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偷论语的黄大爷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同福客栈的客房，沈旭揉了揉太阳穴，昨夜与陆小凤的谈话仍在他脑海中回荡。他翻身下床，准备今天的武技练习，谁知刚推开房门，就听见楼下传来佟湘玉尖锐的嗓音——

“沈大人！你可算醒了！”

沈旭低头一看，佟湘玉正叉着腰站在楼梯口，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脸色铁青。

“掌柜的，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沈旭故作镇定地走下楼梯。

“怎么了？！”佟湘玉一把将纸条拍在桌上，“你自己看！”

沈旭低头一看，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沈大人，昨晚的银票是假的还给你，但你的百户印信是真的。想要拿回，今晚子时，西郊土地庙见。——黄大爷”

沈旭眼皮一跳，下意识摸向腰间——果然，百户印信不见了！

“这丫头······”沈旭咬牙切齿，昨晚他明明没喝多少酒，竟然还是着了道。

白展堂从后厨探出头来，一脸幸灾乐祸：“沈大人，您这百户印信要是丢了，可是大罪啊！”

郭芙蓉也凑过来，眨巴着眼睛：“要不要我帮你揍她一顿？”

沈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掌柜的，昨晚那丫头还做了什么？”

佟湘玉掰着手指头数：“撕了账本、摔了三个碗、顺走两坛女儿红，还······”她突然压低声音，“还从吕秀才那儿顺走了一本《论语》！”

“《论语》？”沈旭一愣，“她偷书干嘛？”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丫头，不讲武德！”

沈旭扶额，黄蓉这丫头，不仅偷了他的印信，还顺手牵羊了一堆东西，摆明了是在戏弄他。不过倒不用担心被黄蓉偷走的银票，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沈旭并没有头绪，这丫头竟然知道他的银票是从林震南那里得到的。可见林震南被灭口的那天，这个黄蓉就应该在附近。是碰巧还是······

沈旭有些拿不准。

只能等今晚去会一会，这位东邪的女儿。

······

福州锦衣卫百户所之中，沈旭此刻的表情很不好。

沈炼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大人，我们去晚了一步······那钱庄管事昨夜暴毙在家中，仵作说是心脉断裂而亡。”

“心脉断裂？”沈旭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盏震得叮当作响，“好一个杀人灭口！”

卢剑星上前一步，沉声道：“大人，属下查过那管事的背景。此人姓周名显，在通宝钱庄做了十五年管事，素来谨慎。奇怪的是······“他压低声音，“昨夜他家中值钱的物件一样没少，唯独少了本账册。“

沈旭眼神一凝：“什么账册？“

“听钱庄伙计说，是专门记录异常银票往来的私账。”靳一川插话道，“那周显有个习惯，凡是经手过可疑银票的客户，都会暗中记上一笔。”

沈旭在堂中来回踱步，靴底与青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窗外蝉鸣聒噪，更添几分烦躁。

“大人，现在线索断了，我们······”沈炼欲言又止。

这件事是他们的问题，沈旭去赴宴前，就已经吩咐他们去带人了。哪知还是晚了一步。

沈旭皱着眉头，心中在思量。

太快了！

同福客栈是佟掌柜去换银子，被那个掌柜的看出来是假银票。

沈炼则同样，也是在同一个人手中被看出来是假银票。也就是这个时候，这个掌柜的还活着。

当下六扇门就扣留了沈炼，然后就来找他。

之后他就安排沈炼他们去带人，前前后后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掌柜的就已经不见了，而沈炼他们寻到人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

沈旭指尖轻叩刀鞘，忽然转身：“尸体现在何处？”

“还在殓房。“沈炼抱拳道，“属下已命人严加看守。”

“走！“沈旭抓起绣春刀大步流星向外走去，“我倒要看看，这心脉断裂是什么手法！”

三人匆匆穿过福州城喧嚣的街市。沈旭余光瞥见醉仙楼二楼窗边，陆小凤正举着酒杯冲他眨眼，四条眉毛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殓房阴冷潮湿，周显的尸体平躺在青石板上，面色青紫。沈旭掀开白布，只见死者胸前赫然印着个乌黑掌印，五指轮廓清晰如墨。

“摧心掌？！”靳一川失声惊呼。

沈旭瞳孔骤缩——这掌印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于人豪更是在一旁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们青城派的摧心掌。

“大人，这······”卢剑星声音发紧，“青城派余孽不是都押解进京了吗？”说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于人豪。

“看我做什么。我如今又不是青城派的弟子。”于人豪不在意的说了声，腰间别着的《大明律》格外的显眼。

“可是你是现在唯一会摧心掌的人了！”

沈旭凝视着那乌黑的掌印，指尖在尸体上方虚划，感受着残留的劲气。掌印边缘的皮肤呈现出蛛网般的龟裂，这正是摧心掌练至大成的特征——外皮无损而内里尽碎。

“不对。”沈旭突然摇头，“这掌印比司马残的更深三分。”

于人豪闻言俯身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大人明鉴！这掌力已入化境，至少是二品境界······”话到一半突然噤声，脸色煞白。

沈旭与卢剑星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余沧海越狱了！

“备马！”沈旭转身向外疾走，“立刻飞鸽传书给押解队伍！”

刚冲出殓房，沈旭突然刹住脚步。街对面茶摊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四条眉毛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陆大侠好雅兴。”沈旭眯起眼睛，“来看热闹？”

陆小凤吐掉瓜子皮，懒洋洋道：“非也非也，是来送消息的。”他指尖一弹，一粒瓜子精准地打在沈旭腰间绣春刀鞘上，“金九龄今晨醒了。”

沈旭瞳孔微缩：“他说了什么？”

“他说——”陆小凤突然闪到沈旭身侧，声音压得极低，“伤他的不是摧心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