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名字的意义以及其代表的心意

同样的情况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会有不同的效果。

例如如果现在面临这种情况的是莫翼,他这么回达的同时肯定会带着他那抹迷死人不偿命的骚包笑容,再次把手伸向那片柔软。

如果此刻李芯禺面临如此窘境,他首先该祈祷某人没有在他旁边,用那种“看一会我怎么收拾你”的眼神凌迟自己。其次再郑重的,颇有风度的,把自己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向这位姑娘道歉。

但可惜罗崇阳不是他们这样的人,他只是认真的,有些笨拙却诚实的回答着对方的问题。就好像他现在不是个占了人家便宜而是在认真回答……一场电影的观后感。

当然这也和他现在完全懵懂的精神状况有关。

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回答。

所以理所当然的,听到这个回答的她很生气。

于是,她的第二句话明显能听出因愤怒而产生的升调。

“好摸吗?”

好在这句话所带的凛冽寒意足够重,重到能成功的把罗崇阳从那种懵懂模糊到状态吓回清醒,所以他这次的回答不再这么白痴。

这种情况下,罗崇阳极尽所思也没有找到能完美化解这场尴尬局面的回答,所以他直接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尽可能的摆出一副人畜无害、懵懂无知可怜小弟弟的无辜表情,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白衣女子,同时双手以最快的速度收了回去背在身后。

女子看着被自己拎在手中的罗崇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当然能看出来,面前的少年是出于一种怎样的情况才做出那种看似轻薄的举动。比起这些她现在更担心刚才的一连串动作拉开了多少罗崇阳身上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

不知是不是这起事件所引起的尴尬,还是白衣女子刻意为之的闭口不言。但是很奇妙的,重伤未愈的罗崇阳此刻仍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最应该惊讶的问题。

一个他现在最应该惊讶的问题。

……

经某人这么无意间的一扑,在这个只有两人的小房间内,尴尬的气氛明显开始弥漫着场间的两人。

尴尬所带来的,自然是沉默。

之所以会沉默,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

虽然之前罗崇阳稍微产生了一些不和谐的感觉,但早已被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挤出了他的思考范围。

下意识的,或者说有些不怀好意的,他握了握自己已经抽回的手,似乎想要回味一下刚才的柔软触感。

但是,很快他便察觉到某些不同。

不同于一开始那一扑,那时候的他只是面对危机下意识只想着反扑的野兽,没有其他思维。

亦不同于之前那一握以及那两问一答,那时候他满脑子只有窘迫、羞愧以及某种性奋。

之前的他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或集中的状态而无暇他顾,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某些“异状”。

现在的他,在确认了自身暂时“安全”的情况下,也渐渐的开始发现这些“异状”。

自己的手不再是自己熟知的那样,拥有灵长类动物特有的五指和相对较宽的手掌,而是变成了犬科动物所独有的四足类……爪子,没错就是爪子。

而且,这个爪子看起来有些……小?

面对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状”,不知所措的他带着疑问的眼神和语气向身旁的女子发出询问。

“汪?”

汪?

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个音节会从自己嘴里发出来?按理说就算自己现在思维再错乱也不可能把“为什么”的“为(wei)”发成“汪(wang)”的音,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硕大的发光平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觉得现在你有必要了解一下自身的状况以及暂时不能说话的现状!”

白衣女子有些怜悯的声音从屏幕后方传来。

屏幕里有一只看起来颇为可怜的小黑犬。

小黑犬很瘦,很小。而且不知是受了什么伤的缘故,浑身上下几乎打满了绷带,偶尔从绷带缝隙出伸出搭拉着的几缕毛发更显得可怜。

看着这面似曾相识的发光屏幕,罗崇阳用了两秒中才认出来这是一部放大了很多倍的iPhone手机屏幕,而现在其正处于自拍模式。

也就是说,他现在看到的那只小黑犬……是自己?

这怎么可能?

仿佛为了否定这个荒唐的念头,他试图挥手推开这面屏幕,却不想屏幕中的小狗也伸出了那只瘦弱的爪子,似乎是因为好奇镜头而试探。

这不可能,这只小狗怎么可能是自己?自己又怎么可能变成一只小狗?

