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田伯光

听那外边的人说什么野和尚,妙清师太本人倒是神色如常,净空却是腾得一下闹了个大红脸,回过头,眼神里已经是杀机密布。

林震南倒是还好,甚至还有心去细看大师兄的脸色变化,毕竟这和尚自下山以来好像还是头一次出现如此激烈的情绪变化。

便听那妙清师太柔柔糯糯地道:“这男人是无为教,圆觉堂找来的高手,这半年来,隔三差五的就要打上门来,专门羞辱贫尼。”

“那圆觉堂强行逼迫我将这庵堂土地贱卖,逼迫我这庵堂内的姑子们等以双修名义侍奉无为教的高层,还要将此地彻底改造成一个皮肉庄,专门去接那码头上的粗糙生意为其赚钱。

这,便也是我想请林总镖头保的镖了,林总镖头若是能开金口,叫那圆觉堂放过我们,这莲花庵的地契,还有这庵堂内六百多个姑子,都愿为福威镖局上下为奴为婢。”

说罢,妙清师太微微闭上了眼睛,双手撑着地面,为林震南叩了个头。

那外边的人见里面半天没有回话,一边大踏步的往里面走,一边嚷嚷着嗓子大喊:“人呢?你们家师太怎的还不出来迎我?”

便听得院外阵阵尖叫,尽是那些小尼姑们的,又传来了衣服被撕扯开来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做个狗屁的空门,你们这些个骚浪,吃斋念佛的身子,怎地养出比扬州瘦马还润的皮肉?晨钟暮鼓敲得山门松,姑子们的裹脚布怕不都浸了菩提水?”

这人竟是这般的急色,竟是都不等进了殿门,在院子里便开始胡来乱搞,动手轻薄其他的尼姑了。

妙清师太抬起头,见林震南面色虽然难看,但皱着眉紧锁,似是还在纠结,而净空的大光头上却已经是青筋血管绷起,似是立刻就要暴起杀人一般。

便转向净空,柔声道:“大师若是不愿渡化,那贫尼,便也只好出去接客了,似这等龌龊下流之事,这几年来做得多了,倒也习惯了,还请大师万万勿要介怀。”

净空扭头看向林震南,眼皮子直跳,却是咬着后槽牙道:“师弟,当初下山时,师父吩咐我叫我万事都听你的,此事,你来做主,

你若是害怕招惹了那无为教而不敢出头,我也没什么,陪着你这个开镖局子的,一并做了个缩头乌龟也就是了。”

林震南瞅了一眼净尘,见他整个人都红了,苦笑着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只是此事到底麻烦,师兄,你我二人,难道还能杀光整个无为教么?管是要管的,但是如何管,还希望师兄你能听我的。”

净空没有半分犹豫地便点头答应道:“好!都听你的,你比我会办事,你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师弟,打架,你师兄我就没怕过谁。”

林震南点头,道:“那就请师兄暂时平息怒火,叫师弟我来先会会这人。”说罢拿着剑,推门出去,朗声道:

“这位兄台,这莲花庵乃是佛门清净之地,阁下在这禅宗之地做下这等事情,不怕佛祖怪罪么?”

那男人原本正在胡闹,已经脱去了上身的衣衫,被他纠缠的小尼姑也已经露出了香肩。

那人相貌平平,却是带着几分猥琐轻薄之气,身形瘦弱,肩背却是粗大厚实,露出一身有棱有角的肌肉。

见林震南从里面走出来,也是同样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倒是为何她躲在里面不出来,原来是有了相好的了。”

见林震南手上拿着剑,却是同样也拿出一把牛皮鞘装的二尺单刀来。

“阁下是什么人,莫非是意欲为这庵堂的骚浪蹄子强出头么?”

林震南抱拳道:“在下,福威镖局林震南,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一愣,满脸戒备的上下打量了林震南一番,却是哈哈大笑,抱拳道:

“原来,是金阶客林震南林总镖头,林总镖头的名声,近来可是响亮的很啊。”

“哪里哪里,江湖上的朋友抬爱罢了,金阶客之名,我自己是愧不敢当的,不知阁下要如何称呼?”

“呵呵呵,在下,无为教,圆觉堂,田伯光。”

“哦?”

林震南闻言不由得一阵诧异:“你是田伯光?”

“哦?大名鼎鼎的金阶客,也听说过田某的名号?”

