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邀约
- 三国:吾非蛾贼,但请大汉赴死!
- 东南风来了
- 4155字
- 2025-04-19 00:00:21
那日,事未谈妥,许攸酒兴亦未酣畅。
几盏浊酒落肚,便觉无味,遂起身,在张旸所安排的住处寻路而去。
回至屋内,许攸和衣而卧,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他原本满心期许张旸能投身此事,未曾想对方竟一口回绝,连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未留。
这般情形,如今能倚仗的,便只剩河间国的士族了。
河间国之地,遭汉天子大肆抛售,诸多士族利益被宦官肆意侵夺,故而对天子的恨意,可谓深入骨髓。
只是,单靠河间国的士族,许攸深知恐怕难以成事。
士族皆如狡黠狐狸,怎会轻易冒着巨大风险,将全部身家投入其中,便是拿出十分之一,怕也是艰难。
许攸一夜未合眼,次日天色刚晓,便匆匆踏上行程。
他先是前往河间国多方周旋,而后一回清河国,便径直去找王芬,盼着王芬能依凭之前与张旸的约定,放手一搏。
许攸见到王芬,神色急切,言辞间直击要害:
“文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君若犹豫不决,良机必失。难道君不想成就那千古流芳之名吗?”
说罢,目光紧紧盯着王芬,眼中满是期待与催促。
王芬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
他内心深处,着实渴望行那废天子、清君侧之举,以成就千古美名。
可同时,又深深忧虑一朝谋划失败,便会遗臭万年。
身为士人,他对名利场的规则了若指掌,亦深知所谓名声是如何运作的。
见王芬依旧踌躇,许攸快步上前,双手猛地揪住王芬的衣领,双目圆睁,怒声骂道:
“王芬!莫不是被黄巾贼吓破了胆?被那些小人算计一番,便失了壮志?若真是如此,往后便莫要再与我称兄道弟!”
言罢,用力将王芬推开,作势就要离去。
此时,王芬赶忙伸手,一把拉住许攸的衣袖,声音低沉地说道:
“子远,莫要这般意气用事。我素有大志向,只是如今那群士人的真面目,你我皆已看清,叫我如何能信他们?”
许攸见王芬态度有所缓和,目光微微一转,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换上一副鼓励的神情,劝说道:
“文祖兄,不必担忧。此番行事,咱不用清河人。你且想想,河间人如今是何境况?他们对天子的恨意,比我们更甚,决然不会背弃我等。”
说话间,还轻轻拍了拍王芬的肩膀。
王芬听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依旧不太相信。
在他心中,士人间向来只有利益纠葛。
见王芬仍存疑虑,许攸立刻伸手入怀,掏出一张血书,迅速摊开,递到王芬眼前展示:
“文祖兄,请看!但凡愿参与此事之人,皆已签下血字,按下手印。他们若敢背弃,咱便将这血书公之于众,拉着他们一同赴死!”
见许攸神色严肃,语气斩钉截铁,王芬双手接过血书,仔细端详。
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王芬反复查看了几遍,随后轻抚胡须,露出一抹笑意:
“没想到他们竟也能如此决绝。既有这血书为证,确可一同谋划大事。”
说罢,放下血书,赶忙拉住许攸,追问道:
“你去了渤海,那贼首张旸如何表态?”
许攸闻言,缓缓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那张贼颇为自大,不愿与我等携手,共行这利国利民的大事。”说这话时,脸上满是惋惜与无奈。
王芬听后,伸手摩挲着下巴,在原地来回踱步,神色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脚步,开口问道:
“依你之见,我若写信提及之前的约定,张贼会履行诺言吗?”
