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好耀眼的阳光!可是,好冷!为什么?明明阳光那么耀眼,为什么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暖?这里是哪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头好痛,谁在说话?
昏迷许久的人还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在现实与睡梦之间挣扎,而站在屋外的实实在在的人却要决绝的离开,说不清谁对谁错,有情无情,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难处,总有自己难以忍受的痛苦......
“你确定要走了?就这样一走了之?”
“不然呢?我是恨!可即便我恨又能怎样!杀了他?只是想想,我就难以自持的痛苦,我还能怎样!继续留在他身边吗?我做不到,我无法再去忍受他的不屑与厌恶,那让我恨不能死去!”
远方似乎传来一声轻叹,循着那暖暖的阳光,轻飘入耳。
“唉!你可是要想好,毕竟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后悔。”
真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后悔,都可以重来,就如同她一样。锦瑟多想一觉醒来,过往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让人心伤的梦!可惜不是,发生了,再怎样都不能改变已定的事实......
锦瑟也不知道冰凌到底沉默了多久,只是,那段时光竟像是定格在记忆里,久久不愿散去。她看着她,就想看着过往的自己,执拗而又天真!但还好,她并不像自己,只想着逃避。
总听人说,时间就是指尖沙,越是抓紧就越是失去。
冰凌总共在屋外站了多久?没人知道。说是要离开,却总也是离不开。就像她自己想的,离开了,她又能去哪?重回雪山吗?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不知为何,她竟怎么也走不开。
屋外的太阳升了又落,屋外的月亮落了又升,最后,冰凌自己都忘了她要如何。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到底还是化形没多久,从一开始就有人死命的护着,有人周全的保着,人间的险恶她又能见到多少?只不过不甘心而已,只是不甘心而已!她这样告诉自己,然而真的只是不甘心吗?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冰凌告诉自己,只这一晚,这一晚已过,她就回去,再不下山。只是她却不知再大的决心也抵不过一眼......
“你要走了,就不愿再看那人一眼吗?”
冰凌听锦瑟这样说道,声音不高,轻柔而又飘忽,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轻轻的拍打在人的脸上。然后,冰凌的心里就涌出强烈的渴望,只是,她明白,自己最不该的便是见上一眼。
“你确定不要?也好,那你走吧。”
冰凌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又挺直,就像是风中直直挺立的竹子,坚韧而又挺拔。
“锦娘,你真的要这样让她离去吗?”小夏看着冰凌离去的背影,担忧的说道。她虽然不喜冰凌,却也不忍心这人就这样心伤离去。
锦瑟摇摇头,暗自叹息,她明白,像冰凌这种人一旦做下决定,就很难更改。再说了......
“说了又有何用?虽说这几日那人的伤安稳了下来,可,他早已是强弓之末,药石罔医。”木婉儿怜惜的说道。
空气里飘着悲伤的气息,谁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这个世上有着太多的无奈,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求得圆满,我们也只能看着世人**,希望他们可以求得最好的结果。
唉!
有人叹,是为了冰凌他们之间的缘分,也是为这世间许许多多有缘无份的人。那声叹息太重,纵然听进耳里有些飘忽,却重重的压在人的心上。
冰凌默默地走,神色恍惚,虽说是下了决定,可她还是没有想好自己的归途。来路那么远,也只有再回首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然走了那么远,远的再没有力气往回走。她看着那个明晃晃的太阳,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渴望被太阳融化,混进空气里,直至魂飞魄散,不留痕迹。
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会那样奋力的向前走去:不论前路有多少艰险,也不管前路有多少的磨难,纵使它是一条绝路,还依然的向前扑去?
就像是飞蛾扑火,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总说人的力量是神秘的,也是无穷的,因为,你根本就不明白,那么小小的一颗心,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迸发出那么大的力量,大到让人感到心惊!
所有的妖也好,魔也好,它们最不懂的最想要的便是这种力量。它们有的成佛有的成魔,可它们永远都不知道人类到底哪里好。当然,还有的最终是可能是短短的一生便魂飞魄散,但,至少它们体会到了人类的喜怒哀乐。它们的一生虽短,却也精彩万分。
冰凌看着天边的太阳,想要笑,抬手去触摸那远远的暖暖的光,却怎么也触不到。罢了,她心里想,也就这样了,回去如何,回不去又如何?她的一生也就这样了......
喧闹的街道,吵闹的行人,整片吵闹不安的世界都进不得冰凌的眼她的耳,她安安静静的躺在有些污浊的街上,嘴角泛着笑,却再也没有力气张开眼睛。她没有看到慌乱的人群,也没有看到惊呼的孩子,只是想着,这样就好,她早已疲惫不堪,她累了,想停下歇一歇脚,便是永远可以。
谁说凡尘即是磨难,人的寿命虽短,却是精彩万分,神妖魔生命恒久,却是万年如一日,好好坏坏,谁又说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