罗崇阳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事实上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事实。

这XX的算什么?

自己居然变成了一条狗?

光屏远离,变成白衣女子姣好的容颜,一只温暖的大手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乖,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不解和疑问,也许还很害怕。但是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害你,相反的,我们是在救你。这幅样子只是暂时的,等‘他’回来了我们会全部讲给你听。现在先好好休息吧。”

不知道是因为那只手带有某种魔力还是因为女子无论言语还是容貌都很温柔,给人一种相处多年的邻家大姐姐的感觉。

总之,听到这番话的罗崇阳不再焦躁和疑惑,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重新梳理了一下思维,他才想清楚为什么刚才自己感官上有那么多不和谐之处。

为什么自己本应弹出的利爪没有伤到白衣女子分毫?

为什么那片柔软大道足以让他埋入整张脸?

为什么自己能被对方一只手轻松的拎起来?

……

这一切,原来都只是因为他变小了,变成了一只瘦弱的小黑狗。

但是尽管他明白了很多,却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什么会有教会复兴势力的标识?

面前的白衣女子究竟是谁?她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提到“我们不会害你”,那所谓的“我们”又是谁?

而那个她着装提到的“他”回来后给自己带来的又会是什么?

疑问和怀疑如潮水般涌入了他的脑海。

下意识的,他开始观察这个房间的结构,尤其是门窗的位置,心里默默计算着万一有什么情况如何逃出去。

但下一刻,他便放弃了这些计算和观察。

因为白衣女子又说了一句话。

“我叫叶知秋,如果你愿意,以后可以叫我知秋姐。”

……

伴随着女子看似随口一句的自我介绍,罗崇阳便放弃了想要逃走的想法。

并不是说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多大的威慑力,“叶知秋”这个名字并不如何出名,甚至他之前都没有听过。

令他放下戒心开始渐渐接受并相信女子的并不是这个名字本身,而是因为女子报上姓名这个行为和其代表的态度。

名字很重要,也是两个陌生人交流前最先了解的信息。

而罗崇阳屈指可数的可交流对象中,在与他相识之初便报上姓名的有且只有三人。

李芯禺、李芯羽和面前这个叫叶知秋的女子。

初次见面便主动自曝姓名,这代表着一种礼貌和尊敬。

很多人在交际时往往会忽略这个问题,且不提为了自身利益而主动摇尾献媚主动套近乎的人,但是忽略这个行为的人,必然不是真心的想展开并维系这一场关系。

当年来到她家通知他父母离世的那名眼角纹着十字的女子从见面到离开都不曾问过他的名字,也许是因为她早就通过某些资料所熟知罗崇阳的个人信息,亦或许是出于两人地位的巨大差异而放不下一些矜持。但不能改变的是,自始至终,她始终没有把罗崇阳作为一个个体平等的看待,而仅仅是作为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和“下位者”准备利用他的剩余价值。

所以当年她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哪怕是作为圣徒的代号。

与之相反的,白衣女子,或者说叶知秋,在两人尚属陌生时便主动开始了这种礼貌性的交际,那么至少,她所说的所做的所为的比那名从没问过他名字的女人要可靠。

至少罗崇阳是这么认为的。

当很多年后,罗崇阳与叶知秋在某次不经意的闲聊中提到这段对话时,问道为什么当时能够信任叶知秋看起来毫无可信度的发言,罗崇阳固执而认真的陈述了自己此时的想法,引得叶知秋捂着肚子笑了足足三分钟。

然后她温柔的摸了摸罗崇阳的头,说了那句罗崇阳早已听过无数遍的话——“弟弟你真的好傻。”

……

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听了叶知秋的自我介绍,罗崇阳明白了对方此时的心意,那么他自然要有所表达。

于是他认真的转过身,正面看着她说到:“你好,我叫罗崇阳。”

只可惜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现在的生理结构并不允许他发出如此复杂的音节。

所以传入叶知秋耳中的也只是面前小狗的一声“汪”。

她没想那么多,以为这代表着他听到并明白了她的话,于是她便继续说出了那句让罗崇阳呆立当场的话。

“欢迎来到……真正的‘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