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强奸的女知青

这日上班不久,刘股长走进办公室,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红风衣的女子,刘股长眼瞅着洪涛问:“你认识她吗?”

“一个青年点的。”洪涛疑惑地应道。

“你给她做个口供笔录。”刘股长说完,拧身离开了办公室。

洪涛说:“孟淑芬,你坐吧。”

孟淑芬在洪涛办公桌侧面坐下。洪涛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孟淑芬未说话先咧嘴抽泣起来。洪涛没说话,蹙眉瞅着她,等她将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一会儿,她用衣袖擦了擦哭花了的脸颊,说:“我被强奸了!”

听她一说,洪涛惊讶地问:“是在哪发生的事呀?”

她抽噎着诉说了事件的全过程。洪涛给他做了笔录。然后,让她过目、签字,按了手印。之后,洪涛将笔录装进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内,放进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

洪涛瞅着她憔悴的面容,找不出啥话来说,问:“你自己回青年点行吗?要不要我送你。”

她目光呆滞地说:“我自己能走。”

再无话,洪涛将她送出公社机关大门口,瞧着她向东往青年点的方向走去。风吹起她风衣的下摆,洪涛瞧着她消失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转身回了办公室。

下午上班,洪涛向刘股长汇报了给孟淑芬做笔录的情况和整个事件的全过程。

刘股长略微沉思片刻,说:“我让王玉柱配合你,你俩负责把这个案子搞清楚。”

王玉柱,刘二堡大队七五届知青。七七年底,被借调到公社保卫股,负责外勤工作。洪涛与王玉柱先商量个方案,然后,给红旗铺大队公安员潘金彪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公社一趟。

红旗铺大队距离公社机关有八华里的路程,潘金彪骑着自行车来了。洪涛和他握手相互寒暄了几句,就话入正题。洪涛问:“高红兵是你们大队的知青吧?”

潘金彪,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略微发福,说话时眼睛亮亮的。他点点头。

“今天上午,一个女知青来报案,说高红兵强奸了她,你知道这事吗?”

“是我让她来公社报案的。”潘金彪继续说:今早天刚亮,我朦胧中听到敲门声,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开了门,见一位穿红风衣的女人站在我家门口。我先是一惊,然后让她进了屋,等我问清了事由后,就让她到公社找刘股长报案了。

洪涛紧紧眉头,问:“你看这个案子怎么办?”

潘金彪说:“我先说说高红兵的情况吧。之后,我们再看看怎么办?”洪涛和王玉柱都点了点头。

潘金彪说:“高红兵住在一个寡妇家,名叫于桂花,五十多岁,丈夫死了多年,有个女儿外嫁到别的公社了。一九七四年知青来得多,新青年点还没盖好,大队决定将新知青分散到老乡家去住。就这样,高红兵和几个知青住到了于桂花家。新青年点房子盖好后,除高红兵外,其他知青都搬回青年点去住了。”

说道这,潘金彪眼睛贼亮并玩味地笑了笑,一口黄牙牙缝隙里粘着食垢。“还別说,高红兵这小子长得挺帅的,一米八的个头,双眼包皮的,平时穿一身绿军装,挺打人眼的。”

片刻,潘金彪又说:“我看先找于桂花了解情况,看她怎么说吧。如果于桂花都交代了,这个案子就可结案了。”

“啊噢,”洪涛想了想,接话说:“那你通知一下于桂花一声,让她明早来公社保卫股一趟。”

翌日清晨,洪涛吃完饭从食堂往办公室走,见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灰上衣,下配蓝裤子,齐耳短发,皮肤粗糙的女人。

“你是于桂花吗?”洪涛问。

女人低垂眼眸,喏喏回应道:“我是于桂花。”

洪涛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锁,推开门,说:“你先进。”

于桂花先一步,进了办公室。洪涛手指着靠西墙的长条木椅子,说:“你坐吧。”

一会功夫,王玉柱也进了办公室,他坐在洪涛办公桌对面。洪涛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纸皮档案袋,又从档案袋内抽出一本公安专用的《询问笔录》,放在桌面上。经过询问于桂花,证实了高红兵强奸事实成立。改日,洪涛将高红兵的案卷,移交给了辽源县公安局。

刘股长说:“下午,蔡百街大队送一个地主婆来你给她做个笔录吧,再通知老宋,让他把人领过去。”

洪涛问:“什么事呀?”

