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年前的回忆

“废话真多。”，江绫月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波动，话音未落，她手中银光闪烁，两枚银针射出。

李临安的反应却再次超出了江绫月的预期，他仿佛早有察觉一般，抬手格挡，但可惜他身有重伤，仓促间只拦下了一根银针，另一根依旧刺中了他的穴位。

李临安闷哼一声，身体僵硬。

“好好的动什么，扎偏怎么办，到时神仙也难救。”，江绫月眉头轻蹙，没理他的话，下一瞬，手掌扬起将没中的穴位补了一针。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李临安胸膛起伏，死死盯着面前女子那双只有绝对的专注的眼睛。他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终于在这份冷静面前土崩瓦解，整个人陷入了沉睡。

面颊上的苍白反为他秀俊的面庞增添了几分破碎感，江绫月看着他又变得沉静的睡颜。伸出手，轻柔地为他理顺了头发，戴上眼罩。

她将双手稳稳搭在李临安的肩膀上，眼中闪过一丝蓝光，下一瞬二人凭空消失。

江绫月才将李临安放置到手术床上，戴上耳麦，智能机器人就开始自动扫描，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扫描完成。检测人体处于轻伤一级，身体五处骨折，意识昏迷，但脑电波波动频繁，求生欲望强烈，请尽快进行救治。”

“两处箭伤外加一处刀伤，肋骨骨折，腹部创口很深，”江绫月锐利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详细数据。

伤得很重，但他还富有旺盛的生命力，饶是见惯生死的江绫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顽强的病人。

她很快摒除杂念，进入工作状态，李临安眼下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不适合直接进行手术。空间内没有血库储备，也没有时间为他进行血型配比。

没有片刻犹豫，江绫月取出一剂营养针与快速治疗针，针头刺入他的皮肤，液体缓缓输入静脉，“幸好用过的物品会自行补充，不然我可不舍得给你用。”

随着药液输入，李临安原本急促紊乱的呼吸，终于逐渐平缓下来。

江绫月穿戴整齐，在智能机器人的协助下准备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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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军队已达双城，但李将军行踪消失，目前下落不明。钱副将秘密潜入京城东郊，是否要谴人捉拿。”，穿着一身黑衣的部下双膝跪地，头颅紧贴冰冷的砖石，将密信禀报。

盏盏明黄灯光，衬得宫殿更显金碧辉煌。灯上烛影晃动，映衬着皇帝疲惫的脸庞。

年过半百的帝王，胡须修长，穿着一身常服，听到这消息，他笑出声来，放下手中朱笔，“李临安可是比他父亲强多了，总归是大皇子养大的，若是此番能够平安归来，朕就他多留他一段时日。”

皇帝身旁的周让谄媚地笑了起来，“陛下说的是，那定北侯日日沉迷酒色，还逼得先侯爷夫人改嫁，当真是扶不上墙。陛下让李临安把持重兵，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皇帝龙颜大悦，指着周让道：“好个周让！还是你这般直戳要害，深得朕心！”

周让受宠若惊，立刻跟着笑了起来声，连声道：“陛下谬赞！臣愚钝，不过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罢了。”

殿内回荡的笑声尚未散尽，皇帝脸上的笑意便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至于钱副将，临阵投敌本该杀，不过既然逃到了东郊，那便由太子处置。”，皇帝声音中带着一丝毫无掩饰地阴冷。

“太子殿下办事一向本分，此事交由太子处理，不能不负陛下圣托。”，周让将腰弯的更低了，恭敬地说道。

“此事由你口传。”皇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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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近，飞鸟去。

李临安端坐于马上，新得两年骏马不停地用蹄子刨着地面，蓄势待发。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马，安抚它的情绪，他和胯下战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

大皇子和云将军坐镇前方，他们军功赫赫，老辣沉稳。

李临安听命于大皇子坐镇后军，如果没有意外他只需要观察战场情况，静候投入战场的时机，并依前军信号行事。

急促的马蹄声撕裂了战场上沉寂的空气，浑身是血的斥候兵骑马直冲到军前，几乎是翻滚着跌下了马背。

“报！急报！前军被突袭，全军覆没！”

“什么！你再说一遍！”，李临安瞳孔骤然收缩，声线紧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勒住缰绳，稳住了受惊的战马，战马仍不受控制地哒哒前踏几步。

“李世子，前军全军覆没...”，斥候兵喉头滚动，艰难开口。

“有大皇子和云将军坐守，怎么会全军覆没！”，钱副将比他还要激动，一步上前，揪住了斥候兵的衣领。

“钱宏，放开他，让他细说。”，李临安翻身下马，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与钱宏站到一起。

斥候兵不敢迟疑，连忙将前军情况尽数说来。

“世子，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我们退回双城，那里有大批军队驻扎，必能解燃眉之急”，钱宏松开了手，语速飞快，声音中满是忧虑。

李临安方还震动的瞳孔此刻瞬间淬冰，寒意蔓延，如冰锥一般刺中了钱宏，“钱副将，你忘了我们身处后军的职责了吗？”

他环视周遭惊疑不定的士兵，此战若仓皇逃窜，燕北十二洲失去关隘，敌军便可长驱直入，一路畅通无阻，直达京都。

李临安厉声道：“传我军令，骑兵营全营带上三日口粮，随我突袭敌方辎重部队。若有逃兵，可先杀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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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用兵奇诡，末将当真没想到，这样也能大获全胜。”，钱宏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李临安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道：“无需多言，钱将军快些与我回营，行军要注意隐蔽，本将下次不一定有机会来救你。”

他布满血迹的甲胄上，新溅的鲜红与干涸斑驳的褐色交错。

李临安伸手，带着掌心的薄茧，轻柔地安抚自己的战马，这是当年他的表兄大皇子特地为他挑选了的，听说是从前任可汗军帐中赢来的幼马。

五年前他和战马都是初次登上战场，如今，他们已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

“今日大获全胜，再坚持一下，就能回营了。”，战马打了个响鼻，亲昵地蹭着李临安。

此行带的亲卫不多，因钱宏只是在探查时遇到了小波敌军。如今又折损不少，现在只剩寥寥数人，幸得钱宏麾下还余百步兵，这地离军帐大营不远，敌军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不至于遇上什么危险。

突然，李临安抚马的手猛地一顿！太阳穴突突直跳，几乎是本能反应，他反手抽出腰侧长剑，回身一记凌厉地横扫——

锵！锵！锵！数支箭羽应声而落。

就在回眸的一瞬，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钱宏凝固在脸上的神情，那并不是，满是震惊与憎恶。

飞鸟掠过天际，隐于暮色之中。

榻上，昏迷中的李临安不安地拧着眉毛，呼吸急促，一层薄汗覆在他的额间。

江绫月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利落的为他拭去了汗珠。

她抱着双臂，疑惑地低头凑近去看。

“检测。”她说道。

“检测完成。生成结果:人体进入恢复状态，体温正常，心跳正常。”，冰冷的机械音在江绫月耳麦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