许攸苦笑着摇摇头:
“只怕难啊。但我等不妨先礼后兵,若张贼不履约,便取消对他的庇护,将他重新视作逆贼,逼他就范。”
说罢,目光看向王芬,等待他的回应。
王芬再次摇头,神色忧虑,直接追问:
“要是张贼死不履约,又当如何?他如今势力已然庞大,士族们都不愿轻易得罪他。”
许攸嘴角微微上扬,呵呵一笑,猛地击掌,颇为自信道:
“此事文祖兄尽可放心。张贼决然不会舍弃文祖兄的庇护。他们如今能站稳脚跟,全靠了兄的名声。若是没了,他们也将损失惨重。”
王芬细细琢磨许攸所言,微微点头,神色缓和:
“你说的倒也在理。那我便先写一封信送去,且看结果如何。”
许攸闻言,脸上露出笑意:
“正是如此。文祖兄,事不宜迟,你且快些去写。”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匆匆走进屋内,徒留亭中的饭菜渐渐冷却。
待书信写就,王芬将信递与许攸,神色关切地问道:
“你且看看,可有错漏之处?”
许攸双手接过书信,逐字逐句细细查看,神色专注。
他心里清楚,生怕王芬一个疏忽,在信中用了侮辱性言辞,惹恼了张旸。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旦激怒了失去理智的贼人,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看完之后,许攸放下书信,拿起毛笔,模仿着王芬的字迹,重新写了一封信。
写完,随手扔掉毛笔,笑着说道:
“好了。”
王芬探过头来一瞧,顿时脸色微变,露出不悦之色:
“子远,你这般写法,是否太过谄媚了些?”
许攸摆了摆手,耐心解释道:
“诶,文祖兄,此一时彼一时也。对付张贼这等性情之人,必须好言相劝,以柔为进。否则,凭他那愚鲁鄙陋的性子,好事也得办成坏事。咱们要做的可是惊天大事,必须排除这些隐患。”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真挚到热切,好似要将王芬感化。
王芬听后,虽仍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再言语。
许攸见状,立刻抱拳行礼:
“文祖兄,此事干系重大,我也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说罢,小心翼翼地收起已经干涸墨迹的书信,转身欲走。
王芬也未多加挽留,只是将许攸送至门口,拱手说道:
“子远,一路保重。”
许攸微微点头,转身踏入沉沉夜色之中,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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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四日后,南皮城中,许攸又至。
此番前来,他轻车熟路,径直往军营而去,于营外静候。
军营之内,张旸听闻许攸再度到访,嘴角微微一勾,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心下暗忖:
这许攸,果真是执念颇深,贼心不死呐。
于是,当下张旸便开口道:
“走,且去瞧瞧,我倒要看看,此番他又有何说辞,妄图打动于我。”
言罢,他对着亲卫挥了挥手,便欲出营帐。
恰在此时,亲卫抱拳躬身,禀报道:
“将军,那自中山新运来的马匹,还去查验否?”
张旸哈哈一笑,应道:
“不急不急,先去会会那许攸,料想也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亲卫闻此,不再多言,紧跟在张旸身后,快步出帐。
及至军营外,守卒见张旸现身,急忙单膝跪地,行起军礼。
张旸左右摆了摆手,示意免礼,而后大步上前,在距许攸三步之遥处站定,双手抱拳,朗声道:
“子远先生,此番前来,又所为何事?”
许攸也不废话,当即从袖间掏出一封书信,直接递了过去,说道:
“此乃文祖兄之书信,还望将军一观。”
张旸伸手接过书信,抬眼又瞧了许攸一眼,但见他双手拢在袖笼之中,神色淡定从容,仿若一切尽在掌握,心下虽有些许疑惑,却也未生太多疑虑。
张旸徐徐展开书信,逐字逐句细读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原本眼中的戏谑之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狠辣之色。
他目光如刀,直直看向许攸,语气不善地问道:
“此计,可是子远先生向王芬所献?”说着,将书信缓缓折叠起来。
许攸神色平静,既未否认,也未多作解释,只是直言道:
“正是如此。张将军,想必还记得当初入渤海之时,与我许下的约定吧?”
张旸见许攸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旋即又换上一副笑脸,连声应道:
“是是是!我张某人向来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绝无反悔之理。既然文祖兄执意如此,那我自当如他所愿。待时机一到,提前知会我等即可,我必如约前往。”
“好!”
