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刘寡妇和李大牛

安冉缓缓张开眼，周围的热气滚滚，身下干裂的土地发烫，犹如躺在平底锅上。

她想起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不远处，两个模糊的人影快速向这边移动。

“那里有个人！”

她再睁开眼时，周围是一群身穿麻布衣的人，一个个睁大眼好奇地看着她。

她坐起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墙壁是用土砌成的，茅草盖在房顶，可还是有光从窟窿照进来。

“丫头，你怎么晕倒在路上，你的家人呢？”

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太太端来一个瓢递给她。

安冉接到后，一口气灌下去，呛得她直咳嗽。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跑了过来，躲在老太太背后，一把鼻涕一把泪。

“阿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一个提着砍刀的男人追了过来，指着女人：“你这贱人！滚过来！把钱给我！”

“不！二宝还要上学堂，小莲的嫁妆都在这里，平时你把钱输光了也罢，你还要把钱给那刘寡妇！我不给！除非你把我剁了！”

男人提着砍刀就要对女人砍下去，可女人躲在老太太身后，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一脚将他踹翻，压制住他，他还在地上挣扎，嘴里发出低吼。

一只拐杖敲在他脑门上，男人瞬间安静下来。

“李大牛！你可够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你还要把钱给寡妇花！现在还要剁死我这个老东西！放开他！让他砍！”

男人从地上站起，一脸愧疚：“阿婆，我没想着砍你，我是要砍她，她躲你身后……”

“你为了别的女人就要杀死自己的发妻，今日如果不是有我在，岂不是让你得逞了，那寡妇是什么德行，你去招惹她，害臊不害臊！还有，这钱以后让李氏管，家里正需要用钱，你倒好给外面散财，今天这罚，你是免不了。“

“阿婆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今后定会和妻子好好相处，也和那刘寡妇断了。”

只见李大牛低着头，和几个男人一同出去了。

老太太让安冉住在这里，给她安顿好便出去了。

老太太晚上给她做了吃食，问了她从哪来，父母是谁，又问了她今年多大。

安冉怕自己说的老人不能理解，只告诉了她自己今年17。

她端起清澈见底的米粥喝了一口，顿时皱起眉头，又吃了一口野菜，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米粥有股怪味，野菜一点调料味也没有，就相当于只是把两者煮熟，发霉的米，干巴的野菜。

老太太似乎看出了什。

“看你生的细皮嫩肉，肯定是富贵人家出身，这些菜已经是我最好的东西了，明日我们便去帮你寻找家人。”

安冉端起米粥，一口气喝完，笑了笑。

“阿婆，我只是想，吃了你的东西，你就少吃很多，我的家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老太太眼角突然湿润，好像会错了意。“

多懂事的孩子，我孙女现在肯定也如你这般大，如果不嫌弃，给我做个伴。”

“那阿婆，您的孙女呢？”

“她呀，两年前说是要去外面闯荡，等发达了便带着全村人享福，可两年了，依旧没她的音信。”

阿婆重重叹了口气。

到了半夜，安冉肚子疼得难忍，去外面找厕所，她找到一个干草堆后开始释放，要命的是没有纸，随便找了一个树叶擦了，去找地方洗手。

夜晚的村庄非常安静，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点光亮也没有，只有天上的一轮明月，将村庄笼罩其中。

安冉忽然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绕到一家院子里，他的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只见他绕到窗户下，将窗纸捅破，趴在那上面望了一会儿，拿出一个东西，一吹，亮起火光。

窗户下的柴禾堆慢慢被点燃，他死死地按住窗户。

“你这样不行，你给那卡个东西，他们就出不来了。”

男孩从墙边拿出一个石块挡在那里，觉得不够，又拿了一个木棍撑住窗户。

安冉翻过木栅栏，抬起墙边的大木头桩子，砰一声抵在了窗户上。

男孩愣愣地睁大眼睛看着她，这人难道和屋子里的人也有仇怨？他怎么瞅着这人有点面生。

安冉刚刚整出的动静吵醒了屋里的人，他们奋力地推窗户，愣是推不开一点，窗户只是砰砰地响着。

不知是哪家嚎了一嗓子，走水了！家家户户的村民亮起了灯，纷纷跑向着火的屋子，手里提着木桶，拿着大盆小盆。

安冉和男孩悄悄混到人堆里，看着热闹。

此时火势已经冲天，再大的脸面也比不上性命重要。

门砰地被推开，刘寡妇和李大牛一同冲了出来，一盆水瞬间泼过来将他们浇透，此时两人衣服都穿乱。

见到这么多村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两人穿过人堆跑远了，村民们无暇顾及这对奸夫淫妇，忙乱地救火。

第二天，男人连门也不敢出，妇人们聚在一起，讨论的都是昨晚那场火，还有李大牛和那刘寡妇如何恬不知耻。

“那两人真不是东西，半夜偷个情都能把灯打翻，要不是我家那位发现及时，恐怕把整个村子都嚯嚯了。”

“半夜整出这种事，没让人睡个好觉，真是苦了李氏，嫁给一个这么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