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金纹下的赌局

裁判的哨声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陈洛弯腰时，小疤的血顺着擂台缝隙滴在他鞋面上，混着雨水的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观众席的喧哗突然近了——有人拍桌子震得玻璃杯哐当响，有光脑镜头的红点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络腮胡的手掌已经抓住他后领，粗糙的触感让他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小子，跟我去后台。“络腮胡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铁板，手指几乎要嵌进他锁骨，“梅姐要见你。“

陈洛没挣。

他盯着络腮胡手腕上的刺青——是铁脊梁拳馆的黑虎标志，和小疤胸口那道旧伤形状重叠。

小疤死时，他的瞳孔里还映着擂台边缘的护绳，那是陈洛用精神力塞进去的幻觉。

此刻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比擂台上更急——梅姐是地下赌盘的操盘手，能在暗世界混到这位置的女人，骨头里都淬着算计。

后台门一推开，霉味混着雪茄味涌出来。

梅姐斜倚在真皮沙发里，猩红指甲敲着全息计算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比擂台灯光还刺眼。

她穿件墨绿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上有道刀疤，陈洛记得三年前在黑市见过，是替“九极门“清场时留下的。

“锻体一重，杀了锻体九重的小疤。“梅姐抬眼，眼尾的金粉在阴影里闪，“你这精神念师，藏得够深啊。“

陈洛没接话。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光脑——老周在医院的缴费提醒刚弹出来，红色感叹号刺得他眼眶发疼。

系统在脑子里嗡鸣，刚才吞噬小疤修为时的热流还在气海里翻涌，他能清晰感觉到皮肤下的血管在跳，像藏了条活物。

“铁脊梁要签你。“梅姐推过一份电子协议，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奖金十倍，每场抽成降到两成。“她指尖划过“隶属铁脊梁“的条款，“当然，你得听雷馆主的安排。“

陈洛的指甲掐进掌心。

雷猛是铁脊梁拳馆主，锻体九重巅峰，上个月刚吞并了三家地下武馆。

他想起小疤尸体上的淤青——那些伤不是擂台打出来的，是被人用铁尺反复砸的。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目标生前人际关系网，是否吞噬？“他压下冲动，盯着梅姐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梅姐这么急，是雷馆主等不及？“

梅姐的笑僵了一瞬。

她摸出根女士雪茄，火机“咔嗒“一声，火星映得眼尾金粉更亮：“最近天枢市不太平。“她吸了口，烟雾从鼻腔缓缓溢出，“掠天阁的人在收底层场子，雷馆主想先攥住几个能打的。“

掠天阁。

这个名字像块烧红的铁，烫得陈洛喉头发紧。

五年前那个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母亲被按在墙上，“蚀骨手“吴九的手指插进她后颈，修为被抽离时的惨叫混着雨声，至今还在他梦里炸响。

他盯着梅姐旗袍上的盘扣，那是掠天阁特有的云纹，“梅姐替雷馆主办事，还是替掠天阁？“

梅姐的瞳孔缩了缩。

她突然掐灭雪茄，全息协议“唰“地收进光脑：“你赢下一场，奖金三倍。“她站起身，旗袍开衩擦过陈洛手背，凉得像蛇信子，“对手是雷馆主的亲信，'铁臂熊'王钢，锻体九重巅峰。“

陈洛抬头。

后台的顶灯在梅姐头顶投下阴影，她耳坠上的碎钻闪得他眯眼。

系统在脑子里提示：“检测到目标存在未完成遗愿，是否触发第三吞噬机制？“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笑了：“我要王钢的资料。“

雨直到后半夜才停。

废品站的铁皮屋顶还在滴水，陈洛蹲在角落，怀里抱着从擂台顺来的战术平板。

老周在里屋打着呼噜，药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老人三天前摔断了腿，手术室的费用还差十万。

平板上的资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王钢，铁脊梁拳馆左膀，擅长“铁山靠“，抗打击能力极强，曾硬接锻体九重巅峰的重拳不卸力。

陈洛摸了摸眉心——暗金漩涡淡了些，但能感觉到那里有团热，像块活的磁石。

系统突然响了：“完成目标小疤生前遗愿'赢一次正式比赛'，触发第三吞噬机制，获得完整传承记忆。“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

陈洛闷哼一声，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小疤在巷子里被人追打时的喘息，他偷偷藏在墙缝里的格斗笔记，还有张泛黄的照片——是个穿碎花裙的女孩，背面写着“小芸，等哥攒够钱就接你“。

记忆如潮水涌进脑子。

陈洛感觉有根线在体内被轻轻拽动，肌肉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如何用膝盖顶咽喉的角度更刁钻，怎样在对手出拳时用精神力干扰他的视觉神经。

最深处的记忆里，小疤临死前的念头在回荡：“原来...赢的感觉...这么好...“

暗金漩涡在眉心重新亮起。

陈洛突然站起，废品站的破铜烂铁在他感知里清晰得可怕——左边第三块铁皮下有只蟑螂在爬，老周枕头下藏着半瓶二锅头。

他摸了摸自己的气海，那里的热流比之前更烫，仿佛要烧穿经脉。

“小疤的格斗技巧...“陈洛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比划出个勾拳的弧度，“还有他藏的情报线...“他翻开平板，在联系人里找到个备注“老金“的号码——是地下情报贩子，小疤生前用半条金链子换的。

窗外传来野猫的尖叫。

陈洛抬头，看见月亮被乌云遮住半边，像只眯起的眼睛。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下一场对手'铁臂熊'王钢存在可吞噬特性，是否标记？“他摸了摸藏在裤袋里的战术平板，那里存着王钢的格斗录像，每一帧都被他用精神力反复分析过。

“王钢。“陈洛对着月光活动手腕，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你硬抗得住拳头，抗得住精神幻觉么？“

废品站外的巷子里，一道黑影闪过。

某个戴着黑礼帽的男人收起望远镜，蛇形图腾在袖口若隐若现。

他对着耳麦轻笑：“有意思，这小子...比想象中更会藏。“

后半夜的风突然转冷。

陈洛裹紧外套，听见里屋老周翻了个身，药瓶在床头柜上碰出轻响。

他低头看向平板，王钢的照片在屏幕上泛着冷光，那家伙的胳膊比他大腿还粗，肌肉线条像铁铸的。

“明天。“陈洛指尖按在眉心的暗金漩涡上，能感觉到那里的热流在跳动，“该让他们看看，吞噬的力量，到底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