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落魄质子
- 自愿入网:求摄政王谋我余生
- 鞠一捧月色
- 2575字
- 2025-06-03 10:20:26
庆和元年冬,南越送来质子。
他是南越唯一的子嗣,国家战败,被迫做了牺牲品,送往这千里外的中原。
慕容璋坐着马车,被护送着来到了京城。
他伸手掀开帘子一角,看向宽敞而又繁荣的街道,心里不免生出些向往。
京城比南越繁华的多,可惜还没来得及多看,便已入了宫。
她第一次看见他,他正跪在下面,高喊。
“夏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语气不卑不亢,举止有度,就连行礼,也是专门学了中原礼仪,竟然挑不出半分错来。
他拜在大殿下,面容被袖袍遮掩,陈行远不甚在意地打发了。
她看了一眼上位的陈景明,仍然绷着小脸不说话,不免有些懊恼。
南越人不知情况,有些踌躇地看向陈景明。
陈景明包子脸皱起,用力地冷哼,用尚且稚嫩的声音说:“看什么,还不走?”
慕容璋等人才退去。
一边走一边沉思,三两下便将风言风语与后夏联系起来,看来流言也并非不能信。
这后夏,最当权的,还得数陈行远!
……
陈行远此时也头疼的很,不是让太傅去劝说了吗,怎么还是生气。
她有些后悔,都两个月了,是不是真不打算理她了。
陈景明自顾自走了,陈行远转身跟上。
“你跟着朕干什么?”稚嫩的声音从前面响起,装的很冷漠的样子。
陈行远犹豫道:“皇上还生我的气吗?”
陈景明噎了一下,有些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尽管自己等她等的快憋不住了,可还是要装一下。
“哼。”前面的小人冷哼一声继续走。
这是什么意思?
是还生气,还是既往不咎了?
陈行远摸摸脸,决定厚脸皮一把:“皇上,不要跟臣计较了,臣当时确实做的不对。”
回去后她自己也思考了很多,有更稳妥的法子,但是这个更加直观一点,能完美达到立威的效果,就是确实没考虑他年幼,看不得这个。
陈行远下朝之后,站在大殿上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见他,找来太傅去劝慰。
那老头明明跟自己说差不多了,怎么还一直这样?是不是老头根本没去。
陈行远腹诽。
那该死的太后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陈行远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
陈景明早就等不及了:“知错就好,那我原谅你。”一脸果然朕最大度的模样。
陈行远放下心来,配合拱手道:“陛下果然体恤臣呐。”
“那是那是。”
……
安排的位置很偏,这里只有茂盛的不常修理的树木草丛,加上两间屋子,有个干净点的小院子,像是刚收拾出来的。
他被看守着一个人住进来,余下人不日返回南越。
陈行远派人一直看守着他,他难以得知他国消息,形单影只的,度过了他乡的第一个冬。
好在陈行远并非完全没有良心,送来的吃食和衣物没有他想象中的差,日子倒也没那么难熬。
看守第一天一定会很严,可一个月呢?三个月呢?将近年关呢?
总会松懈的。
夜,慕容璋召来他带的几个暗卫,那是他临走时,父皇亲手送给他的。
在进城前,他就吩咐他们去培养人手,如今也算开始壮大了。
听闻陈行远有东燕的消息,正在路上……
慕容璋吩咐了一句,于是他们翻越宫墙离去。
冰冻了一整个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冷,树上枯黄的叶子早在他刚来的时候就落完了,光秃秃的,看着怪萧条的。看守的人早就走了,只剩宫里巡逻的队伍加强了。
忽的,稀稀疏疏的、鹅毛一样的斑片飘飘洒洒,他有些恍惚,伸出冷的白皙发青的手指,接住了一片,拇指轻微搓了一下,马上破碎化作了水滴。
这是……雪?
作为南越人,他从来没有见过雪,生平十七载,从来没有冷到下雪,何况现在如柳絮般的大雪。
雪下的很急,虽说没什么风,可不多时地上已经铺了一层了,映着屋中昏暗的灯光,满地的白雪,好像也在发亮。
雪落满一身,落在他的眉边鬓角。
他掸了掸衣襟,转身往回走,走至门口,才拂了的雪,竟又满了一身。
……
慕容璋听见匆匆的脚步声,他想,他可能知道结果了。
陈行远沉着脸匆匆走来时,他正在不远处百无聊赖的抬头看树上的鸟窝。
寒冬来临,连鸟儿也舍弃自己的家,去了更远的地方。
他长相面容俊美,如玉雕刻,双眸冷漠,浑身上下带着一丝拒人千里的疏离感,长发只被一根木簪堪堪挽住,瘦弱又不似女子柔美,穿着虽不甚华丽,可被他一穿,站立如松,落魄贵族一般。
听见她走来,他也只是偏过头看了看她,神色淡淡,不悲不喜。
陈行远不由分说推开门坐下来,挑起俊朗阴沉的眉眼,看向门外的他,示意他过来。
跟着陈行远的几个人很识趣的退至院门口,恭恭敬敬的等候。
慕容璋信步走来。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黑色朝服,她今日穿了一件宛如月色一样的袄服,依旧是秀着繁琐的花纹,着装复杂又高贵,披了一件艳红的披风,配上她极具攻击性的长相,整个人神采飞扬。
他进来为她倒了杯水,壶里烧开的水已经放了有一会了,此时有些偏凉。
她并未喝,只是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身躯,有些蹙眉。
“我们谈谈。”他听见她说。
可是,他觉得他们没有什么需要谈的,她已经查出来是他做的,那么,需要谈什么呢?
他垂眼,没有出声。
陈行远问:“你要什么?”
要什么?
他要的,陈行远现在给不了。
“你不说话,怎么知道本王给不了?”陈行远俯了点身子,手臂搭在桌子上。
慕容璋不动声色,正考虑该如何敷衍,又听她说:“回到南越?只要这样吗?还是,你要大摇大摆的回去,然后继承皇位?”
慕容璋看向她,好奇她怎么得出的结论。
陈行远站起身,走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他的身侧,用粗糙的拇指指腹,从他的下巴滑到腮边,然后靠近他:“猜的。”
“看着本王,听本王说。”她弯下腰,掐着他的双颊,强迫他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两人的面容靠的很近,“这些目前不太可能,劝你死了这条心,不过……”她悄声说了一句什么。
慕容璋的眼眸睁大了些许,随即又恢复正常,刚开口:“你…”声音如同玉珠落盘般清脆。
张开的唇又马上被她的手指压下去,她的表情还是阴沉沉的,好像外面的天气。
“不着急,你再考虑考虑。”然后,她起身,指向门口,一个太监捧着一个盒子走过来,“猜猜看,这是什么?”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抿了抿唇。
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好东西。
打开之后是两节手指,好像刚砍下来不久,盒子里流了点血,走了一路,血液跟手指都被冻上了,变成鲜红的冰碴。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敛下惊诧的神色,紧抿嘴唇,闭口不言。
陈行远笑了笑:“下次,再让本王发现这种小心思,可不是杀几个人这么简单了。”
她状似心情很好地一挑眉,然后离去。
慕容璋坐了很久,身上的压力好像也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减少,他看向放在地上的断指,起身,在那个鸟窝下,挖了一抔土埋了。
他并不好奇她是怎么发现的,在这里,她摄政王手眼通天,自己掉包一封信件,她只要察觉出异常,就有各种手段查到他的头上。
好在自己的信息无误。
送往匈奴的和亲公主,曾在夜深时逃出皇宫呼救,不久被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