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BP点的第一桶金

空气不再是单纯冰冷和金属尘埃的味道，而是混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腐烂血肉被电流焦灼后的焦糊腥气。越往下层走，这种气味就越发浓烈粘稠，几乎如同实质的液体堵在口鼻之中。

林小凡跟着稀疏而沉默的人流，沿着螺旋状的金属步道疾步下行。巨大的钢铁竖井被猩红的警灯和墙壁应急灯管发出的摇曳暗红色光芒填满，光怪陆离的影子在布满铆钉的冰冷墙壁上疯狂扭动。中央那根粗大的支撑柱依然嗡鸣，但此刻在警报的回响下，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沉睡巨兽的低吼。

下方传来尖锐刺耳的金属撞击和摩擦声，还有能量束击中硬物的爆鸣！显然，“清理”已经开始，并且绝不轻松。

当他终于踏上最底层的地面时，眼前的情景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这里不再是结构规则的圆筒底端，而是一片扭曲、断裂的金属平台！仿佛被某种巨力生生撕裂、扭曲、砸扁！断裂的金属板边缘呈现出高温熔化和巨大撕裂的狰狞景象，断裂面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隐约有幽蓝色的冷却液泄露的光芒和浓郁的、混杂着腐蚀性蒸汽的恶臭涌上来。

就在这片狼藉的断裂平台上，战斗正激烈上演！

引起警报的源头就在那里——一团巨大的、扭曲蠕动的、如同腐烂墨鱼般的漆黑粘稠流体！它足有两三个标准金属货箱大小，像一滩活着的、不断膨胀收缩的沥青沼泽，边缘延伸出无数粘稠湿滑的黑色触手，疯狂地抽打着空气和地面！每一次抽打都留下嗤嗤作响的腐蚀痕迹，断裂的金属被瞬间侵蚀变脆，然后被轻易击碎！

“是训练场底层废弃能量隔离舱的残骸！妈的！肯定是哪个疯子实验失败导致的！”一个浑身覆盖着石质甲壳、体型笨重的大汉怒吼着，手中挥舞着一根粗大的合金撬棍，狠狠砸向一条袭来的黑液触手。撬棍砸入粘液中，却瞬间被粘稠的黑液包裹！大汉猛地一拔，只拔出来半截——前半截已经被腐蚀殆尽！

“小心它的腐蚀性和能量惰性污染！普通物理攻击效果很差！”另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几根断裂的金属管柱间闪烁。那是个脸上带着半边银质面具的女人，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两点幽蓝色的寒光。只见她双手挥动，几道锐利的风刃凭空生成，呼啸着斩向黑液主体！噗噗噗！风刃切入黑液，但效果甚微，只溅起几朵粘稠的黑浪，切口瞬间愈合。

“吼！”一个下半身被改造、替换成类似猎豹反关节机械肢体，双眼赤红的少年咆哮着，身体如炮弹般弹射出去，手中喷射着蓝白色电弧的长棍狠狠捅进黑液核心！滋啦啦！电弧爆鸣，黑液表面剧烈波动翻滚，冒起阵阵黑烟。但核心部分如同深潭，那点能量攻击石沉大海！数条更粗壮的触手猛地从粘液团中探出，闪电般缠绕向少年的机械腿！

“该死！”少年脸色一变，身体拼命向后翻转，险之又险地蹬开两条触手，但小腿外侧还是被粘液蹭到！坚固的合金外壳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出青烟！

林小凡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这玩意儿太诡异了！物理攻击被吞噬腐蚀，能量攻击被吸收或效果微弱。它庞大的体积和持续不断的攻击，让这七个临时被拉来的“清洁工”疲于奔命！而且，在那触目的断裂面下方，更多的黑液如同恶心的蛞蝓般，正缓慢地沿着金属裂隙向上攀爬！一旦让它们汇合……

空气中弥漫的焦糊腥气带着强烈的精神干扰。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冰冷的、油腻的触角试图钻进脑海，带来阵阵恶心欲呕的感觉和狂乱的幻象碎片。林小凡只觉得精神识海中的魂念核心微微震荡，隐隐有种将要失控刺痛的不适感。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惰性能量污染及精神场域干扰！当前污染粒子浓度：中度（可承受）。建议启动被动防护机制。】

【被动防护：能量护盾（未加载模块）/精神壁垒（基础强化需消耗BP点维持）。】

林小凡立刻选择了后者：“系统！消耗BP点，强化精神壁垒！持续时间……就按任务预计时长消耗！”

