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独眼，帮我做件事

小乞丐头子咬牙切齿：“我们不是针对朱统领，而是要找郭子兴算账！这些年，我们汉人受尽欺凌，好不容易盼来红巾军，谁知郭子兴竟暗中与元廷勾结，出卖我等！”

“此话当真？”沐英皱眉问道。

“千真万确！我等兄弟原是附近几个县的难民，听闻濠州城有红巾军抗元，便前来投奔。谁知刚到城外，就被元军袭击，死伤惨重。后来才知道，是郭子兴暗中通风报信！”小乞丐头子愤恨地说，眼中满是仇恨。

沐英沉思片刻，沉声道：“兄弟，不管郭子兴是否有错，祸不及妻儿这是江湖规矩。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们自己去找对人。若是伤了无辜，反倒坏了大事。”

乞丐头子听了这话，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马秀英，咬牙道：“可是这女人就是郭子兴的养女，我们找她麻烦也不为过。”

“现在她不是郭子兴的养女了，加入朱府，便是朱夫人，何至于此呢？现在城里动乱，也都是你们的人在闹事吧。”沐英扯了扯衣袖，勒住伤口。

“百姓都是无辜的，若是等红巾军回过劲，你们都要遭殃，叫你弟兄们停手吧，跑的越远越好。”

“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不跑，这些跟了你的弟兄们全都得死！”

乞丐头子神情渐渐缓和：“沐小郎中说得对，是我等鲁莽了。”转头对众乞丐喝道，“兄弟们，撤！记住沐小郎中的话，祸不及妻儿，我们去寻郭子兴！”

乞丐们应声而退，很快消失在院中。沐英这才转身查看马秀英的状况，轻轻拍着她的脸颊，却无法唤醒她。

无奈之下，只能拖着马秀英一步步朝着医馆走去。

……

消息很快传到郭子兴耳中。郭子兴得知全城乞丐暴乱，而朱府遭袭，马秀英险些遇害，震怒之下，立即调动城中仅存的兵力，下令驱逐城内所有乞丐和可疑流民。

“城门紧闭，彻查每一个角落！”郭子兴在中军大帐怒吼，“敢在我濠州城闹事，简直是找死！”

一时间，濠州城内再次风声鹤唳。士兵们挨家挨户搜查，凡是乞丐、流民无一幸免，被强行驱逐出城。不少无辜的百姓也被卷入其中，哭喊声此起彼伏。

城外的流民营也因此骚动起来。被驱逐出城的乞丐和流民无处可去，只能聚集在城外。人数渐多，情绪渐涨，不少人开始叫嚣攻城。

医馆内，赵郎中正在为沐英包扎伤口。那道刀伤虽不算太深，但伤口长达五寸，若非沐英反应迅速，恐怕伤得更重。

“你这孩子，真是胆大妄为！”赵郎中一边上药一边责备，“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向你爹娘交代？”

沐英咬牙忍着痛，轻声道：“赵爷爷，我爹娘都不在了，没法交代了。”

赵郎中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不是怪你，只是担心。你救了马小姐，也算是大功一件，郭大帅知道后，必会重重奖赏，若是你生了什么意外，你妹妹怎么办？”

一旁的沐依依眼睛红红的，小心翼翼吹了吹沐英的伤口：“大哥，疼不疼啊？”

沐英勉强一笑：“不疼，一点小伤而已，几天就好了。”

沐依依这才安心，但还是不时偷看哥哥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

沐安则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赵郎中的包扎手法，学习着如何处理伤口。

这孩子悟性不佳，但是勤奋好学，也算是难得的好苗子。

马秀英被安顿在医馆的内室休息，受惊过度，虽无大碍，却也需要静养几日。

由于朱府新建不久，尚无下人照料，且担心乞丐可能再来袭扰，赵郎中便建议马秀英暂住医馆，也方便照看。

马秀英醒来后虽不知事情经过，但对沐英救命之恩十分感激，欣然应允。

夜幕降临，城中逐渐平静下来。大部分乞丐和流民已被驱逐，但城外的骚动却愈演愈烈，远处不时传来喊叫声和厮打声。

沐英坐在医馆的屋顶上，望着远处的火光和烟尘，心事重重。

今日之乱，背后必有隐情。那些乞丐明显不是普通流民，他们行动有组织，言谈中透露出的信息也令人深思。

若郭子兴真如他们所说，暗中与元廷勾结，那濠州城恐怕危机四伏。

正思索间，沐英突然注意到院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警觉地伏低身子，仔细观察。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墙角悄悄钻出，正是王武手下的那个独眼汉子。

他伤势显然好了七七八八，动作灵活，一看就知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独眼汉子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蹑手蹑脚的朝着后厨走去。

“这么晚了，去哪啊？”沐英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吓得独眼汉子一个激灵。

“谁？！”独眼汉子警觉地环顾四周，手已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沐英趴在屋檐边：“是我。”

独眼汉子抬头一看，这才松了口气，但眼中仍带警惕：“小兄弟吓我一跳。我这是...出来散步，顺便看看你们都安好。”

沐英笑了笑，指着后厨的方向：“托我妹妹的福，晚上后厨没吃的了，赵爷爷说晚上吃多了不好。”

独眼汉子面色微变，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小兄弟说的哪里话，我就是……就是……出来溜达溜达。”

“溜达？去哪？”沐英直截了当地问。

“说不得。”独眼汉子猛地摇头。

沐英笑道：“莫不是准备偷点粮，然后远走高飞？”

独眼汉子面色微变，随即尬笑：“沐小哥说的什么话？”

沐英也不废话：“你可还记得你们欠了我四袋粮，王武的，还了，你的还没还，后面我还救了你一条命。”

独眼点点头，随手把长刀扔在地上，又踢开了些，双臂敞开：“我知晓，若日后沐小哥需要，我独眼的这条命，你随时来拿。”

“你的命我不要，接好我，我下来再说。”沐英一个纵身下跃，恰好跳到了独眼的怀里，整理了一番衣衫，才缓缓道：“我现在要你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