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万魂来朝

李澈率先问道：“你们五个跟那姻缘仙是什么关系，又知道些什么，赶紧交代。”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小鬼赶紧哆哆嗦嗦抢先答道：“我跟那姻缘仙娘娘也只是偶然相遇，只要我答应投胎后一生都全心全意侍奉它，它就让我跳过苦等，直接投胎！”

李澈面无表情：“胡扯，重答。”

那小鬼明显颤抖了一下，重新说道：“只要我答应在投胎长大之后给村里所有人都喝下圣水，它就帮我提前投胎。”

李澈板起脸：“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小鬼都快要哭了：“我说的是真的，没有半点假话！”

“好吧，我信了。”李澈看向其他四个小鬼，“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情况？”

剩下四个小鬼争先恐后地说道：“我们也是一样，不过是偶然遇到了姻缘仙，真的没有给它一起祸害过人。”

“姻缘仙最早出现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啊，我当鬼的时候它就已经出现了。”

几个小鬼面面相觑，都表示不知道。

李澈思考一二，简短地说道：“黎江，招魂。”

黎江手中那蓝色火焰光芒大盛，几个小鬼都哆哆嗦嗦地靠在一起跟抱团取暖一样。

周围的漆黑的田地色彩逐渐明亮起来，一个又一个半透明的阿飘从地下冒出来，聚集到这边来。

能够看出它们的样貌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小孩，还有许多看上去模糊不清，一点也分辨不出相貌。

它们在黎江和李澈的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多。

李澈不禁暗自乍舌，这数量比他原本估计的实在是多了太多。

雾隐一召，万魂来朝。

李澈镇定心神，问道：“关于姻缘仙你们知道些什么，全部都告诉我。”

那些阿飘没有言语，反而是看向了黎江。

李澈突然反应过来，因为御神系统的存在，黎江会听他的命令，这些阿飘却完全不会理会他。

好在黎江命令道：“按照他的要求回答。”

那些阿飘不敢乱动，最后有一个看上去模糊不清的阿飘终于飘出来说道：“那姻缘仙我认识，它是我的老乡。”

老乡？

李澈追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从青喻远嫁到这里，恰逢融水国跟林木国两国交战，我没逃得过战乱，全家丧生，成了野鬼。”

“我欲远渡重洋，叶落归根，却逢着老乡也来了这边，她说她受了青喻化夜神的一番恩赐，得了一番造化，来此融水国欲进一步修成一方之主。”

“此后，我也打消了冒险回归青喻的想法，留在这融水国，可是此后每每见她，她都愈发癫狂，时间一久，都无法跟我正常交流了。”

李澈听那阿飘讲完，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

他原本以为拥有一点生死权柄的姻缘仙会跟白英有关系，最后看来却是从青喻来的，还是受了青喻正神化夜的恩赐。

黎江挥一挥手，那万千阿飘全都散去了。

李澈最终问道：“白英和青喻都由绝影分裂而来，你百年前失踪又是因为化夜，现在受了化夜恩赐的姻缘仙还拥有你的权柄，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不过是他恨我，我怨他。”

黎江指着沟渠里那小小的水流，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解释道：“就像这流水，聚过，也有散时。曾经我们各自率军，联手结束了东洲的混战，建立了绝影国，绝影之盟无人不知。”

“我们各自成神证道，迟绎却道心不稳，受了奸人的挑唆陷害，撕毁旗帜，斩碎匾额，自此世上再无绝影之盟，他率部出走，远渡重洋，去了西洲建国号青喻。”

“他一直想要生死权柄，我不会给他，而他也不会罢休，或许姻缘仙的存在，就是证明他在试图通过另外的途径得到生死权柄。”

李澈的命令不可违，但黎江也不愿意将一切和盘托出，一番话看似什么都说了，实则隐瞒了所有的细节。

李澈想到迟绎倒戈向邪神，然后现在又造就了姻缘仙，这是否意味着那些邪神甚至可以伪造正神的权柄，以此来帮迟绎达到他的目的？

原本李澈只是想顺路调查一下东洲十七国受邪神影响如何，没想到却牵扯出了这么一个重要的线索。

看来，姻缘仙的事无论如何也得查清楚。

李澈突然想起老赵曾说赵成喜和他媳妇求得姻缘仙的圣水是在村南的菩萨庙，刚才从老赵家一路走来，刚巧也是在往南。

菩萨庙，应该也在这附近。

李澈左右望了望，绕过玉米地的遮挡，果然见到了一个孤零零立着的小庙。

李澈向黎江示意了一下，向着小庙走去。

小庙的外墙已经斑驳，青苔爬满了每一砖每一瓦，风穿过未关的大门，发出像是幽魂一样的呜咽声。

还未进门，李澈的注意力就完全被那个诡异的菩萨像给吸引。

那并不是李澈所认识的任何一个菩萨，没有宝相庄严，也没有圣洁之气，就是一个丑陋的大蛤蟆。

蛤蟆身上每一个隆起的疙瘩都是一张人脸，或哭或笑，或痛苦或平静。

大蛤蟆的舌头长长地伸着，舌头尖端像是一个宽大的钵盂，里面装满了一根根手指。

村里人居然管这个叫菩萨？李澈不禁挑眉。

黎江打量着这个怪异的菩萨像，忽然说道：“这个菩萨我认识，应当是神话中的九玄菩萨，它成为人们的信仰时，甚至白英都还没有建国。”

李澈倍感诧异：“邪神入侵不过是五十年前的事，也就是说这种怪东西居然是这个世界的本土信仰？”

他本来以为诡神异佛都是外来入侵之物，现在看来这个世界本身也不是什么正经世界啊。

黎江继续说道：“这种菩萨形象应该在东洲被禁止了数千年了，但融水国还在参拜这种菩萨。”

李澈给出了最终的结论：“也就是说，这种信仰应该是从西洲传回来了，而且概率最大的是青喻传来的。”

就在这时，大蛤蟆顶上传来一声娇滴滴的笑声：

“两位，深夜造访，是想求姻缘呢，还是想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