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七年，重逢即生死局(4)

他起身时，西装下摆带起桌上的一张照片，林小满弯腰去捡，看清照片内容的瞬间，血液几乎凝固。

那是一张三人合影，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亲昵地挽着沈砚的胳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女人正是晚宴上那个关键证人。

“这是...”林小满的声音发颤。沈砚伸手要拿照片，却被她躲开。窗外突然响起闷雷，乌云不知何时已压满天空。

“是以前的案子。”沈砚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那个女人是我线人，现在已经结案了。”他试图将照片塞回抽屉，林小满却死死攥住边缘。

“所以你接近我，真的只是因为七年前的肉包？”她听见自己沙哑的质问。记忆中那些温暖的瞬间突然蒙上阴影——他精准出现在便利店，对她困境的及时解救，还有那笔恰到好处的手术费。

沈砚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这个沉默比任何回答都伤人，林小满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雨滴开始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她碎裂的心。

“小满！”沈砚抓住她要走的手腕，“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利用我接近我母亲？”林小满甩开他的手，泪水夺眶而出，“我妈最近总说有陌生人打听我爸的事，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沈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林小满瞥了眼屏幕上“周雅琴”的备注——正是照片里的女人。她冷笑一声，转身冲进雨幕。

暴雨如注，林小满浑身湿透地站在医院走廊。母亲病房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正要推门，却听见病房里传来压低的对话。

“振国的女儿现在和沈砚在一起？”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当年我们伪造他携款潜逃的新闻，没想到兜兜转转...”

林小满的手僵在门把手上。透过门缝，她看见穿墨绿色旗袍的周雅琴正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交谈，茶几上摊开的文件里，赫然夹着父亲失踪前的照片。

“当年他发现了我们洗钱的证据，”周雅琴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照片，“现在必须在沈砚之前找到账本。”

惊雷炸响，林小满的世界天旋地转。原来父亲不是抛弃她们，而是被人设计陷害。而沈砚，或许从重逢那刻起，就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小姐？”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沈砚举着伞站在走廊尽头，西装已经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却死死攥着一个牛皮纸袋。

病房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小满下意识躲进安全通道。沈砚的目光扫过虚掩的病房门，脸色骤变，他转身要追，却被周雅琴拦住去路。

“阿砚，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周雅琴的声音带着警告，“当年要不是我养父收养你，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现在帮我们找到账本，既往不咎。”

林小满躲在楼梯拐角，看着沈砚将牛皮纸袋狠狠摔在地上：“你们利用我接近小满，又想对她父亲的案子动手脚，我告诉你们，做梦！”他扯开领带，脖颈青筋暴起，“七年前在孤儿院门口，是小满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这些年我拼命地满世界找她，不是为了害她！”

雨声、争吵声、心跳声在耳边交织。林小满低头看着掌心的旧伤疤，那是她和沈砚命运的起点。此刻，真相的轮廓逐渐清晰，却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牛皮纸袋被雨水浸透，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林小满瞥见最上面那张泛黄的信纸，落款处“林振国”三个字让她浑身血液凝固——那是父亲的字迹。

“小满，你听我解释！”沈砚突然转身，在雨幕中与她对视。他眼底的慌乱与痛苦如此真实，让林小满呼吸一滞。而周雅琴等人已经捡起文件，墨镜男掏出手机，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暴雨冲刷着医院的玻璃幕墙，将两个身影隔在两个世界。林小满看着沈砚被周雅琴拽住，看着他拼命挣扎着朝自己伸手，突然意识到，这场始于七年前的相遇，早已卷入更深的漩涡。而她和沈砚之间，不仅隔着一个被掩埋的真相，还有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

当第一声警笛划破雨幕时，林小满握紧了口袋里捡到的半张纸条。上面只有半行字：“账本在...”她抬起头，看着沈砚被推进黑色轿车，在雨幕中渐渐远去。

此刻的她终于明白，考验，这才真正地刚刚开始。

警车的红蓝灯光穿透雨幕，在医院外墙投下交错的光影。林小满攥着湿透的纸条躲进消防通道，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脖颈，混着冷汗滑进衣领。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她贴着墙壁屏住呼吸，直到嘈杂声渐渐远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沈砚的号码。她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来电显示，喉咙发紧。犹豫再三，还是按下接听键。

“小满！别回家，他们在找你！”沈砚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喘息，背景音里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去老码头仓库，我在那里等你！”

电话突然中断，忙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林小满咬了咬牙，推开安全出口的门。暴雨瞬间将她吞没，她顶着风冲进雨幕，拦下一辆出租车。后视镜里，她看见两辆黑色轿车从医院方向疾驰而出。

老码头仓库笼罩在浓重的夜色里，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霉味和咸腥的江水气息扑面而来。仓库深处传来微弱的灯光，她攥紧口袋里的纸条，一步步靠近。

“小满！”沈砚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的西装破损不堪，额角还渗着血，但眼神依然坚定。他身旁的桌子上摊着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父亲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的留影，照片背面写着“振国制药研发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