【指令确认。消耗1BP点/分钟维持基础精神抗性强化，形成稳定屏障。当前BP：44.5。】

一股微弱的、但异常清晰的清凉感瞬间从灵魂深处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屏障挡住了那无处不在的油腻恶意。那种恶心的眩晕感和幻象干扰立刻减轻了大半！1BP点一分钟？简直是在烧钱！但他别无选择！在这种环境下失神半秒，下场就是被那恶心的黑液吞掉！

“新来的！别傻站着！”那个石肤大汉朝着林小凡吼道，“A级的小子！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这东西在扩散！拖得越久越麻烦！”

林小凡没有答话，飞快观察着战场。除了石肤大汉、银面风刃女和红眼机械腿少年，另外三人：一个身体能局部岩石化但防御明显不如大汉，一个双手延伸出数米长、能操控金属丝的瘦高青年，还有一个……他的视线微微一顿，那是一个站在战场边缘、表情阴沉、穿着黑色罩袍的少年。他没有参与直接攻击，双手拢在袖中，只有左眼瞳孔深处，闪烁着一点不祥的、暗紫色的光。林小凡甚至注意到，那些蔓延的黑液，似乎在刻意避开他身边一定范围！

这七个人，大概就是这次被强制拉来的“清理工”组合。

他能做什么？

苏小晚的本命青焰是他最后的底牌，不到绝境不能暴露。而他那点可怜的魂念攻击，凝神刺……面对体积如此巨大、连风刃电弧都收效甚微的黑液巨怪，效果可想而知。

就在这时，那个罩袍少年似乎感应到林小凡的注视，冰冷的左眼朝他瞥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

嗤啦——！

一条比其他触手更粗壮、裹挟着浓郁黑气的粘液触手突然从那主团中暴射而出，速度快如闪电！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场中看起来最容易下手的林小凡！角度极其刁钻，封死了他左右的躲闪空间！

“小心！”

风刃女的示警和机械腿少年的惊叫同时响起。但救援已经来不及！

浓郁的血腥腐臭扑面而来！粘稠的恶意几乎要刺破林小凡刚加固的精神壁垒！他全身汗毛倒竖！生死瞬间，他的瞳孔疯狂收缩，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凝神刺！去！”

一点微弱但极其凝聚的灵魂能量束，从他眉心激射而出！目标不是那条致命的巨大触手，而是触手根部与主团的连接点！那里能量相对驳杂，或许……

噗！

凝神刺无声无息地刺入连接点处的粘稠黑液。

嗡！

预想中的精神冲击直接湮灭的效果并没有发生！那根小小的魂刺就像是投入泥潭的石子，仅仅在黑液表面荡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就瞬间被包裹、消融了！

魂力攻击无效？！

那条裹挟着死亡的粗壮触手，依旧以无可阻挡之势狠狠噬来！林小凡甚至能看清那粘液表面翻滚起的、如同痛苦人脸的扭曲纹路！

冰冷的绝望瞬间攥紧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无形的、阴冷晦涩的暗紫色能量波动陡然扩散！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后发先至！

噗噗噗！

数条散发着暗淡紫光的能量锁链凭空出现，精准无比地缠住了那条袭击林小凡的黑液触手！那紫光锁链仿佛蕴含着某种强大的束缚力，粘稠的黑液触手被捆住后疯狂扭动挣扎，却始终无法再前进分毫！甚至表层有细小的紫芒在游走，不断削弱着黑液的活性！

是那个罩袍少年！

他出手了！在林小凡即将被击中的最后关头！

但出手的代价是……林小凡清晰地看到，罩袍少年脸色骤然一白，额角渗出冷汗。显然这种束缚，对他负荷极大！特别是对付这诡异黑液！

“妈的！干得漂亮！罗煞！”石肤大汉精神一振。

“别废话！他撑不了多久！趁现在！”银面风刃女厉喝一声，双手挥动，凝聚出比刚才密集数倍的风刃风暴！其他人也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林小凡死里逃生，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心脏狂跳，急促的呼吸带着灼烧感。刚才那一下，他毫无保留！凝神刺竟然完全无效？！

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叮！发现特殊能量样本（1号高危污染源）！分析进行中……】

