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37次循环

凌晨三点,林夏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林夏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诡异的电流声,紧接着是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吗?”

林夏瞬间清醒,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是她一直想要忘却的噩梦。那时她还住在老家的小镇上,一天夜里,邻居家突然燃起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好几户人家都被波及。虽然最后火被扑灭,但还是有几个人葬身火海,其中就包括她儿时的玩伴小雨。

“你、你是谁?”林夏声音颤抖。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那笑声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让林夏浑身发冷。没等她再说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夏都被这个神秘电话搞得心神不宁。她试图告诉自己,那可能只是一个恶作剧,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却挥之不去。她开始回忆那场大火,记忆中,那天下午她还和小雨一起玩耍,小雨说自己发现了一个秘密,等晚上要告诉她。可到了晚上,大火就发生了,那个秘密也永远被埋在了火海里。

就在林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时候,又一个深夜,陌生号码再次打来。“你以为能就这样忘掉吗?真相可没那么简单。”对方说完,这次直接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

林夏点开照片,差点尖叫出声。照片上是一片废墟,看起来像是火灾后的场景,而在废墟中央,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仔细一看,那人影的轮廓竟和小雨极为相似!更诡异的是,人影的眼睛处闪烁着幽绿的光芒,直直地“看”向镜头。

林夏再也无法忍受,她决定回到老家小镇,去探寻当年大火的真相。当她回到小镇,走进那片早已荒废的火灾遗址时,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在废墟中寻找着线索,突然,她在一块烧焦的木板下发现了一个生锈的日记本。

翻开日记本,里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她还是辨认出了一些内容。原来,当年小雨发现有人在偷偷进行一些违法的化学实验,那些人怕事情败露,竟然丧心病狂地放火烧了这片区域,想要毁尸灭迹。小雨原本打算那晚把这个秘密告诉林夏,可还没来得及说,就遭遇了不测。

就在林夏震惊不已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缓缓转身,看到一个浑身焦黑、面目全非的身影站在那里,那双眼睛闪烁着和照片中一样的幽绿光芒。“终于等到你来了,帮我……报仇……”那身影发出沙哑而凄厉的声音。

林夏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黑影一步步逼近,就在它即将抓住林夏的瞬间,一声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原来,林夏在回到小镇前,已经向当地警方说明了情况,警方一直在暗中关注她的安全。

黑影似乎也被警笛声吓到,它发出一声怒吼,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了。警方随后展开调查,根据林夏提供的线索,终于将当年纵火的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然而,林夏知道,那个深夜来电的声音,和小雨那充满怨念的身影,可能永远都不会从她的记忆中消失。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想起那个神秘的电话,还有那片被大火吞噬的回忆,仿佛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一直注视着她……

后来…

林夏虽然配合警方结案了,但总觉得事情没结束。你猜怎么着?她收拾小雨遗物时,在旧铅笔盒夹层摸到个硬东西——是块烧剩的芯片!上面还刻着奇怪的符号,像实验室的编号。

上周她去档案馆查当年火灾档案,管理员突然说:“哦对了,有个戴黑手套的人总来问你家旧事。”林夏回头时,窗外闪过个穿风衣的人影,袖口正露出和芯片一样的符号!现在她每晚都把芯片锁在保险柜里,但总听见抽屉里传来“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拧密码锁……哎你背后是不是沾了灰?我帮你拍拍——不对,这触感怎么像烧焦的木屑啊…

林夏的手指刚触到保险柜密码盘,客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她僵在原地,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芯片所在的抽屉此刻正渗出暗红液体,在月光下泛着铁锈味。

当她攥着防狼喷雾冲进客厅时,满地碎玻璃中央躺着枚青铜钥匙,钥匙环上挂着的,正是小雨生前最爱的草莓发圈。手机适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定位——城南废弃电子厂。

午夜的厂区像头蛰伏的巨兽,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林夏握着钥匙刚踏入,身后便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回头时发现铁门竟在自动闭合。厂房深处传来电子合成音:“想要真相?找到第7号储物柜。“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声忽明忽暗,墙面上残留着诡异的荧光涂鸦。当她经过第三间车间时,突然瞥见玻璃窗内闪过一抹焦黑的人影。林夏猛推车间门,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福尔马林味,十几个浸泡在玻璃容器里的人体标本悬浮着,每个标本的胸口都刻着相同的编号——X-07。

钥匙在第7号储物柜的锁孔里转动时,林夏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柜门弹开的瞬间,强光骤然亮起,刺得她睁不开眼。等视力恢复,她发现自己置身于环形实验室,数百个监控屏幕同时亮起,画面里全是自己的生活片段——晨跑时的背影、深夜加班的侧影,甚至是熟睡时的面容。

“欢迎来到真相核心。“带着变声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小雨发现的可不止纵火案,这个实验室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人体实验。那场大火,不过是清理知情者的手段之一。“

林夏摸到口袋里的芯片,突然明白过来。她刚要开口质问,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黑色机械触手破土而出。挣扎间,芯片从手中脱落,触手上的金属倒刺精准刺入芯片凹槽,整座实验室开始剧烈震颤。当警报声响起时,林夏终于看清监控墙最上方的屏幕——那里显示着自己此刻惊恐的脸,而身后,一个浑身缠绕着电路的焦黑身影正缓缓举起手术刀......

