细节,深深的同情皆非亲历者不能道。还有《东门行》中为贫困所迫铤而走险的丈夫,《艳歌行》中外出谋生的辛酸,还有长篇的《孤儿行》等,都是“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充分体现。后世的诗人学习乐府,首先继承的就是这种精神,比如汉末的三曹、七子。他们身处乱世,目睹群雄逐鹿、百姓涂炭,政治理想和社会现实纠结于心,发诸诗章,曹操是其代表。曹操是一代枭雄,颇有诗才,南北征战三十余年,登高必赋,然后被之管弦。他全部二十多首诗都是乐府诗,虽用旧题,但写时事,记录了汉末动乱的现实。下面是他的《蒿里行》,这本是送葬的挽歌,但曹操却拿来抒发怀抱,所谓旧题新事。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17]
开头记时事,即各路诸侯讨伐董卓,但在会盟之后却不能同心同德,反而各谋私利、自相残杀。感愤之余转入眼前实景,“铠甲生虮虱”的细节和“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大视野形成对照,其惨状动人心魄。
从曹操的“旧题新事”到曹植、曹丕的“新题乐府”再到杜甫的“即事名篇”是乐府精神的承续和发展。杜甫亲历安史之乱,亲眼看到繁荣的大唐一步步地走向衰落,作为儒家知识分子,心中充满急痛和焦虑。既有忠君爱国,又有尖锐批判。他的诗生动地记录了当时的社会现实,被称为“诗史”。他的“三吏三别”是这方面的代表作,下面是著名的《石壕吏》: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
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
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18]
这是杜甫在安史之乱时期的耳闻目睹,是“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红线贯穿。唐代的诗人大致有“浪漫”和“现实”两派,李白、杜甫是其代表。而继承杜甫的代有其人,特别是中唐的元稹、白居易,他们举起“新乐府”的大旗,集合了若干志同道合者,创作出一批揭露现实弊政的优秀作品,史称“新乐府运动”。《乐府诗集·新乐府辞序》称:“新乐府者,皆唐世之新歌也。以其辞实乐府而未常被于声,故曰新乐府也。”[19]也就是说,新乐府指唐人自立新题写作的乐府诗,它们是脱离了音乐而独立的文学的诗。新乐府运动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唐宪宗元和四年(809),李绅写了《新题乐府》诗20首送给元稹,元稹随即写了《和李校书新题乐府》诗13首。后来白居易又写了《秦中吟》10首和《新乐府》50首,正式提出了“新乐府”的概念。他的《与元九书》[20]集中了他有关新乐府的思想。这是一篇洋洋长文,主旨有破立两端。白氏反对六朝以来“嘲风雪、弄花草”而“不知其所讽”的诗,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意在“救济人病,裨补时阙”,“上以补察时政,下以泄导人情”,也就是革新弊政,实现自己“兼济天下”的政治理想。元稹写了《乐府古题序》[21],专门说明乐府题目与内容的关系,推崇杜甫的“凡所歌行,率皆即事名篇,无复依傍”。反对“虽用古题全无古义者”,主张根据内容自拟新题,做到名实相符。元白的主张无疑开辟了新的时代风气,新乐府一时引领风骚,这是对“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现实主义的继承和发展。白居易的《卖炭翁》《买花》等脍炙人口的名篇已收入教材,下面是他的《新丰折臂翁》:
新丰老翁八十八,头鬓眉须皆似雪。
玄孙扶向店前行,左臂凭肩右臂折。
问翁臂折来几年,兼问致折何因缘。
翁云贯属新丰县,生逢圣代无征战。
惯听梨园歌管声,不识旗枪与弓箭。
无何天宝大征兵,户有三丁点一丁。
点得驱将何处去,五月万里云南行。
闻道云南有泸水,椒花落时瘴烟起。
大军徒涉水如汤,未过十人二三死。
村南村北哭声哀,儿别爷娘夫别妻。
皆云前后征蛮者,千万人行无一回。
是时翁年二十四,兵部牒中有名字。
夜深不敢使人知,偷将大石捶折臂。
张弓簸旗俱不堪,从兹始免征云南。
骨碎筋伤非不苦,且图拣退归乡土。
此臂折来六十年,一肢虽废一身全。
至今风雨阴寒夜,直到天明痛不眠。
痛不眠,终不悔,且喜老身今独在。
不然当时泸水头,身死魂孤骨不收。
应作云南望乡鬼,万人冢上哭呦呦。
老人言,君听取。
君不闻开元宰相宋开府,不赏边功防黩武。
又不闻天宝宰相杨国忠,欲求恩幸立边功。
边功未立生人怨,请问新丰折臂翁。[22]
此诗是《新乐府》组诗五十首中的第九首。通过老人的自述,谴责唐玄宗对南诏国进行的不义战争。劝谕执政者以历史为戒,反对穷兵黩武,还百姓一个和平生息的环境。此诗七言为体,但杂有三言特别是乐府特有的“君不闻”句式,打破七言一统,不仅造成节奏上的起伏,更像是警句箴言;以“君听取”领出两个十言句加七言句的排比,恰是一正一反两个教训,如警钟长鸣,令人深思警醒。此外它叙事从容,情节完整曲折,人物形象丰满,特别是因自伤而庆幸读来令人心酸。这无疑是学习继承乐府民歌的好篇章。
《诗经》的“中和之美”以及汉乐府的“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确立了中国诗歌美学的主流方向,这是民歌对中国诗歌发展的绝大贡献,其意义无论怎样评价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