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穿裴朗月,却看不透林姿的城府。
他急忙跑到西院,正堂大门是开着的,里面的房门却是关上的。服侍她喝药有必要关房门吗?他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冲脑门,这才一脚踹开了房门,就看见林姿正对她在做什么。
药碗放在一旁,她扒开她的衣服,是想干什么?
张泽今冷着脸质问林姿:“你刚才关着门,在对她做什么?”
林姿见张泽今眼神吃人,心里打颤,但还是编了一个谎言:“我见妹妹发热,就想让她凉快凉快!我怕大郎会无意闯进来,所以就关了门!”
张泽今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
林姿低下头:原来这个张泽今竟然也是重生的,不然不会对她带有这么大的敌意。
一旁的张泽佑忙说:“先别说了,再拖弟妹就要烧死了!赶快给她喂药吧!”
林姿赶忙把那碗药递给张泽今,张泽今接过碗,对他两口子说:“你们出去!”
张泽佑便拉着林姿出了门。
出门后林姿委屈极了,开始锤打张泽佑无能:“张泽佑,你真窝囊!刚才二弟对我横眉竖眼的,你怎么就不吭声!”
“你连你二弟都怕!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说话呀!你二弟欺负我,你为什么不帮我!”
张泽佑无奈解释:“帮你说什么?那个情况下,换做是我,我也会问同样的问题!”
“张泽佑!你也不相信我!”林姿嚷嚷着哭道?
“怎么叫我不相信你!你又没做什么坏事!”张泽佑回她。
林姿气的一跺脚:“哼!我今天好心没好报,你必须让你二弟给我道歉!”
两个人吵嚷着被张母听了去。
张母便问情由。
林姿忙把她刚才的好心向张母告状。
最后张母却说:“等二媳妇病好了,我再让她给你道歉!”
林姿这才点点头,心怀余气的回屋。
入了屋后,回想裴朗月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桃木剑,她还未看清就被二郎搅和了,那东西她既然确定了,就该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了。
等她生下了孩子,坐完了月子,正好那时杨将军也来西宇山剿匪了,到那时……
只是张泽今也是重生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避开前世的劫难,这要怎么办呢。
她见大郎进了屋,忙问:“刚才我把二弟妹的领口松开你可看到什么?”
大郎回答:“就瞟了一眼,没敢看,什么也没看清!”
林姿默然。
西院那边。
张泽今把裴朗月扶起来,把她叫醒。
她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好不容易才喂她喝完了药,她又昏昏沉沉睡了。
病的这么重,令他心疼不已。
他打了一盆冷水,敷在她的额头上,并用冷水给她擦洗手脚。
她的手掌心都覆上了一层薄茧,想必是干农活所致,倒是那双脚,白嫩细滑。
他不在家,倒是让她受苦了。
期间张母来看过一趟。
张泽今对张母说:“娘,这才一个多月,月儿怎么就瘦成这样!”
张母叹了一口气:“大郎那媳妇不愿干农活,都是她帮着你大哥干的。她一直没闲着,干完了家里,还得去她娘家帮忙,这不就瘦了嘛!”
张泽今一阵心疼。
张母又继续:“等她热退了,再给她好好补补!”
张泽今点了点头。张母这才回了东院。
裴朗月醒时,已到半夜。
张泽今还未睡,见她醒了,才放下心来,:“可有哪里不舒服?”
裴朗月扶了扶额头,声音干哑:“头有点晕晕的!”
“你发热了!”张泽今试了试她的额温:“还好,退下去了”
裴朗月坐起,却发现领口松了,吓了一大跳:“你对我做什么了?”
张泽今解释:“不是我,我回来时,正看见林姿打开了你的领口,不知道想干什么!”
她的那一套说辞,他不大信。
裴朗月摸了摸领口的桃木剑,心下微安。
一进门的时候张泽今就看见了这个,他问:“这对你很重要?”
裴朗月点头:“这是娘捡到我时,我身上戴的。”
“上面好像还有刻字!”他问。
“嗯!上面是一个名字!”
他问:“是你生父母给你起的名字吗!”
裴朗月苦笑:“也许是吧!”
“你没想过找一找你的亲生父母吗?”张泽今问。
“找什么!他们把我抛弃了!还有什么好找的!”裴朗月心中微涩。
张泽今见她不悦,转移话题说:“那个林姿心思不正,我总感觉她对你不怀好意,你以后要当心点!”
裴朗月点头。
两人并没有往她身世上多想。
“你饿了吧,我去下碗面条给你吃?”他问。
“好!我是有些饿了!”
“那你稍等一会儿!”
说着张泽今起了身,去了东院。
没过一会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了。
“来!我喂你!”张泽今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送到她唇边。
她吃了一口,觉得让他喂有些尴尬:“我自己吃吧!”
“喂都喂了!害羞什么?”他继续把面送到她唇边:“来,张口!”
裴朗月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了,退烧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张泽今心下暗笑,她脸皮真薄。
裴朗月被他喂饱了饭。上了一趟溷房才让张泽今息灯睡觉。
她退了烧,加上连日来的劳累,很快又睡着了,只有张泽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也不知道怎么的裴朗月退了烧,他就起烧了,不是身体上的起烧,是心里上的烧。
这烧来势汹汹,在他进家门的那一刻就隐隐有烧起来的苗头。现在裴朗月就睡在身旁,他竟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只是她对他实在是没心没肺,亏他照顾她到半夜,亲手擀了面条做给她吃,还亲自一口一口喂她吃完,而她也只红了一下脸,就这么又安然的睡着了。
他心里堵的慌,不知道是生她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心里好像有一把野火,烧得正旺。
他侧身看着她月色下的脸,竟又觉得这一刻很美好,只是想起他写给她的和离书,他就忽然有点害怕,怕她最终会与他劳燕分飞。
回想起那日她说的话:“你大哥和你,前世都是林姿的人,她的人,我不要!”,她不会爱上张家的人,他虽然明知道他和她之间隔着一世的沟壑,也许很难跨过,但他还是想去一试。
他原以为他可以完全左右自己不会爱上她,可这一个多月。每到内心闲下来时,脑子里便都是她,想赶也赶不走,他才知道自己彻底爱上了她。
他若不想失去她,唯有一个法子,让她也爱上他。让她也爱上他,他今夜在心里反复念叨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