剧烈的震动中,林夏被机械触手掀翻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金属地面上。意识模糊的瞬间,她看到那个焦黑身影的脖颈处露出半截编号——X-07。

等她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竟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晨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场噩梦。手机显示的日期是火灾来电的前一天,而床头摆着的,是本该在火灾中烧毁的初中毕业照,照片里小雨正冲她灿烂地笑着。

“叮——”

微波炉的提示音突兀响起,林夏浑身一颤。厨房的餐桌上,摆着她从来不会吃的草莓蛋糕,蛋糕旁压着张便签,字迹潦草却无比熟悉:“小心穿白大褂的人”——正是小雨的笔迹。

门铃突然响起,猫眼外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胸前的工牌上印着“市心理康复中心”。“林小姐,我们接到您的预约,来进行灾后心理疏导。”其中一人笑容和蔼,可林夏注意到他的袖口处,隐约露出和芯片上相同的符号。

林夏强装镇定,借口找资料退回房间。打开电脑,回收站里突然跳出一段自动播放的视频: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将小雨推进实验舱,而站在控制台前的,赫然是现在住在对门的退休教师陈叔!

门外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林夏抓起水果刀躲进衣柜。透过门缝,她看见两个白大褂男人正在翻箱倒柜,其中一人拿起她藏在枕头下的芯片,冷笑一声:“居然能突破时间循环,这具身体比X-07更有研究价值。”

衣柜突然开始晃动,林夏低头,发现地板正渗出黑色液体。当柜门被从外面拉开时,她看到无数个自己站在房间里,每个“林夏”的胸口都插着同款水果刀,而最前方的焦黑身影举起手术刀,刀尖对准她的心脏:“这次,该换你成为实验样本了......”

窗外的天空突然变成诡异的暗红色,整栋大楼开始扭曲变形,林夏在天旋地转中听见无数个声音重叠着说:“欢迎进入第137次循环......”

林夏在天旋地转中突然攥紧了口袋里的草莓发圈——那是刚才躲衣柜时从抽屉缝隙摸到的。发圈上的金属扣硌得掌心生疼,她突然想起小雨总把零花钱藏在发圈夹层。指尖用力一抠,竟掉出枚沾着巧克力残渣的U盘!

“第137次循环?”她对着扭曲的空间大喊,同时将U盘插进床头柜的旧笔记本电脑。屏幕瞬间布满乱码,穿白大褂的男人和焦黑身影都像被按下暂停键,动作凝固在半空。笔记本里跳出个泛黄的文档,标题是“X计划终止协议”,签署人栏赫然写着陈叔的名字!

原来二十年前陈叔本是首席研究员,发现实验会把人变成活体电路后,用小雨偷藏的芯片备份了所有数据,策划那场火灾想毁掉实验室。但幕后组织启动时间循环,把陈叔困在退休教师的身份里,而小雨的意识残留在芯片中,每次循环都借来电引导林夏。

“滋滋——”焦黑身影突然挣脱停滞,机械触手卷着手术刀刺来。林夏情急之下把U盘砸向屏幕,乱码如潮水般涌出,在空气中凝成发光的公式。她认出那是初中时小雨总在草稿本上画的“莫比乌斯环”,此刻环上的每个节点都对应着循环里的关键场景!

当触手即将刺穿心脏时,林夏用水果刀划开掌心,将血按在公式中央的节点上。时间瞬间倒流,她回到火灾发生前的下午,看见小雨正蹲在实验室后窗抄写数据。“跟我来!”林夏拽起小雨就往河边跑,把U盘塞进她手里,“记住这个符号,十年后用它打破循环!”

时空裂缝在身后蔓延,穿白大褂的人影举着麻醉枪追来。林夏把小雨推上路过的渔船,自己转身面对追兵,却发现陈叔突然从人群里冲出,将一枚炸弹塞进带头者的白大褂。“快跑!”他的背影在爆炸火光中变成数据流,“这次轮到我当引路人了!”

渔船驶远时,林夏看见河面上漂浮着无数发光的U盘,每个U盘里都映出不同循环里的自己。当第一缕晨光照亮水面,她摸到口袋里多了样东西——是小雨塞进来的草莓发圈,发圈夹层里刻着新的字:“下一次循环,换你找我了。”

现在的林夏在城郊开了家旧物修复店,柜台上总摆着个插满U盘的玻璃罐。每当有陌生号码来电,她就会拿出刻着莫比乌斯环的放大镜,对着阳光调整角度——那些在循环里闪烁过的幽绿光芒,正透过镜片,在墙上投出无数个小雨奔跑的影子…

修复店的门铃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林夏抬头,门口站着个戴宽檐帽的女人。她的风衣下摆沾着暗红色污渍,摘下手套时,露出的手腕内侧纹着半枚莫比乌斯环。

