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年轻和尚

一夜无话。

翌日,大清早。

沈翊就着清水,吃了两枚鸡蛋外加几块云娘亲手烙的香喷喷的饼子,待到腹中出现饱感,这才起身。

只是刚出门,迎面却是传来一阵乌泱乌泱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

一群村民正簇拥着一个和尚,匆匆赶往王婆子住处。

那和尚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年纪,一领半旧的靛青僧袍洗得发白,袖口宽大,生的眉清目秋。

年轻和尚身旁,庄头的大儿子沈大牛正不断的说着什么。

沈大牛人如其名,生得五大三粗。

不过为人倒是不错,在村里面素有仗义之称。

并不会仗着自己老爹是庄头就为非作歹。

这也是以姓氏聚集成落的特点。

若是全部喊在一起,从小到大,从幼到老,几乎都能排出个高低辈分,更何况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

因此,纵然是有恃强凌弱的事情出现,也不会说多严重。

拐角处,沈大牛看到沈翊,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阿翊,这位是寒山寺主持的高徒,来处理王婆子的事,要不过来看看。

人多阳气旺,哪怕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也能镇一镇!”

“寒山寺?”

沈翊思绪一动,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庙宇。

寒山寺距离沈家村不远,附近村子。但凡是有个“中邪”什么,都喜欢往寺庙跑。

管不管用不知道,反正挺有名的。

沈翊还没开口。

便有人立马说道:“阿翊好像在镇上找了一份佣书的活,怕是没有时间。”

“赶得真不凑巧,没准能亲眼看看大师高徒的本事哩。”

……

书铺。

“掌柜的,我想请一上午假。”

到了铺子,沈翊找到林东安,开门见山道。

王婆子死状如此凄惨,把云娘都吓的差点癔症,他不过去亲眼看看,实在是心难安。

林东安犹豫片刻,并没有立马同意,而是询问发生了何事。

沈翊可是他铺子里的大将。

能不能达标,主要是看这位。

他不确定一下午的时候,对方能不能画完二十张可以验收合格的避邪符。

沈翊旋即将王婆子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

林东安也有些诧异。

“掌柜的,您说会不会是斗米教所为?”

“老夫不确定。”林老头摇摇头。

“不过按理来说,斗米教只剩下三瓜两枣。

且不说实力如何,以修炼过程来说,也完全没有必要对一个老婆子动手。

不仅无用,反而还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林东安皱着眉头,嘴里面发生‘滋滋’声,满头疑惑,一时又摸不着头脑。

“对了,我记得你是沈家村人?”

沈翊点头。

“那你可以去附近的寒山寺看看,

虽然只是个小庙,里面倒是有几个真正厉害的人。

若是真是斗米教的那群邪人作祟,应该能降伏。”

“寒山寺?”沈翊心头一动。

他要是没记错,沈大牛带回来的那个年轻和尚好像就是来自寒山寺。

“掌柜的,有多强?”

沈翊心里面诧异。

原身从小生活在沈家村,但并没有听过关于那个小寺庙的太多传闻。

林东安面色不愉:“里面的主持,应该……比老夫强一些!”

……

王婆子住处。

柴门大开。

沈大牛等人站在门口,不时朝着里面张望。

那年轻和尚则是绕着整个小院子走走停停,嘴中喃喃自语,不知道是正在念诵经文还是嘀咕什么。

沈翊远远走过来,透过栅栏缝隙,看着和尚这一连串动作,一脸好奇。

这手段,看起来不像是武夫的手段啊。

武夫,不是应该讲究匹夫一怒,血溅三尺,拳头底下分生死,双拳破开前路,念头通达如雷么?

这神神叨叨的,倒是跟影视剧中的神婆有些像。

不过念其是和尚,应该是有自己出家人的规矩。

这时,沈大牛余光瞥到走过来的沈翊,顿时颇为意外:

“阿翊,你咋又回来了?”

“乞了半日假。”

沈翊走到跟前,解释了一句:

“王婆子死前和我发生过过节,不过来看一眼,我心里面总觉得不踏实。”

“这才对嘛,王婆子可是还惦记将云娘卖了,死的又这么离奇,要是我,不查出个所以然来,哪里能睡着觉?”

沈大牛拍了拍沈翊肩膀,几人凑在一起,围成一圈,透过栅栏缝隙,朝着自己看去。

这时。

黄土路上又传来脚步。

沈山柱也赶了过来。

他个人不高,但很精壮,背着雕花硬弓,腰间箭袋鼓鼓,箭簇泛着冷光,还别着一捆用松油浸泡的发亮的绳子,以及一把磨得锃光瓦亮的弯刀。

可谓是全副武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打什么猛兽。

“阿翊也在这里?”

看到沈翊,沈山柱有些惊讶。

他听自家女人说,对方在镇上找了个活路,要踏踏实实和云娘过日子了。

要说以前,沈山柱对沈翊绝不会多好。

尽管接济过沈翊不少次,但那主要是看在死父母的份上。

不过上次的送肉之事,让他对沈翊的感官大为改善。

觉得沈翊其实心性不错,只是读书读傻了。

沈翊点点头,回答道:“山柱叔,今天乞了半日假。”

“掌柜倒是好人,还能准假!”

沈山柱因为是猎户,并且打猎水平不错,时不时去镇上贩卖猎物,所以颇为清楚镇上的境况。

底层小民,寻个活计本就不容易,可不是随意就能乞假的。

正说话的功夫,院中,那年轻和尚突然朝着屋内走去。

几人立马停止交谈,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屋内潮湿昏暗。

角落里还长着一层青苔。

马上就要到黄梅雨时节,倒也不奇怪。

只是,几人甫一进入屋子,便忍不住面面相觑。

实在是因为王婆子的死状太过凄惨。

浑身上下,竟是没有丁点好肉。

皮肤如被千万只利齿啃噬,碎肉翻卷如烂棉絮,甚至于连骨头都被磨成了齑粉,混着血水流了一地。

更诡异的是,她脖颈至胸口处裂开。

似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了出来。

哪怕是沈山柱都不由眉头紧皱。

怪不得云娘那天晚上会被吓成那样。

好在,怀中的避邪灵符并没有任何反应,让他更多的是有些恶心,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