【分析报告1（初步）：

物质构成：极高浓度惰性能量沉淀残渣（主体）、精神污染能量固化载体（核心）、微量未知生物质（未知，占比<1%）。能量特性：强物质惰性（吞噬、腐蚀、隔绝）、强精神惰性（污染、迟缓、精神毒素）、弱能量抗性（可被特定纯度高能量湮灭）、弱物理韧性强（但核心结构脆弱）。潜在湮灭方法：【强力法】高能火焰（要求核心温度>7000℃/持续作用）或高强度冲击波（破坏核心结构，风险：逸散污染加剧）。【取巧法】能量吸收（如噬能体质）、精神反噬（如精神掌控者）。【克制法】分析：该残骸主体构成：惰性能量沉淀残渣。该物质极度畏惧【净化】类能量、【高温焚烧】类能量以及……【精纯阴性能量】！核心构成：精神污染固化体，极度畏惧【正念】能量、【至阳】能量或【精纯灵魂冲击】。

备注：本系统当前记录中，主体惰性能量与核心精神污染体的组合状态（代号1号高危污染源）具有高度危险性与成长性。】

精纯阴性能量？！精纯灵魂冲击？！

林小凡脑中瞬间划过一道闪电！

他想到背包里已经化成灰的【劣质阴气聚敛符纹基板】，想到系统从上面回收的精纯能量！

“系统！我现在有精纯能量！是否能转化为灵魂冲击？！”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能量形式转化原理成立。当前2.45单位精纯阴性能量（可提取状态）。是否立即转化？（警告：转化后的灵魂冲击强度取决于能量纯度、宿主引导效率及目标防御强度，成功率无法精准估算！）】

2.45单位！只有一次机会！

他看着被罗煞紫光锁链死死束缚、正在剧烈挣扎导致锁链光芒不断明灭的黑液触手，又看了一眼黑液主体上，风刃、电弧和金属丝刮擦造成的微不足道的伤害。核心！核心在哪里？！

“罗煞！锁住！主团核心！三点钟方向！它核心在震动！”银面风刃女发出尖锐的叫声，她的风刃风暴勉强刮开了一小片黑液表层，露出了下方极其轻微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浑浊暗芒！

核心点！就是现在！

“给老子……破！”林小凡双目赤红，调动起所有残存的魂力，加上那股精纯阴性能量的引导，一股前所未有的尖锐、凝练，带着冰冷锋芒的灵魂冲击力在他精神海成型！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所有的意念集中到极限！对着那一点浑浊暗芒的搏动之处！

没有技能名称，只有纯粹的、孤注一掷的杀意！

“凝神刺！MAX！！”

一道比之前粗壮、凝实了数倍、甚至带上了肉眼可见的淡淡黑色流光的灵魂尖锥，再次脱手而出！这一次，速度更快！更加凝聚！

噗嗤——！

这一次不再是石沉大海！那道精纯阴能强化的魂刺，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冻结的牛油！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那个暴露出的、剧烈搏动的浑浊核心！

“嘎——吱————！！！”

一声无法形容、令人灵魂都为之撕裂的痛苦尖啸猛然从那团黑液中爆发出来！超越了空气传播的极限，直接回响在所有人的精神识海中！

嗡！

被束缚住的触手瞬间瘫软崩解！

那巨大的黑液团如同遭受重创的史前巨兽，猛烈地、痛苦地收缩、翻滚！被洞穿的核心处，一个碗口大小的、冒着丝丝缕缕浑浊青烟的窟窿清晰可见！那窟窿边缘还在不断被侵蚀扩大！精纯阴能对惰性能量沉淀物的致命克制，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成了？！！”

“核心破了！打！！”

包括罗煞在内，所有人都精神一振！虽然震惊于林小凡那诡异的爆发，谁也没看清他的攻击方式，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痛打落水狗！

风刃疯狂切割窟窿边缘！机械腿少年的电弧长矛狠狠捅了进去！石肤大汉的撬棍也猛砸窟窿！那个岩石化青年甚至扛起一块断裂的金属板，狠狠砸向主团！

原本坚不可摧的惰性防御被那核心破洞彻底破坏！黑液的恢复速度骤降！每一次攻击都带起大片的黑污粘液飞溅！

眼看胜利在望！

然而异变再生！

那被贯穿的核心处，虽然被精纯阴能侵蚀消融，但最中心一点浑浊的暗芒并未熄灭！反而在濒死的剧痛中，骤然爆发出无比浓烈的、令人癫狂的怨毒和扭曲恶意！那是精神污染固化体的彻底失控！

嗡——！

一圈肉眼可见的、深黑色的精神冲击波纹，如同死亡涟漪，猛地从那个窟窿中扩散开来！比之前强烈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