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楚岚,命运的齿轮在我八岁那年开始了无情的转动。
那一天,父亲把我塞进孤儿院,他决然离去的背影,连头都未曾回一下,仿佛我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
孤儿院的院长像一只嗅觉敏锐的秃鹫,在我刚踏入这陌生之地时,就迫不及待地翻找我的口袋。
我死死攥着爷爷给的护身符,那是我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汗水早已将藏在护身符里的纸条泡烂,如今只剩下“藏好”两个字的模糊残影,像是爷爷在冥冥之中对我的最后叮嘱。
从那一刻起,我把爷爷传授给我的吐纳口诀、引炁法门、金光咒,掌心雷,如同埋葬一具沉重的尸体般,深深地锁进心底最深处。
每到夜里,同屋孩子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我却只能强迫自己盯着窗外的电线,一根、两根、三根……
试图用这种枯燥的方式,熬过炁流在经脉里乱窜带来的奇痒,直至困意将我淹没。
上学后的日子,学校成了我精心搭建的戏台。
老师的教鞭落下,我便夸张地蹦跳惨叫,可心里却在默数她挥鞭的轨迹,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表演。
同学把胶水倒在我的书包,我举着书包满教室跑,嘴里还喊着“新潮防水款”,用这种看似滑稽的方式掩盖内心的愤怒与无奈。
体育课测引体向上,我吊在单杠上晃成钟摆,任凭掌心被粗糙的杠子磨出血泡。
其实我明明能一口气做五十个,却偏要装成连一个都费劲的废物。
那些在经脉里蠢蠢欲动的炁,我只能咬着牙拼命压下去,直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一把重锤在一下下敲击我的意志。
而每一个深夜,都是对我最大的煎熬。
月光透过狭小的铁窗,冷冷地照在床板上。
我盯着墙上那道蜿蜒的裂缝,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
像是给自己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警告自己:别动炁,别回想那些功法口诀。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我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上来上重重一击。
孤儿院着火那晚,冲天的热浪裹挟着滚滚浓烟汹涌而来,二楼小胖子那绝望的哭喊声像尖锐的针,直直刺进我的耳膜。
我的双腿像是被灌满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我眼睁睁看着消防员义无反顾地冲进火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一道道血痕。
爷爷说过,一旦暴露就会死,就像他浑身是血倒在玉米地的模样,那惨烈的场景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
当小胖子被消防员抱出来时,我混在人群里干嚎,咸涩的眼泪和着刺鼻的浓烟,呛得胸腔阵阵发疼。
站在孤儿院那斑驳的铁门前,我机械地抠着墙皮。
麻木地往蚂蚁堆里撒,指甲缝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远处警车尖锐的鸣笛声刺破暮色。
恍惚间。
我又回到了爷爷失踪的那晚,玉米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是爷爷最后急促的喘息。
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流逝。
上了高中后,我依旧是那个被众人欺负的可怜虫。
甚至连自己偷偷暗恋的女孩,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满是鄙视。
我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恨。
可我更想活着!!!
我不能有任何一丝异于常人的举动,只能一头扎进学习里,试图用知识的海洋麻痹自己。
可越表现的像个是弱者,似乎越容易成为坏人肆意欺凌的对象。
今天放学。
我又被几个不良少年像拎小鸡一样拉到角落里。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屈辱,我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尴尬地求饶着。
可他们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我,那一张张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恶意。
他们不仅对我拳打脚踢,甚至有个家伙竟捡起一块大石头,恶狠狠地想砸我的脑袋。
那么大颗石头砸下来,常人可能当场就会死去。
以我的能力也许能抗下来,但那势必会暴露我的与众不同。
于是,我躲开了。
我的躲避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们,他们变本加厉,竟准备脱我的裤子。
如果裤子被脱了,那我的尊严就会被彻底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我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就在那些不良少年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酒鬼青年地走了过来,冷冷说道:
“别太过分了。”
这些不良少年仗着人多势众。
根本没把这个酒鬼放在眼里。
其中一个还嚣张地伸手去推酒鬼青年。
可就在刹那间。
只听“砰”的一声。
那不良少年就被一脚踹倒在地,像条死狗一样躺在那里,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其他不良少年顿时被这一幕镇住了,脸上的嚣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随着酒鬼青年一声低沉的怒吼:“滚。”那些不良少年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爽。
仿佛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阴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一丝久违的阳光。
我满心疑惑地看向这个酒鬼青年,鼓起勇气问他:
“你为什么帮我?”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鸷的坏笑,那笑容如同一条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脊梁骨往上爬,让我浑身发寒。
只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终于找到你了,张楚岚,张锡林的孙子。”
听到这话,我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恐惧瞬间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无数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呼啸而过。
“逃。”
这是我本能的第一个想法。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转身拔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后腰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
像是被一头蛮牛撞上,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嘴里尝到一股咸腥,我知道,是嘴角擦破了皮。
我明白,今天怕是逃不掉了,绝望之中,我决定拼了。
长久以来隐藏在心底的力量,在这一刻如困兽般被释放出来。
只见我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小时候父亲逼我苦练许久的金光咒。
虽然许久未曾使用,但它的威力我还是有信心的。
然而,眼前的这个酒鬼青年只是轻蔑地一笑,随手一拍。
“砰”的一声。
金光瞬间破碎,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中,就像脆弱的泡沫。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但求生的欲望让我没有放弃。
我咬咬牙,使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掌心雷。
掌心处电光闪烁,噼里啪啦作响。
我拼尽全力将这团雷电朝着酒鬼青年轰去,那雷电在昏暗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刺眼。
可这看似威力十足的掌心雷,在酒鬼青年面前,竟如同孩童的玩具。
他甚至没有躲避,只是伸出手掌,一道更加强大的神秘能量从他掌心涌出,瞬间就将我的掌心雷打得粉碎。
看着自己最后的手段也被轻易化解,我彻底绝望了。
这时,酒鬼青年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掐住我的喉咙,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要死了嘛?
就这么死了吗?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我不甘,却又如此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