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恩泽，老婆！

“肥仙好可爱，好想陪着她一起长大，然后原地结婚啊！”

泥头车：“……”

……

刺眼的光线袭来。

洛伊泽本能地闭上眼睛。

“恭喜，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很陌生的声音，他试图睁开眼，但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缝在了一起。

“让我看看……”一个有些虚弱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洛伊泽被移动着，放入更加柔软的怀抱中，鼻腔处萦绕着甜美的奶香，于是本能地朝那温暖的源头拱去。

“他怎么这么漂亮？”

那声音近在咫尺，带着疲惫和掩不住的喜悦。

补充完能量后，洛伊泽终于睁开了眼。

光线依旧刺眼，不过已经能够忍受，模糊的色块逐渐聚焦成两张俯视而来的面孔，一个棱角分明，一个柔和温婉。

巨人！

不对，是自己变小了，婴儿？自己似乎不应该是婴儿啊。

好熟悉的脸，却完全不记得在哪看过……

“你看，伊泽在看我呢！”男声得意地说道。

“得了吧，他明明是在看我。”女声轻笑着反驳。

洛伊泽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游移，听不懂他们的话，但能感受到话语背后的情绪，好亲切。

……

几天后。

当洛伊泽再次睁开眼睛时，一股异样的感觉席卷心头。

周围有很陌生的气息在靠近，没有家人的温暖。

这让他本能的感到危险，张开嘴想要哭喊，却被一只大手捂住口鼻。

黑暗笼罩视线，洛伊泽被迅速抱起，塞进一个充满怪味的狭小空间里。

他的精力撑不起长时间的哭嚎，多数时间都是在睡眠中度过，偶尔醒来几次，看到的人也总是变来变去。

洛伊泽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往何处，只感觉身体随着车辆一直颠簸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刹车让车辆顿住，外面爆发出嘈杂声，车门被猛地拉开。

新鲜空气涌入，洛伊泽大口地呼吸着，同时听到几个严厉的男声和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

“老实点，别动！”

感觉到自己又被抱了起来，洛伊泽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

“各位，我们是打拐组的，接到群众举报……”

稍微解释一下后，中年男人紧接着问道：“有没有人愿意帮忙抱一下孩子，跟我们去一趟医院？”

路边，刚从菜市场回来的姥姥一家三口无比显眼。

“大姐，您过来一下。”

姥姥赶紧走上前，“咋回事啊？”

中年男人解释道：“大姐，这孩子是被拐卖的，现在得送去医院检查，您看能不能帮忙抱一下？我一糙汉子，别不注意给揉坏了……”

“哎哟，这孩子真是遭罪了！来，让我抱抱。”

洛伊泽被传递到她的手上，这双手粗糙却温暖，带着淡淡的葱花香和阳光晒过棉布的气息。

一个稚嫩的女声突然在极近处响起：“姥姥，这是谁家的小宝宝呀？好小哦，像个小玩具！”

“这是个小可怜，刚刚被警察叔叔救下来的。”

洛伊泽努力睁大眼睛，眼前是一张近在咫尺的小脸——苹果脸，大眼睛，扎着两个小辫子。她好奇地打量着洛伊泽，突然皱起鼻子：“姥姥，他好丑啊，连眉毛都没有！”

“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你刚生下来的时候还皱巴巴的呢，像个小老太婆。”

“我才不信！我小时候肯定比他好看多了！”

这些对话中的某些词语在洛伊泽脑海中激起涟漪。

“小时候”，“出生”，“好看”本该理解的词汇，却又隔着一层阻隔，模糊不清。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朦胧的梦。

洛伊泽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家，那里有温暖的灯光和永远飘着食物香气的厨房。

那个叫“姥姥”的女人总是哼着奇怪的调子给洛伊泽洗澡；

叫“刘晓丽”的年轻妈妈虽然粮仓很贫瘠，却会用温柔的声音讲故事，哪怕洛伊泽一个字也听不懂；

而叫“安风”的小女孩则总是围着他转，时而好奇地戳戳他的脸蛋，时而因为他弄脏尿布而夸张地捏着鼻子跑开。

“妈妈！洛洛又尿了！好臭啊！”安风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茜茜，你是姐姐，要帮妈妈照顾弟弟啊。”刘晓丽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才不要！他老是盯着我看，怪吓人的！”

洛伊泽确实喜欢盯着安风看。

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鲜活，总会对他做鬼脸，然后跑开，过不了多久，又会偷偷溜回来，把脸凑到离洛伊泽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小声说：“看什么看，小笨蛋。”

三个月大的时候，洛伊泽发现自己能发出一些简单的声音了。

“啊，啊—”、“哦，哦—”这样的音节让他着迷，不断练习，直到有一天——

“妈～妈～”

这声音从洛伊泽嘴里冒出来时，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刘晓丽手中的奶瓶“啪”地掉在地上，她冲过来抱起洛伊泽，眼睛里闪着泪光：“洛洛！你会叫妈妈了！”

洛伊泽被她紧紧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从那天起，“妈妈”成了洛伊泽最爱说的词，无论高兴、难过还是单纯想引起注意，都会不停地重复这个词。

直到刘晓丽无奈地揉着太阳穴说：“洛洛，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妈妈耳朵要起茧子了。”

安风对此很不满，她蹲在洛伊泽面前，指着自己鼻尖，一字一顿地说：“姐—姐—！叫姐姐！”

洛伊泽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突然咧嘴笑了：“老—婆—”

这个词不知何时储存在洛伊泽的大脑里，因此在说出来时异常顺口。

安风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她跳起来大喊：“妈妈！洛洛学坏了！”

刘晓丽和姥姥笑作一团。

安风气鼓鼓地站在那儿，小辫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不许笑，这不好笑！”

姥姥低下头，笑眯眯地说：“茜茜，他喊你‘老婆’，说明他喜欢你嘛。”

“我才不要他喜欢我呢！”安风嘟着嘴，一脸嫌弃。

洛伊泽似乎听懂了安风的话，咧开嘴笑得更加灿烂，“老婆……婆”

刘晓丽无奈地抱起洛伊泽，坐到沙发上轻声说道：“洛洛，你再这么说，姐姐要生气了。”

洛伊泽眨了眨大眼睛，突然安静下来，小脸蹭着刘晓丽，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妈妈……”

这谁顶得住啊！

刘晓丽当即心里一软，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算了，随你吧，反正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姐姐再好好收拾你。”

一旁的安风只感觉天都塌了：“妈妈，你怎么能这么惯着他，我才是你最爱的宝宝！”

“是是是，你是我的大宝宝～”刘晓丽笑着摸了摸安风的头：“但是茜茜，你是姐姐，要多让着弟弟嘛。”

安风撇撇嘴，小声嘀咕：“我才不要，他只会喊我‘老婆’，烦死我了。”

看着安风生气的样子，洛伊泽笑得更欢了，口水都流到了围嘴上。

安风露出嫌弃的表情，但还是拿起绣着“洛伊泽”名字的围嘴给他擦口水，嘴里嘟囔着：“脏死了，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