刘股长笑了笑,眼角堆起了几道皱纹,说:“菜百街大队书记,说她拉拢腐蚀了一个女知青,跟她儿子搞对象,还睡了觉。这是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现在这个女知青已被她父亲领回家了。”

洪涛笑着说:“女知青金贵着呢,老乡可别打歪主意,到时候不仅烧了鸡还得蹲监狱。”

刘股长嘿嘿笑着说:“金贵着呢!别碰,碰了准烧蛋蛋。”

下午,菜百街大队两个民兵,押送着一个五十多岁,满脸皱纹,面相枯槁的女人,来到公社保卫股办公室。

洪涛问:“你叫什么名字?”

“范俏妃。”

洪涛心想这名字挺怪的。“你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洪涛出于好奇心,问了个题外话。女人说:“一个妈妈给起的。”

“是你妈妈给你起的名子吗?”洪涛问。

女人说:“是青楼的妈妈给起的名字。”

“啊噢,青楼是解放前的妓院吧?”洪涛问。

”我小的时候,爸爸死了,妈妈为了给爸爸买口棺材也给我找个活路,就将我卖到青楼了。这名字是青楼的妈妈给我起的。之前,我叫丫蛋,没有大名。”洪涛听着,心想这个女人还有如此的身事,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洪涛问:“那你咋还成了地主婆了呢?”

女人喏喏地说:“我妈把我卖到了青楼,起先我在青楼里干些杂活:送送瓜子,果盘什么的。我被一个财主赎了出去,做了他的小妾。”

洪涛问:“当上了地主婆,日子好过吧?”

女人苦笑道:“做小妾,整天地受大老婆的欺负,也只能忍着了。”

洪涛问:“你几个孩子?”

“就一个儿子。哎,也是命苦,生了儿子不久,他爸去豫阳城,被日本人开枪打死了。”

洪涛心想,这个女人是啥命啊!“后来呢?”洪涛问。

女人说:“后来,大老婆给了我和儿子二十亩地,让我娘俩出来单过了。解放了,土地归了国家。”

“说说你儿子和女知青的事吧。”洪涛说道。

“我儿子和女知青的事,都是我的错和我儿子无关。”洪涛点点头,说:“不用解释,有啥就说啥吧。”

女人说:“当妈的看儿子三十来岁了,还没说上个媳妇,心里急呗。在本地,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儿子啊?知青里有个叫翠花的姑娘,我看着挺好的。我让她来我家玩,每次,我都给她做些好吃的。时间长了,她对我有了好感,我就和她说想让她做我的儿媳。一开始,她不同意,我说,你和我儿子先处对象,处好了你也乐意了再结婚,她就在我家住下了。昨天晚上,她父亲带几个人来我家把她领走了。”

洪涛想想也就这些吧,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我把你说的话,都写在纸上了,你认字吗?”洪涛问。

“我不识字。”女人应道。

“我念给你听,你听听我写的和你说得一样不?……我念的你听清了吗?”洪涛问道。

“我听清了。”女人应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洪涛问。

“你们咋处理我都行,和我儿子没关系。”女人说道。

“你在这纸上按个手印吧。”洪涛说。

女人按照洪涛的指点,将自己的手印按在“询问笔录”的几页纸上。洪涛对两个民兵说:“你们去潘家铺大队找宋公安,事我已说好了。”

洪涛看着两个民兵押送着范俏妃出了办公室的门。洪涛又走到窗户前,看着范俏妃出了公社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