“听说您能修好任何东西?”女人将一只破碎的怀表推到柜台上,表盖内侧嵌着张泛黄照片——照片里的实验室与林夏记忆中的场景如出一辙,而穿着白大褂的人群中,赫然有个戴着草莓发圈的少女。

林夏的手指刚触到怀表,玻璃展柜突然剧烈震动。所有U盘同时亮起刺目的白光,她在强光中听见无数个自己的声音重叠:“小心镜子!”女人身后的落地镜泛起涟漪,伸出无数只焦黑的手,将女人拖入镜面的瞬间,林夏看清她脖颈处浮现的编号——X-07.1。

仓库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林夏握紧修表工具冲过去,发现货架间散落着带血的脚印。最深处的纸箱里堆满医疗档案,最新的记录显示:“平行实验体X-07.1已渗透,目标:回收所有记忆载体。”而档案夹里夹着的照片,是她上周刚拍下的全家福。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电显示是自家号码。接通后,女儿甜甜的声音传来:“妈妈,家里的镜子在唱歌!”背景音里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电流杂音,隐约传出小雨的声音:“他们创造了镜像世界,每个U盘都是入口......”

仓库的灯泡突然爆裂,黑暗中亮起幽绿的光。林夏转身,看见无数面镜子悬浮在空中,每个镜面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有的镜子里,她的家人变成了机械怪物;有的镜子里,小雨被锁在巨大的培养舱中;而正中央的镜子,映出她此刻惊恐的表情,镜中的自己突然裂开嘴角,将食指竖在唇边:“嘘——”

镜中世界开始崩塌,碎片像雪花般飘落。林夏在坠落的镜面上发现了关键线索——每块碎片边缘都刻着微型电路,拼成完整图案时,显现出女儿幼儿园的地址。当她赶到幼儿园,校门口的公告栏贴着新通知:“本周六亲子活动:镜艺展览。”公告下方,用巧克力酱画着半枚莫比乌斯环。

林夏冲进幼儿园美术室时,女儿正把手指按在巨大的哈哈镜上。镜面泛起蓝光,映出无数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在数据流中穿梭。她猛地拽过女儿,却看见孩子手背上多了道发光的电路纹路——和镜中X-07的标记完全吻合。

“妈妈看!这是新阿姨给我的贴纸~“女儿指着墙角的碎镜片,那里躺着半张烧毁的实验报告,标题栏残留着“意识移植...第138次...“的字样。林夏突然想起修复店的玻璃罐——所有U盘正在同时闪烁红光,那是数据被格式化的警告信号。

天花板突然裂开,无数机械触手垂下,每根触手末端都夹着U盘。当触手即将吸走女儿手背上的标记时,林夏抓起桌上的银剪刀刺向镜面。“咔嚓“声中,镜子里渗出蓝色血液,化作流淌的代码覆盖整个墙面。她认出那是小雨常写的编程笔记,此刻每一行代码都在自动组合成新的指令:“删除循环核心:X-07.1“。

“找到她的物理载体!“小雨的声音从代码深处传来。林夏抱起女儿冲出美术室,在操场中央的升旗台下方摸到金属暗格——里面躺着个正在充电的玻璃培养舱,舱内漂浮着的焦黑身影脖颈处刻着完整的莫比乌斯环,而她胸口连接的数据线,正插在女儿刚才按过的镜面上。

触手群瞬间包围了她们。林夏将女儿藏进花丛,用银剪刀剪断所有数据线。培养舱发出刺耳的警报,焦黑身影睁开幽绿的眼,化作数据流钻进女儿的身体。“现在你是新的容器了。“镜中传来机械合成音,女儿的瞳孔变成了代码纹路。

千钧一发之际,林夏将所有U盘插在培养舱接口上。当137个循环的记忆同时涌入,女儿突然捂住头跪了下来。“小雨...“她抬起头时,眼睛变回了清澈的棕色,掌心多了枚发光的芯片,“他们把最终指令藏在我身体里——“

芯片自动嵌入培养舱的控制面板,墙面代码如瀑布般注入核心系统。林夏看见镜中世界的白大褂们纷纷化作光点消散,而小雨的身影在数据流中对她挥手。最后一道强光闪过,所有镜子碎成齑粉,操场上只剩下女儿手中握着的草莓发圈,发圈上的金属扣正反射着初升的太阳。

三个月后,修复店来了位特殊的客人——陈叔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带来块刻着莫比乌斯环的怀表。“这是时间循环的最后碎片。“他把怀表放进玻璃罐,里面的U盘们正发出柔和的绿光,“现在,所有世界线的小雨都在好好活着。“

林夏望向窗外,看见放学的女儿正和小伙伴们说笑,她们的书包上都挂着同款草莓发圈。当夕阳掠过玻璃罐,那些曾经闪烁幽绿光芒的U盘里,正缓缓浮现出孩子们在阳光下奔跑的剪影——这一次,没有循环,没有实验,只有永不褪色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