“呵呵,听过,听过,田兄,久仰了。”

眼下这个时候,田伯光倒是尚未在江湖上闯出多大的名号,自然也没有万里独行的这个绰号,也还并不是一个人人喊打的淫贼。

但应该也快了。

那田伯光明显是对林震南有着几分忌惮的,当即哈哈大笑着道:

“林总镖头,莫非是要替妙清出头么?哈哈哈,林总镖头您是外地来的有所不知,这庵堂是个地道的淫祠,里面的这些姑子,可都不是什么良人,平日里读得不是《莲华经》,而是《肉蒲团》呐,不思善不思恶时,单思个俏郎君啊。”

林震南依旧是笑着,道:“田兄说得倒是也不错,这莲花庵是个淫祀倒也不假,可是……就算是真的是妓馆,那不也得花银子么,

田兄……似乎是连银子都没带啊,况且你就算是带了银子,人家不想做你生意,这天底下也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啊。”

田伯光:“怎么,林总镖头是非要给这些贱人出头了?”

林震南:“出头,不敢当,只是您也知道我是个开镖局的,恰巧接了这莲花庵的镖罢了,要我保她们无事,不知田兄,能否给我福威镖局一个面子?”

田伯光冷笑:“我倒也听说过福威镖局的面子大,怎么,这面子竟是已大过我们无为教了么?”

林震南:“不敢,不敢,我今天一大早,便已差人送了拜帖,今日晚间就要去那清虚堂登门拜访,若是田兄能够代表圆觉堂,亦或者是圆觉堂对此有什么意见,咱们不妨在清虚堂,分说个明白。”

田伯光:“清虚堂?清虚堂凭什么管我们圆觉堂的事。”

林震南:“清虚堂难道不是无为教的总坛?”

“哼,教主在的时候才是总堂,如今我无为教中根本就没有教主,我们又凭什么要听清虚堂的?”

林震南则道:“那要是圆觉堂并不代表无为教,而只代表你们圆觉堂本身的话,那这镖,我福威镖局还真就保了,田兄,亦或者是圆觉堂,意欲如何?”

说罢,林震南噌的一声抽出宝剑。

田伯光大怒:“林总镖头莫不是只忌惮无为教,丝毫不忌惮圆觉堂么?”

林震南微笑:“正是此意啊。”

“你……你……哈,林总镖头,敢问这莲花庵请你们福威镖局保镖,是花了多少银子啊?啊~,亦或者林总镖头不图银子,是图给金刚杵开个莲花穴吧?这路数我熟啊,先当护花郎,再做采花盗,林总镖头也是有意做个双修侠啊,哈哈哈哈。”

一边说着,这田伯光还一边用手抓挠自己的胯下,尽是猥琐的虎狼之词。

林震南也不着恼,只是笑道:“这镖保得,确实是没什么银钱好赚,只是此地毕竟是禅宗同道,在下虽说是个做生意的,也毕竟是少林的俗家弟子,既然碰上了,自然要问上一问,管上一管了。”

田伯光闻言却是呸了一声不屑地道:“杀千刀的棺材瓤子,拿少林来压我圆觉堂么?这等腌臜之地,一群扮做尼姑的婊子也配说什么禅宗?林总镖头一个俗家弟子,当真能代表少林么?”

林震南闻言,一时还真有些没法反驳,因为他这个俗家弟子还真没法代表少林。

那田伯光见林震南不说话,心知这是林震南的死穴,这莲花庵里足足六百多的姑子,没有一个不是贱人,少林又怎会承认这些贱人是佛门同道呢?

她们也配提这禅宗的禅字?

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干那种勾当,分明是在玷污佛祖,少林若是为了这种门派出头,和尚淫尼,那这江湖上可就指不定要传出何种难听的话来了。

这也是净空一直躲在殿内不出来的原因,虽然他很想出去将这田伯光给活撕了,但是他再怎么单纯也明白,这个时候他如果出来,一定会影响少林的清誉。

那田伯光见林震南尴尬无言,接不上话了,当下愈发得意,心中认定了林震南也只是扯了少林的大旗做虎皮而已。

心下大定,却是哈哈大笑着道:“林总镖头,莫非是以为你与那少林攀上了关系,就没人敢惹了么?这里是苏州,咱们无为教的地盘,林总镖头想要强出头,也要看看您手底下的功夫够不够硬朗了。”

说罢,田伯光缓缓从自己的黑皮刀鞘内也拔出了单刀,兜头便朝林震南砍了过来。

“林总镖头,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