许攸闻言,当即拱手作揖,说道:
“如此便说定了,届时全仰仗将军了。”
言罢,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递向张旸。
“将军,还请在此纸上留下血书与手印,以作凭证。”
张旸紧紧盯着许攸,目光仿若要将其看穿。
见许攸身形未动分毫,神色坦然自若,毫无退缩之意,无奈之下,只得长叹一声,伸手取过亲卫递来的匕首,咬了咬牙,划破食指,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后重重地按下手印。
“这般可妥了?”
张旸将手指放入口中,吮吸了几口伤口,吐出血渍,看向许攸问道。
许攸小心收起血书,点头道:
“如此便可。我这便告辞。至于将军从中山运送马匹之事,我等自会视而不见。”
张旸闻言,瞳孔猛地一缩,旋即仰头大笑道:
“好好好!那便祝先生一路顺风。日后若在清河待得烦闷了,可来渤海游玩一番,到时我定当好好招待。”
“多谢将军美意。”
许攸拱手还礼,留下一句话后,转身大步离去,行事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张旸望着许攸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喃喃自语道:
“此人,倒真是有些才学。”
亲卫在旁听闻,连忙附和道:
“将军所言极是。只是这般有才之人,不为我等所用,反倒算计我等,要不……”
说着,亲卫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张旸见状,轻轻摇了摇手指,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
“不可。留着他,日后或有大用。走吧,且回去看看新运来的马匹,先解解馋,明日这些马便又要被运走了。”
亲卫听了,不再言语,又看了一眼许攸离去的方向,这才快步跟上张旸。
二人来到马厩,但见两百匹良马或立或卧,膘肥体壮,神骏异常。
张旸一眼便相中了一匹通体雪白的大马,眼中满是喜爱之色,快步走上前去,俯身抓了一把干草,亲手递到马嘴边。
白马轻嗅几下,便张口咀嚼起来。
见此情景,张旸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马身。
白马似通人性,并未抗拒,反而微微低下头,任由张旸抚摸。
“好马!真是好马啊!”
张旸不禁赞叹道。
亲卫在一旁看着,心中一动,又递上一札干草,说道:
“将军如此喜爱这匹马,何不留作坐骑,将那匹老马替换了?”
张旸闻言,猛地回过头来,紧紧盯着亲卫,脸色一沉,严厉训斥道:
“休得胡言!大丈夫行事,当有情有义。那匹老马虽跟随我已久,却还未到力衰之时,我又怎能轻易将其舍弃?”
亲卫却并不退缩,反驳道:
“将军有所不知,那老马实则早已力不从心,只是将军平日里未经历战事,不曾察觉罢了。若真有战事来临,我绝不能让将军骑着那匹老马涉险。”
张旸听了,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最后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亲卫见张旸不再言语,也便不再多言。
两人就这样,一个递干草,一个喂马。
待喂得差不多了,张旸松开马首,往后退开几步,转头看向亲卫,问道:
“依你之见,这匹马赠予赵渠帅,可合适?”
亲卫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道:
“将军不是自己很喜欢这匹马吗?”
张旸哈哈大笑,摆了摆手道:
“非也非也,我只是初见此马,便觉它与子龙极为相配,故而才有此一说。”
亲卫挠了挠头,略显尴尬,眼珠子一转,又说道:
“这匹马确实与赵渠帅相得益彰,不过依我看,与将军您也甚是契合。”
张旸摇了摇头,左右环顾一圈,感慨道:
“可惜啊,这里没有毛色纯正的黑马。若能有一批黑马,我定要组建一支黑骑。到时候,玄甲配黑骑,纵横天下,还有何处去不得?”
亲卫听了,不禁浮想联翩,而后笑出声来,说道:
“那我定要加入黑骑,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威风。”
张旸笑道:
“那是自然,黑骑一出,定比我们如今这两千杂色骑兵威风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