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将尽,张泽今从书院回来。
张母已经给亲家,准备好了礼品,一大早便对两对夫妻说:“这次我给你们准备的礼品都是一样的。你们若是觉得不够好,可以自己添私房钱再置些!”
家里是张母掌家,田地的收成都是张母保管,平常买菜,二郎读书也都是张母出的钱。
张泽佑做家具的钱不交给张母。林姿做绣活的钱也都自己存着。
张泽今自己赚的钱,还有裴朗月采草药卖的钱也都是自己存私房。
裴朗月看着张母给她们准备的礼品虽不算丰厚,但也不显抠门。
大郎,二郎听了她娘的话都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张泽今对大哥说:“大哥,你岳父家远,你还用牛车吧!”
张泽佑点点头。
张泽今便找来了担子,把礼品放了进去,挑起来对裴朗月说:“走吧!给你娘送礼去!”
裴朗月颔首,跟着张泽今出了门。
走在路上,裴朗月触景生情,想起了前世。
那时她也像现在这样和张泽佑一前一后走着。
她和张泽佑新婚当晚,他喝醉了酒没碰她,第二日没喝酒也没碰她,直到他陪她回娘家送端午礼,她才鼓起勇气问他:“我们还没圆房呢!”
他淡淡道:“你还小,身子又瘦,月事也不调。太早生养对身子不好!”
裴朗月脸上一囧:“你怎知道我月事不调的?”
他答:“成亲第三日我就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二十五天后我又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她不言,当时以为他是为她好,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事。
“在想什么?”张泽今问。
裴朗月神思被拉回现实,抿了抿唇:“没什么,只觉得有些感慨!”
张泽今轻笑:“前世是我大哥陪你走娘家,今世是我。只可叹你心里没我,不然我倒是愿把你前世的遗憾加倍补给你!”
裴朗月没答。
到了娘家,寒暄过后,裴寡妇先是把她拉到一边问:“林姿都怀孕了,你还没怀上!这次二郎回来你要多努力努力了!娘这几天可被林姿她娘打压的不轻,你可要给娘争口气啊!”
裴朗月点头。
中午吃饭时,裴寡妇又对张泽今说:“我说姑爷啊!我们家朗月比较笨,也比较腼腆,你这个当丈夫的要多该体贴体贴!”
张泽今颔首。
裴寡妇接着说:“你家老大媳妇都怀上了,朗月肚里还没动静,你也加把劲儿,也让我快点抱个外孙子!”
张泽今轻笑道:“娘说的是!”
裴朗月差点没噎着。
裴寡妇又给女婿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说:“来!姑爷儿!陪丈母娘喝几杯!”
张泽今点头。
两人对饮几杯后,张泽今就有些醉意了:“小婿不胜酒力,就不陪娘喝了!”
裴寡妇一笑:“也罢!”
她就自己自斟自饮起来。
下午,两人回家。
张泽今还有些没醒酒,脸色微红,走路不太稳。
她问他:“要扶吗?”
他点头。
她便扶着他,隐隐还能闻到他呼出的酒气。
他说着醉话:“月儿!我们别和离了,今日回去,我们把房圆了可好?”
“你醉了!”裴朗月回。
“我没醉!我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和离!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他说。
裴朗月淡声说:“等你酒醒了再说!”
此后他再嚷嚷,她便没理他,他说了几句也就不说了。
裴朗月到家后把他扶到床上,不一会他便睡了。
若他前世和林姿不是夫妻,她或许还会考虑他,她的人,她不要。
她突然又想起了她救的那个人,复又摇了摇头。
那种身份的人,不是她所能攀想的。
……
屋里烛火温暖,张泽今睡在床里,还没醒酒,晚饭也没吃,还在睡。
裴朗月睡在外侧看书。
张泽佑敲门:“二弟妹!”
裴朗月起身开门,就见张泽佑端着一碗鸡汤。
他说:“刚热好的,林姿一碗你一碗!”
裴朗月没接:“你不用每次给林姿热鸡汤就给我送一碗,我身体好着呢!用不着!”
张泽佑默了默道:“你身子不调,这鸡汤里放了补气养血的药材,对你身体好!”
裴朗月突然又忆起前世他对他说:“成亲第三日我就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二十五天后我又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她便没推辞,接过了碗。
正要关门,张泽佑却用手臂挡住了。
她问:“你还有事?”
张泽佑看着她默了默方道:“没事!”随即转身走了。
他其实是好奇裴朗月怎么没问他是怎么知道她月事不调的。
裴朗月看着那碗黄澄澄的鸡汤,不由苦笑,前世林姿怀孕后,每天都要喝两碗鸡汤。
也都是张泽佑杀鸡熬的,也每次给林姿送去的时候也给自己端一碗。
前世今生她都是沾林姿的光的。
张泽今醒来时就看见裴朗月看着那碗鸡汤发呆:“大哥来过了?”
“嗯!”裴朗月答。
“怎么不喝?又在想前世?”他问。
裴朗月不语,端起那碗鸡汤一口气喝了。
她没有必要和鸡汤过不去。
张泽今叹息:“前世是我大哥他没福气,没有好好珍惜你。今世我只想替大哥弥补你,只是可怜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还不如大哥!哪怕你对他的放不下,也并无爱只剩怨了!”
裴朗月转移话题:“你晚饭没吃,饿吗?我去给你下碗面?”
她正要起身,他拉住她:“不用了!我想和你说会话!”
裴朗月心下慌乱,他莫不是说下午醉酒说的事吧。
“我困了!你别烦我了!”裴朗月躺下把头埋在被子里。
张泽今见状便什么也没再说。
张泽今在家又待了一天,第二日回县城了。
裴朗月可算松了口气,昨日他破天荒的和他大哥对饮了好几杯,明显有点借酒浇愁的意味。
昨晚他抓着她的手不放,说他难受,说他心痛,说他想要和她白头到老。
他说了那么多的话,让她觉得心烦意乱。
她只想快点到一年,离开这里。
好在第二日酒醒时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只是她在想,到时候他们和离,她娘又会不会来他家胡闹呢?
这是她最头疼的地方。
不论怎样,她都要离开张家,哪怕她娘跟她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