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乱点鸳鸯谱

“啊？”老人的表情颇为惊恐。

李澈站了起来，把昏睡的红晴交给马夫抱着，问那汉子道：“能带我去看看情况吗？”

“你是？”汉子有些许疑惑。

老人赶紧回答道：“这是从白英赤阙那边来的高人，带他们去看看吧，如果成喜那媳妇儿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那就只有高人能救她了。”

“那太好了，高人快跟我来。”

赵成喜家离老人的家并不算远，沿着村里头的小路绕过一个小土丘就到了，一见到那低矮的房屋，李澈就注意到了那房屋之上笼罩着的邪气。

赵六洁和赵七实也是修道之人，他们的表情也都不太好，老人是个人精，看到两个儿子那表情，也就故意落后一步，走在众人后面。

妇人哭喊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一群大人在门口又惊又怕，急得团团转，他们用几张椅子拼了一个小床，铺上一层被单，上面躺了五个正在哇哇大哭的小婴儿。

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赵成喜一见老人就连连叫道：“叔啊，你可算来了，求你救救我媳妇吧！”

那老人却看向了李澈：“高人，你看这……”

李澈没有言语，走到那五个小婴儿旁，从中抱起其中一个。

那婴儿看起来并无异常，白白胖胖，颇为健康，只是身上那阴森邪气令李澈实在无法忽视。

他呵呵笑道：“孤魂野鬼，投胎也插队呢？”

那小婴儿立刻不哭了，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李澈，流着哈喇子的嘴口齿不清地说着：

“姻缘仙娘娘赐我生，我便是合规转生的童子，你敢质疑姻缘仙娘娘的神威么？”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把在场的大人都吓一跳，纷纷远离那几个小婴儿，躲在远处战战兢兢地观察李澈的动作。

见李澈冷静的模样，先前那汉子也不禁赞叹：“不愧是高人，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唯有黎江站到李澈身边去，看了看小婴儿，伸手在小婴儿肉乎乎的脸蛋上狠狠地揪上一把。

那小婴儿顿时又哇哇大哭起来：“呜啊，有人虐待小孩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澈听不得小孩子的哭闹，逼问道：“姻缘仙在哪里，赶紧叫它出来。”

“呜啊呜啊，我不知道啊！”

吱呀一声，半掩着的门又开了，矮矮胖胖的老妇人抱着个被单包裹着的孩子走出来，神色悲伤地对着众人说道：

“这是最后一个孩子，可怜的家伙，生下来就被阎王爷给收走了，我把他拿去埋了吧。”

其他人都没有言语，唯有赵成喜跑上去，扯着接生婆，焦急万分，“我媳妇儿呢，她怎么样了？”

接生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她……哎！她没能挺过来！”

“不！阿芳！”

赵成喜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去，剩下外面一众乡里乡亲面面相觑，那接生婆叹息一声，抱着怀中的孩子往院子外走去。

“等等，”李澈出声道，“姻缘仙，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接生婆一惊一乍地叫道：“姻缘仙，哪里有姻缘仙？”

她左顾右盼，表情惊恐，似乎真的在寻找李澈口中的姻缘仙。

李澈抱着小婴儿，正对着接生婆，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凭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道：“我虽然法力不济，但感知可不差，你这满身邪气是想骗谁呢？”

接生婆脸色僵硬，慢慢地解开了盖着怀中死婴的被单，一张毛茸茸的猫脸出现在李澈眼前。

怀中黑猫突然睁开了眼睛，敏捷地跳起，在李澈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上一口，疼得李澈立刻用力地将它甩开。

李澈抱着的那个婴儿掉到了地上，他四肢伏地，艰难地爬过去抓住接生婆的裤脚，口中咿咿呀呀地叫着：“娘娘，带我一起走吧。”

接生婆揪着他的脖颈将他提起来，口中发出娇滴滴的声音：“你已经投生了，可就不能够再跟着我了。”

那小婴儿被她毫不留情地甩到一旁，接生婆一挥衣袖，手中出现一根鲜亮的红线。

“你是第一个识破我的人，那我就送你一个礼物吧。”

在李澈提着破渊剑斩过来之前，接生婆将身一扭，消失不见。

手腕上传来异样的刺痛感，李澈低头看去时，那根鲜亮的红线正系在他的手腕上，另外一端已经延伸出了院子，看不到尽头。

李澈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沿着红线跑起来，想要找到红线的另一端。

跑的这个方向他十分熟悉，绕过那个低矮的小土丘，李澈又回到了熟悉的院子，整个人如遭雷击。

红线的另一侧，正系在院中吃草的瘦马前蹄上。

李澈拿着破渊剑不断尝试斩断红线，可这红线坚韧无比，连破渊剑也只会被它弹开。

焦急之时，马夫牵着打哈欠的红晴从屋子里出来，红晴揉着眼睛问道：“李哥哥，你这是在玩什么啊？”

她有些好奇地想去触碰那红线，那红线却在红晴触到它的一瞬间断裂开来。

黎江终于姗姗来迟，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李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你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不出手？”

黎江终于回神：“我只是很惊讶，那个姻缘仙竟然能够让孤魂野鬼投胎成人，这种行为也算是逆转生死，是我的权柄才对，我的权柄并无残缺，它又怎么会有？”

未等李澈说什么，刚刚已经断裂掉的红线又自动再次接起，又连在了李澈和那匹瘦马之间。

瘦马像是受了惊吓，一下子站起来，在院子里横冲直撞，马夫也焦急地追赶瘦马，多次试图拉住瘦马的缰绳无果。

瘦马最终停在了李澈身前，马脑袋亲昵地在李澈脸颊边蹭了蹭。

李澈心中一阵发毛，赶紧后撤几步。

他这惊慌的模样逗笑了黎江，但是正事更加重要，黎江抓住那根红线，轻轻一扯，将那红线整根扯了下来。

他仔细地打量着手里面的红线，半晌，才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错不了了，即便再过弱小，姻缘仙所拥有的也的确是生死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