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水癔子的来历

中年男人拖着虎头帽男孩来到跟前后,怒瞪着楚惊蛰。

“俺不管你从哪儿来,但你要是想伤害俺的娃儿,俺……俺就和你拼命!”

男人的身体状况似乎不是很好,蜡黄的脸,身体干瘦。

即便是现在做出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但楚惊蛰一眼就看出他握着鱼叉的手掌在颤抖,眼底深处也带着一丝淡淡的惧意。

只不过,为了孩子,他也只能强撑着。

扫了一眼鼻涕男孩和虎头帽男孩,他微微一笑道:“你们怕是误会了。”

“给他们钱是因为娃儿们帮了我一个忙。”

其实,按照楚惊蛰以前的性格,这个时候他根本不会解释,转头离开才是他的一贯作风。

但在洛阳斩杀了那只年兽夕的分身,恢复了一些记忆后。

老头子的话一直在他的心中萦绕。

“惊蛰,你的性子太薄凉,要改……”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楚惊蛰才一改往常,耐心和这两人解释了起来。

“爷爷,俺都说了,是俺帮了他。”

鼻涕男孩连忙附和着。

一旁的虎头帽男孩也央求着拉了拉中年男人的衣角。

中年男人和老者对视了一眼,显然还是不太相信他。

“小哥儿,您这是从哪儿来?”

“你来俺们村干哈的?”

两人各自问出了一个问题。

楚惊蛰微微叹了口气。

昨晚食香师已经将守岁人修行的方式告诉他了。

而此次来大沽口的路上,赶车的老农也说了一些发生在大沽口附近的力气事件。

楚惊蛰心中做好了打算,要在这大沽口待上一段时间,处理一些威胁附近村民的邪祟。

但有关职业者的事情,他又不能向普通人透露太多。

“不瞒二位,在下早年跟随师父学了一些手段,听闻大沽口出现了水癔子,想来看看能不能收了那东西。”

守村人之前曾提及过两个邪祟。

一个叫疫鬼,一个叫水癔子。

楚惊蛰只能随便扯出来一个当幌子。

“小哥儿是道爷?”

老者有些激动,有些狐疑的问道。

楚惊蛰淡笑:“野路子,学了点东西。”

守岁人属不属于道门传承他也不清楚,但这年头,天下大乱,魑魅魍魉闹个不停,不管是道门还是释门的修行者,多有行走在世间被世人所知的。

反观职业者,就要保守多了。

被误认为道门之人也挺好。

听他这么一说,老者连忙松开鼻涕男孩的手,对着楚惊蛰行了一个大礼。

“哎呦喂,您瞧这!”

“三水,赶紧把你那破鱼叉子放下!”

“小哥儿……啊不!”

“道爷,您可得救救我们啊!”

老头说着,就要跪地。

楚惊蛰连忙将他扶起,说:“老人家,您别这样。”

哐!

一旁被唤作三水的中年男人此时也后知后觉,直接将手中的鱼叉丢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

“道爷……”

“老人家,您还是喊我小哥儿吧。”

守岁人不一定是属于道门的传承,冒名顶替的事情,楚惊蛰也不想做。

老者点了点头,像是想起来什么,慌忙抬起头道:“小哥儿昨晚就在这儿歇的脚?”

“寒冬腊月的,这破烂屋碴子哪能住人?”

“小哥儿要是不嫌弃,就到俺家里去吧?”

楚惊蛰本想拒绝的,但看着老头眼中的期许,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三水,先回去吧,我带小哥儿家去,让你婶子给小哥儿弄点吃的。”

中年男人点着头应声道:“诶!叔那俺先回去,回头再去给小哥儿赔不是!”

抓起地上的鱼叉,男人拉着虎头帽男孩慌慌张张回家去了。

跟着老头来到村中一处小院,楚惊蛰看了看四周,依稀记得昨日在村中闲逛时,就听到这小院内有动静。

结果去敲门,却没人应答。

“他娘,快快!把咱那晒的干鱼泡一条,弄点荞面,烙两个饼!”

老头推开门,就忙大声吆喝着!

院内正摊着野菜的妇人头也没抬嘟囔道。

“胡咧咧嘛!?”

“那点好东西是等着过年吃的,现在都吃了,过年吃野菜啊!?”

老头儿面带歉意的冲楚惊蛰笑了笑,慌忙跑到妇人跟前。

“他娘,咱们村来了一个道爷,是来捉水癔子的!”

“昨夜村头的动静你听到了吧,肯定是那道爷和水癔子斗法呢!”

妇人听这话,停下手中的活计,瞥了眼不远处的楚惊蛰,依旧不为所动。

楚惊蛰也明白,兵荒马乱的乱世,普通人家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这老头家里攒了点荞麦面,鱼干,那都是过年才能吃的好东西。

“老人家,我这里有干粮,您给烧点水就行了。”

一旁的鼻涕男孩也适时帮腔喊道:“奶,给人家烧点玉米糊糊吧。”

妇人扭头狠狠瞪了一眼鼻涕男孩,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厨屋走去。

老头则笑呵呵的来到跟前:“小哥儿见谅,这日子啊……嗐!”

楚惊蛰淡笑:“无妨。”

热乎的玉米糊糊端上来,就着一碟咸萝卜干,楚惊蛰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坐在院中和老头攀谈起来。

老头说他姓赵,有一个儿子,他们早年都是渔民,儿子后来去参了军,现在在天津城里当差。

大沽口事件出现后,鼻涕男孩的娘不幸成了痴傻之人,后来从炮台跳了下去。

孩子他爹本打算将他们接到天津城去的,但老头儿舍不得这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更想着让儿子多攒点钱,过段时间再续一房小的,便留在了大沽口。

提及大沽口事件时,老头坚持认为就是从海中爬上来的水癔子勾走了村民们的魂儿。

“水癔子是什么?”

楚惊蛰好奇问道。

他听过几次水癔子,却还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

赵老头低声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早年间,大沽口和附近几个村都是渔民。”

“这种地的人看老天爷脸色吃饭,渔民呐,自然就看龙王爷的脸色吃饭。”

“要想让龙王爷赏口饭吃,除了每年的三牲六畜孝敬,隔几年还得给他老人家送上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妾。”

“十里八村的轮着来,挑选那些未及及笄的娃儿,穿上嫁衣,盖好红盖头……”

赵老头的话说到这,楚惊蛰也算是全明白了。

所谓的水癔子就是往年被村民送给“龙王爷”的女子。

龙王爷有没有他不知道,但这些被送给龙王爷的女子,估计全都被淹死在附近的大海中了。

隔几年一个,这种陋习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海中的水癔子数量恐怕早已经达到了恐怖的数量。

昨晚那个和年兽夕一起出现的嫁衣身影,怕就是众多水癔子中的一个。

而那些轿夫,怕也都是每年被献祭的三牲六畜。

只是……如此多的水癔子,早不爆发,晚不爆发,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