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年未变的容貌

手指轻轻抚摸着笔记本上略显湿润的文字，楚惊蛰双目微眯。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透露着一种诡异，而且，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环顾四周，眉头忽然紧锁。

“怎么了？”

苏九黎凑上来问道。

“夕影。”

这一刻，楚惊蛰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年兽夕的分身被斩杀，会立即分化出365道夕影四处乱窜。

他接下来的日子也会在寻找并击杀夕影中度过。

但这一次，年兽夕的分身被斩杀，并没有分化出夕影来。

楚惊蛰有些不理解。

白舒在一旁继续收拾着那两具被烧毁的尸体遗物，忽然又有了新的发现。

“你们看这个。”

她从灰烬中找到了一个被烧焦的布包，布包内有着一张叠起来的油纸。

苏九黎接过油纸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手绘的“胶澳地图”，地图中还夹杂着一张“捷成洋行”的票据。

“这是什么？”

苏九黎显然没有看明白这两样东西代表着什么。

一张地图和一张洋行的票据，居然还用油纸包裹，珍重的保存着，里面难道有什么秘密？

楚惊蛰瞥了一眼地图，继而从口袋里将两枚印有“G.M.1914”钢印的德制鎏金纽扣拿了出来。

“你的客人是从哪接到的？”

白舒沉吟片刻，有些歉意的望着他道：“小哥儿见谅，雇主要求保密。”

“但我即便不说，相信你心中应该有答案了。”

楚惊蛰点了点头。

尸体上带着德制的鎏金纽扣，还有胶澳地图以及这个叫捷成洋行的票据，结合他几次看到的德文报纸和德文实验报告，已经能够证明，这一切都和胶澳有关。

苏九黎凑上来开口道：“胶澳在二十年前被德国的洋鬼子强行霸占，你的这些客人身上带着林素秋的笔记，那林素秋会不会在胶澳？”

白舒微微摇头：“我没见过林素秋，不过……”

她犹豫再三后还是说出了一个重要信息：“不过委托我将这些客人送回家乡的雇主倒是一个女子，声音温婉，江南口音。”

说完这话，她从内衬的夹缝中掏出了一个钱袋，从中取出十二块银元递给楚惊蛰。

“小哥儿，多谢了，这是之前商定好的报酬。”

客人虽然损失了两个，但终归是在楚惊蛰的帮助下找到了剩下的，带回去之后，雇主可能会克扣一部分佣金，她也只能认了。

楚惊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钱。

“小哥儿，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日后相遇……”

“你知道守岁人的修行之法吗？”

“告诉我，就相当于还了这个人情了。”

楚惊蛰打断了她的话开口道。

以往的时候，他从未想过修炼，一切都只是凭本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但这几天的经历让他明白，自己已经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年兽夕也发生了异变。

楚惊蛰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能力有些不够用了。

白舒表情微怔，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守岁人居然会不知道自己的修行方式。

“他这里出现了问题，啥都忘了。”苏九黎敲了敲脑袋，在一旁给出解释。

白舒恍然，淡笑道：“我们古老的职业者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修行方式，守岁人的修行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应该和守护有关。”

“当年我在汉中遇到过一个守岁人，隐约听他提及，好像要在一个地方待几年，守护一方黎庶免遭邪祟侵害。”

楚惊蛰默默的点了点头。

脑海刚出现的记忆中，老头子似乎也提及了“守岁人的力量来源于守护，来源于众生”。

“多谢。”

他冲着白舒微微抱拳。

白舒摆了摆手：“没能给你更准确的答案，这个不算，人情还欠你的，日后若有缘相遇，再来还这个人情。”

“我要走了，尽快把这些客人送回故乡。”

清脆的镇魂铃声响起，白舒带着自己的三具铜甲尸和几位客人离开了地宫。

楚惊蛰和苏九黎也从地宫出来。

皎月高悬，苏九黎望着面前呆立的身影，嘴巴张合。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楚惊蛰有些迷茫，以往的时候，他不是在追杀年兽夕的分身，就是在寻找夕影的路上。

如今年兽分身被击杀，夕影没有出现，突然闲了下来，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回忆起白舒的话，他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或许，该找个地方停下脚步了。”

咕噜噜——

饥饿的肚鸣声打破了现场的氛围，苏九黎看着他手中的十二块银元，忙不迭的凑上来。

“咱们两天没吃东西了，不管接下来去哪，总得先填饱肚子吧？”

“先回洛阳城吃顿好的，接下来我去胶澳，你再打算如何？”

楚惊蛰颠了颠手中的银元，发出清脆的响声。

多挣的七枚银元是苏九黎的功劳，天蟾戏楼和刚才击杀年兽，她也确实帮了不少忙。

吃一顿好的，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那就先回洛阳城吧。”

两人走出白马寺，朝洛阳城走去。

旭日从东方升起，洛阳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时代。

福特T型轿车和传统的马车在古老的街道上缓慢行驶，中间偶尔还能看到头戴毡帽，身穿破旧葛布棉袄的黄包车穿行其中。

街道两旁老字号的酒楼挨着新兴的洋行形成强烈的对比。

至于行人身上的衣着更是千奇百怪。

楚惊蛰和苏九黎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来到一家挂着“春盛斋”的两层酒楼跟前。

望着紧闭的店门，苏九黎张大了嘴巴。

“北方的酒楼上午都不开门吗？”

楚惊蛰微微耸肩，瞥了眼里边的包子铺。

苏九黎虽然有些不甘心“一顿好的”就只吃包子喝胡辣汤，但现在也只能接受。

二人挑了一个没人的桌子坐下，楚惊蛰点了些包子，又给苏九黎加了两个茶叶蛋。

“你没见过林素秋，怎么会认识我？”

搅动着碗中热腾腾的胡辣汤，楚惊蛰好奇问道。

“十年前，我在苏家见过你。”苏九黎咬了一口包子忽然皱眉看向他道：“说来也奇怪，十年了，你的相貌好像没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