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双蛇闹市

××省城火车站,人潮汹涌。

张长老和李长老裹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灰色夹克里,像两个进城务工的老农,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木讷。

只有偶尔抬起的眼皮下,那转瞬即逝的、非人般的冰冷绿芒,才泄露出一丝异样。

“呸!什么破地方,这么多人味儿,臭烘烘的!”张长老低声啐了一口,声音嘶哑难听,带着蛇类的摩擦感。

他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郁的汗味、食物味、烟味混杂着,让他体内的蛇精妖魔感到一种异样的兴奋。

“少废话,办正事。”李长老相对沉稳些,但那双竖瞳扫过车站广场上琳琅满目的小吃摊和霓虹闪烁的招牌时,也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教主交代,办完事,有的是乐子。先找那两个小崽子。”

他们根据孙书记提供的模糊信息——陈默、张瑞近期来到××省城人民公园附近——以及自身对武者气息的微弱感应,像两条真正的毒蛇,开始在城市的脉络中逡巡、搜寻。

几天过去,毫无头绪。

两个年轻人,行踪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隐秘,如同水滴汇入了大海。

“妈的,憋屈死了!”张长老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在一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海鲜酒楼前停住脚步。

诱人的香气疯狂地钻入鼻腔,刺激着他体内属于野兽的欲望。“不管了!先祭祭五脏庙!老子多久没开过荤了?”他舔着嘴唇,眼中绿光大盛。

李长老眉头微皱,刚想劝阻,那股混合着生猛海鲜和油脂香气的味道也猛烈地冲击着他的感官。

蛇类的贪婪瞬间压倒了理智。“…也好。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两人踏入酒楼,如同饿鬼投胎。

昂贵的帝王蟹、手臂粗的龙虾、成盘的鲍鱼…流水般端上桌。

他们毫无吃相,下手如风,连坚硬的蟹壳都直接塞进嘴里,咔嚓作响地嚼碎咽下,看得邻桌的食客目瞪口呆,纷纷侧目。酒更是像灌水一样,一瓶瓶高度白酒直接对瓶吹。

污秽的残渣、油汤溅得到处都是。

“爽!”张长老打着满是腥气的饱嗝,油腻的手在桌布上随意擦了擦,从鼓囊囊的旧挎包里掏出一大摞崭新的百元大钞,拍在桌上,“结账!剩下的,赏了!”那架势,活脱脱两个发了横财又毫无教养的暴发户。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酒楼马路对面不远处的街道上,两双眼睛正透过酒楼橱窗,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陈默和张瑞,没等来李正阳的电话,年轻人,生性好动,来到××省城游玩。

“两个大妖魔。”陈默的声音平静无波,眼神锐利如鹰。他穿着不起眼的灰色运动服,气息收敛到极致。

旁边的张瑞眉头紧锁,武当武者的敏锐灵觉让他隔着这么远也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邪异腥气,如同湿冷的蛇窟。

“好重的妖邪之气!比之前遇到的杂鱼强太多了…而且,似乎已与妖物高度融合?这邪功当真歹毒!”

“这两个妖魔,实在是胆大妄为。”陈默语气肯定,毫无侥幸,“就这样明目张胆,大摇大摆进入闹市。”他心中警铃大作,对方身上那股阴冷、粘稠、充满侵略性的妖气,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硬碰硬,他和张瑞联手胜算也不超过三成。

“怎么办?”张瑞低声问,手已下意识按在了怀中的短剑剑柄上。

武当弟子,遇邪不退,但绝非无脑莽夫。

陈默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下方喧嚣的街道、复杂的小巷、密集的城中村。“咱俩得准备些符箓,然后分而击之。”他吐出四个字,眼神冰冷,“他们不是喜欢享受吗?给他们制造点‘乐子’。”

计划迅速在两人低声交流中成型。

说干就干,陈默在中药店买到朱砂琥珀,刚返回旅店,张瑞拿着黄表纸和陈醋也回来了。

陈默凝神静气,笔走龙蛇,真元缓缓从丹田流出,顺着笔杆灌注毛笔尖,随着笔锋游走,一张张“噤声符”“解毒符”“驱邪符”“匿踪符”闪着微弱的光芒,次第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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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城中村深处一家招牌暧昧闪烁的洗脚按摩店。

张长老和李长老红光满面地走出来,打着酒嗝,满身廉价香水和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

几天的挥霍和放纵,让他们体内蛇精精粹的凶性更加躁动,急需更强烈的刺激。

“妈的,没劲!都是些庸脂俗粉!”张长老骂骂咧咧,眼神在昏暗巷子里逡巡,寻找着新的猎物。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清凉、浓妆艳抹的身影突然从旁边一条更黑的小巷口闪出,带着一股劣质香风,娇笑着就往张长老身上贴:“大哥~玩玩嘛?包你满意…”声音腻得发慌。

张长老眼睛瞬间亮了,体内的邪火腾地窜起。

他根本没注意这女人出现的时机和位置有多突兀,淫笑着伸手就去搂:“嘿嘿,小妖精…”他身后的李长老皱了皱眉,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女人的气息…太飘忽了。

但酒精和欲望同样麻痹着他的神经,让他没能第一时间警觉。

就在张长老的手即将碰到女人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女人”猛地抬头,脸上哪还有半分媚笑,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机!她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手一扬,三张符箓激射而出!

黄纸朱砂,符光乍现!并非攻击,而是三道“禁声符”!符光一闪,如同无形的罩子落下,瞬间将张长老周围数米的空间笼罩,所有的声音——惊呼、脚步声、甚至空气的流动声——都被彻底隔绝!

张长老脸上的淫笑僵住,随即转为暴怒:“找死!”他反应极快,身体猛地前冲,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残影,五指成爪,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尖锐,带着腥风直抓那“女人”咽喉!他要将这不知死活的蝼蚁撕碎!

然而,他扑了个空。

那“女人”(由张瑞假扮)施展武当轻功,身形如柳絮般轻飘飘向后荡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一爪。

他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剑尖轻颤,直指张长老,眼神凝重无比。这老妖物的速度,远超预计!

“老李!有诈!”张长老一击不中,又惊又怒,嘶吼着提醒同伴。

但他立刻发现,自己的吼声如同泥牛入海,被牢牢禁锢在身周那片符箓制造的无声领域内!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身后李长老的气息,竟被另一股突然爆发的凌厉气机强行隔开、引走!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分割他们!

李长老那边,就在张瑞动手的同一瞬间,一道黑影如同从墙壁的阴影里直接渗透出来,带着凛冽的杀意,直扑李长老!正是陈默!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有指尖一道凝聚到极致的四尺锐利银旺!直刺李长老后心!

李长老毕竟是邪功深厚的老妖,虽惊不乱,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如同无骨之蛇,险险避开要害。

嗤啦!剑气透过他的灰色夹克,在他肋下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腥臭的血液瞬间涌出。

“小崽子!”李长老又惊又怒,剧痛反而激起了凶性。

他猛地转身,双眼绿光大盛,口中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双手指甲暴涨,带着墨绿色的毒光,如两条噬人的毒蛇,疯狂扑向陈默。

陈默一击不中,毫不停留,脚下发力,转身就向城中村更深处、更狭窄复杂的巷道亡命飞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