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枯骨沼泽

枯骨沼泽上空盘旋着十二只食尸鹫。

林寒站在沼泽边缘的枯树上,灰白相间的九阴阁制式斗篷在腥风中猎猎作响。身后十七名死士静默如石,每个人额头都闪烁着淡淡的月牙印记——那是圣珠赐予的“阴符“,能让他们在十二个时辰内拥有接近筑基的战力。

“阁主,前方三里就是玄天宗的营地。“齐小六趴在地上,耳朵贴着泥浆,“他们在沼泽里埋了'地煞雷',还布了禁空阵法...“

话音未落,沼泽深处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一道银色身影在光柱中翻飞,剑光如银河倾泻,将围攻的数十名修士逼退。但很快,四面升起血色旗幡,组成囚笼将那身影困在原地。

“楚瑶...“

林寒的指甲深深掐入树干。他能感觉到圣珠在怀中发烫,仿佛与远处那道银光产生了共鸣。更奇怪的是,当楚瑶的剑气扫过沼泽时,那些浑浊的泥水竟然泛起了细微的灰芒——就像阴煞谷里的黑雾遇到了王血。

“计划变更。“林寒突然解下斗篷,“你们按原定路线制造混乱,我去救人。“

“阁主不可!“独臂老者急忙劝阻,“玄天镜专克阴属性功法,您...“

“谁说我要用《九转玄阴诀》?“

林寒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普通铁剑,又拿出南宫礼的人头系在腰间。当他的手掌抹过剑锋时,鲜血将铁剑染得通红——这是最原始的血炼之法,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烧掉东面那三座旗幡。“他指了指沼泽左侧,“得手后立刻撤退,阴符的力量只能维持到子时。“

死士们还想再劝,却见林寒已经纵身跃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落地的瞬间,整片沼泽的泥浆竟然自动分开,形成一条干燥的通道!

齐小六瞪大眼睛:“圣珠认主...真的是王血...“

楚瑶的银剑已经出现裂纹。

她单膝跪在浮板上,左肩有个贯穿伤,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银白色。最麻烦的是头顶那面悬浮的古镜——玄天镜每转动一圈,她体内的灵力就被抽走一分。

“孽徒!“执法首座玄镜真人厉声呵斥,“盗取镇派至宝,残害同门,今日老夫便替宗主清理门户!“

楚瑶冷笑:“老匹夫,你就不问问我要偷的是什么?“

她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封印。那封印形似九片花瓣,中央嵌着一块镜子的碎片——正是玄天镜缺失的核心部件!

玄镜真人脸色大变:“你体内怎么会有...“

“因为三十年前,你们杀我母亲取血炼器时,把碎片打进了胎儿体内!“楚瑶的银发无风自动,封印开始龟裂,“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

“嗖!“

一支血箭突然从侧面射来,正中楚瑶后心。血煞门大长老阴笑着放下弩机:“废话真多。“

银发女子踉跄着栽向泥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血色剑光横空出世,将偷袭的血箭斩成两段!

“谁?!“

众人惊愕转头,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持剑青年踏水而来。他腰间挂着南宫礼的头颅,每一步都在水面留下燃烧的血印。最诡异的是,明明没有动用灵力,沼泽里的毒虫却纷纷为他让路。

“林寒?!“玄镜真人难以置信,“你竟敢...“

回答他的是一颗迎面飞来的头颅。南宫礼扭曲的面容在空中划出弧线,正好砸在玄天镜上。镜面沾染血迹的刹那,楚瑶体内的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

“啊——!“

楚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封印彻底破碎,无数银色丝线从她体内迸射而出,与玄天镜形成了诡异连接。镜面上开始闪现画面:

-银甲仙人手持玄天镜原型,将九阴族孕妇钉在祭坛上

-镜光扫过,孕妇腹部亮起月牙印记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婴儿身上——她心口嵌着镜子碎片,旁边站着年轻的玄霄真人...

“原来如此。“林寒突然笑了,“难怪玄霄收养你——你是活体容器!“

整个沼泽沸腾了。

楚瑶悬浮在半空,银发如瀑飞扬。她心口的碎片正在与玄天镜共鸣,两者之间形成了恐怖的灵力漩涡。距离最近的三个血煞门长老瞬间被抽干精血,变成干尸坠入泥沼。

“阻止她!“玄镜真人惊恐地掐诀,“玄天归一!“

古镜疯狂旋转,试图将碎片吸回。楚瑶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银白色的血液不断被镜面吞噬。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灰影突然冲破重围——林寒踩着血煞门弟子的头顶跃起,铁剑直刺玄镜真人咽喉!

“蝼蚁!“

金丹巅峰的威压轰然爆发。玄镜真人甚至没动用法宝,仅仅一袖拂出,就足以将筑基修士震成肉泥。然而林寒的剑势丝毫不变,只是轻轻说了两个字:

“现在。“

“轰!“

沼泽东侧突然升起三道火柱,正是旗幡所在的位置。阵法出现缺口的瞬间,楚瑶身上的压力骤减。她银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竟然主动将手插入心口,硬生生挖出了那块碎片!

“以我之血,祭汝之魂!“

碎片与主镜相撞的刹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席卷方圆十里。林寒被气浪掀飞,却在坠落时被一双冰冷的手接住——楚瑶的状态极其诡异,半边身体已经晶体化,但剩下的部分依然死死抱着他。

“笨蛋...“她咳出银血,“为什么要来...“

林寒从怀中掏出圣珠按在她胸口:“因为你需要这个。“

灰珠与银血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楚瑶体内的月牙印记与林寒额头的王血纹路同时亮起,在空中投射出两轮交错的月亮虚影。被这光芒照到的玄天宗弟子纷纷惨叫倒地,他们的影子竟然活了过来,反噬本体!

玄镜真人见势不妙,咬牙祭出本命精血:“遁!“

血光闪过,原地只剩下一只被影子啃噬过半的断臂。

爆炸后的沼泽安静得可怕。

林寒抱着昏迷的楚瑶坐在浮岛上,圣珠悬浮在两人之间,不断将银光转化为灰色能量输入她体内。那些晶体化的部位正在慢慢恢复,但速度极其缓慢。

“阁主!“齐小六带着残存的五名死士赶来,“其他兄弟都...“

“知道了。“林寒打断他,“收拾战利品,准备转移。“

独臂老者检查着玄镜真人遗落的储物袋,突然惊呼:“这是...南荒地图?“

泛黄的皮卷上标注着七个红点,连起来正好是北斗七星形状。最末端的摇光星位置写着三个小字:**“九阴墓“**。

林寒瞳孔微缩——这正是祭司记忆中九阴族最后的避难所!

“咳咳...“

怀中的楚瑶突然苏醒,银眸中流转着陌生的光芒。她盯着圣珠看了很久,突然露出悲伤的微笑:

“哥哥...“

林寒浑身一震。这个称呼触动了记忆深处某个画面——银甲仙人降临那夜,母亲将两个婴儿分别塞进不同人的怀中...

圣珠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一分为二。较小的那颗钻进楚瑶心口填补了碎片空缺,较大的则重新回到林寒手中,只是表面多了几道银色纹路。

齐小六突然跪倒:“参见圣女!“

其余死士也跟着跪拜。楚瑶却只是茫然地抓着林寒的衣襟,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我梦见...我们在月亮上...“

“不是梦。“林寒擦去她嘴角的银血,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等找到九阴墓,一切都会想起来的。“

他望向南方,乌云正在天边堆积。风暴将至,但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位置终于对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