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边实验室（一）

楚惊蛰想不明白，随后又问道：“老人家，那咱这之前有出现过水癔子吗？”

赵老头讪讪一笑：“这个……老头子也说不准。”

“只是住在村头的二傻有时候会大喊着水癔子来了。”

二傻……

那大概就是守村人的名字吧。

楚惊蛰心中想着，又开口问道：“老人家可曾听闻过疫鬼？”

节气轮盘中显示，当初天津的守岁人靳杰来到大沽口，深夜与年兽夕厮杀的时候，遭遇了异变的村民。

而他昨日在村中见到的那个老头，也出现了类似的异变。

守村人二傻说那是疫鬼。

“疫鬼是啥？”赵老头吧嗒了一口烟袋，满脸疑惑。

楚惊蛰微微摇了摇头。

他已经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

大沽口之前应该遭遇过水癔子的入侵，而村民们之所以不知道，大抵是守村人二傻牺牲了自己的魂魄，将水癔子挡了下来。

在大沽口那么多年，二傻的三魂七魄估计已经快要被消耗完了。

这才会出现昨晚的那一幕。

嫁衣身影出现，二傻和对方商谈，但对方好像已经看不上他那残缺的魂魄了。

按照守村人的命运，二傻的死是注定好的。

但楚惊蛰的内心却没有好受多少。

二傻注定要死，但最终却是选择了救他，是命中注定也好，其他也罢，他终究还是记下了二傻的好。

两人继续闲聊，楚惊蛰也趁机向赵老头打听了一下从赶车老农嘴里听到的事情。

十里八村的消息虽然闭塞，但这些离奇的诡事却是少有能够被人津津乐道的事情，自然就在周边传开了。

赵老头对于这些事情也都有所耳闻，顺带着又给他补充了不少类似的。

楚惊蛰盘算了一下，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解决这些邪祟，足以让他的实力再进一步了。

考虑到在村中还要待一段时间，楚惊蛰从怀中掏出两块大洋交给赵老头，让他去采买一些米面什么的。

身上带的干粮不多，也不能厚着脸皮白吃人家的东西。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

赵老汉本还为家中多了一张嘴而犯愁，见到两块大洋，瞬间咧嘴笑了起来。

赵家婆娘在看到两块大洋时，也一改之前拉着的脸，笑呵呵的询问楚惊蛰晌午吃啥，晚上吃啥。

忙活着去给他腾出了一个房间，铺好床褥。

中午简单吃了一顿饭食，下午时分，楚惊蛰准备去海边看看。

按照赵老头所说，如今的村子里，还有不到二十户人家，活人更是不到百人。

就这，大沽口还是周边几个村子人口最多的一个。

数千人集体陷入昏迷事件后，周围村子里的村民都被吓跑了。

有钱的花钱，有人的托人，全都搬了出去。

去海边的路上，楚惊蛰看到了食香师暂居的土地庙。

本打算顺道过去和食香师再聊聊的，但到土地庙却没见到食香师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儿。

楚惊蛰也没有过多寻找，径直来海面。

远处残存的炮台遗址清晰可见。

周围的山石上，还能看到诸多被炮弹炸出来的弹坑。

站在海边的礁石上，背后的脊椎骨忽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温热。

那是时序年轮感受到了年兽气息所发出的警示。

只是这股温热仅仅持续了片刻就忽然消失了。

楚惊蛰望着远处的海面，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村落，面色凝重。

阴墟的出现似乎对年兽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尤其是年兽夕借助阴墟漩涡快速移动的能力让人防不胜防。

由此可以想象，长此久往，守岁人想要猎杀年兽夕的分身将会越来越困难。

而一旦让年兽夕的分身连续破岁，一直活下去。

早晚有一天，夕的本体也会降临世间。

想到这，楚惊蛰觉得有些头大。

昨夜遇到的年兽分身已经是成功破岁的，若是再让它熬过今年的除夕，那就是两次破岁，它的实力会更强。

这个靳杰啊，过去的一年都在做什么？

还有，身为守岁人，他连一个传承者都没有吗？

只有身为守岁人，才能明白一个破岁的年兽有多么棘手。

日暮黄昏，夕阳的光芒从背后照射过来，将楚惊蛰的身影拉长。

回到村中时，去采购的赵老头已经回来了。

两块银元，只是购买一些米面，足够吃上许久的。

楚惊蛰走进小院，发现赵老头的家中站着不少人。

这些人都是村中的村民，听闻村里来了个“道爷”，打算帮他们抓住水癔子，一个个都想过来瞧瞧。

“这小哥儿看着有些年轻啊，真的能行？”

“他真的是道爷吗，怎么看上去和之前来的那个老头打扮差不多？”

“老赵头，这不会是个骗子吧？”

“哪能？谁见过骗子上来先给钱的，没瞧见叔今儿买了那么多好东西吗？”

众人的议论传到楚惊蛰的耳朵里，他并不在乎。

老头子曾说他的性子薄凉，若非现在想要做出改变，他根本都不会和这些人打交道。

从众人面前走过，楚惊蛰回到了赵家妇人给他整理的房间。

几次与邪祟和年兽交手，身上的驱邪爆竹和岁破符已经所剩不多了，他要趁着这个时间再准备一些。

从包里取出了东西，楚惊蛰开始制作驱邪爆竹。

院外，赵老头吆喝着开口：“人也见着了，大伙儿都回吧。”

驱散了看热闹的村民，他来到门外轻轻敲响房门：“小哥儿，晚上想吃点啥？”

房间内，楚惊蛰静静的卷着爆竹。

“随便吃点就成。”

赵老头点着头离开了。

夜幕将近，村中的村民早早就入睡了。

楚惊蛰盘膝坐在床榻上，心中总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推开房门，来到院中，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发呆。

余光忽地瞥见一袭白衣素袍身影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

是那个食香师！

楚惊蛰打开院门，来到食香师所在的荒废院落。

“白日里，你去找我了？”食香师开口问道。

楚惊蛰好奇，难道他看到自己去土地庙了？

“我在土地庙闻到了你的气味。”食香师解释道。

他的脚尖轻轻一点，从屋顶跳了下来。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楚惊蛰想要开口询问，但见到对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二人穿过村中蜿蜒的巷道，来到村外，继而朝着远处的山坡走去。

山路崎岖，食香师却如履平地。

楚惊蛰跟着他在乱石丛生的山坡中走了许久，最终来到一处临海的陡峭山崖上面。

他正好奇食香师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却忽然感受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那是阴墟的力量！

“我就是从这下面的一个隐秘山洞内出来的。”食香师说着，便直接跳了下去。

其脚尖在崖壁突出的石块上几次借力，轻松落在下方的沙滩上。

楚惊蛰盘算了一下，自己好像也能做到。

便学着食香师的样子从崖壁跳了下去。

落地之后，他便看到了食香师口中的山洞。

山洞门口有一块崭新的石壁，上面刻着一行德文。

德文的下面则是一行汉字。

“试验重地，擅闯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