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炸炉！艺术就是派大星！

废苑的空气早已凝固，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那是一种超越了嗅觉范畴的终极刑罚，是灵魂层面被拖入污秽深渊的窒息感。粘稠、霸道的恶臭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不再是单纯的气味，而是混合了亿万种腐败、甜腻、腥臊、铁锈、霉烂的终极集合体，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死死地缠绕着每一寸空间，钻进每一个毛孔，直抵意识最深处。

王扒皮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化粪池里发酵了十年。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新一轮的酷刑，胃袋早已清空，此刻只剩下无休止的痉挛抽搐，喉咙深处火辣辣地疼，仿佛被粗粝的砂纸反复打磨。他身上的新袍子，前襟和裆部沾染的呕吐物与之前的污渍混合，在恶臭的催化下，散发出更加复杂、更加令人作呕的“复合香型”。他死死捂住口鼻，指关节捏得发白，油腻的胖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三角眼里燃烧着滔天的怨毒和极致的生理痛苦，死死瞪着废苑中心那片被灰绿毒瘴笼罩的区域——林宵那个灾星就在里面！

“长老…长老您…呃…呕…”他试图向身边的黑袍身影诉苦，话未出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身体佝偻得像只煮熟的虾米，涕泪横流。

黑袍身影——执法堂长老厉千锋，如同万载玄冰雕琢而成的人像，笔直地矗立在废苑入口相对上风的位置。他身量极高，骨架嶙峋，包裹在毫无杂色的漆黑法袍中，更显得肃杀森然。一张脸如同刀劈斧削，线条冷硬得没有一丝人气，薄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深处，是两潭冻结了千年的寒冰，此刻正倒映着废苑深处那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沉降的灰绿色毒瘴，以及毒瘴中心隐约可见的破瓦罐轮廓。

空气的恶臭对他而言，仿佛只是拂过冰面的微风。一层极其淡薄、近乎无形却异常坚韧的灵力护罩，如同最精密的滤网，将他周身三尺内的空气隔绝、净化。护罩表面偶尔泛起水波般的微光，将试图侵蚀的恶臭粒子无声湮灭。然而，那护罩边缘与恶臭毒瘴接触的地方，竟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仿佛强酸在腐蚀金属！厉千锋那万年冰山般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如同冰面裂开了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隙。

他身后，那两个之前亡命逃回的执法弟子，此刻如同霜打的茄子，垂着头，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再吸入一丝那恐怖的毒气。他们身上的灵力护罩光芒黯淡，显然之前逃离时消耗巨大，此刻只能勉强支撑，脸色比王扒皮好不了多少。

“长老！”王扒皮终于勉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声音嘶哑扭曲，带着哭腔，指着废苑深处，“您…您都看见了！林宵那废物！妖性未除！丧心病狂！竟在宗门重地炼制如此…如此邪秽污毒之物！公然袭击同门！污染环境！藐视门规！其罪滔天！罪无可恕啊！”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赵四、孙猴、李墩儿，三个好端端的外门弟子，此刻生死不知！都是被这邪物所害！此獠不除，宗门永无宁日！弟子恳请长老，立刻出手，将此邪物彻底毁去！再将林宵那妖孽废去修为，打入黑风洞底，永世不得超生！”

厉千锋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废苑的惨状：远处矮墙后，孙猴和李墩儿如同两条死鱼瘫在泥里，口鼻间溢出白沫，身体偶尔无意识地抽搐一下。赵四则像一滩涂了芥末的烂肉，在离瓦罐更近的泥地上痛苦地翻滚，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紫肿的猪头脸上糊满了泪涕、泥浆和呕吐物的混合物。更远处，那个始作俑者林宵，仰面躺在爆炸坑边缘的泥泞中，浑身污秽，生死不明，腰间斜插着一把糊着只怪异七彩蜗牛的锈蚀枪头，劣质儿歌的旋律还在顽强地从那里飘出，与这地狱景象形成荒诞的对比。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破瓦罐上。罐口上方，浓稠的灰绿毒瘴如同活物般盘旋、沉降，罐底隐约可见几团墨绿色的、如同腐烂眼球般的不规则球状物。那正是这股毁天灭地恶臭的源头！

“邪秽…当诛。”厉千锋的嘴唇终于动了动，声音如同两块千年寒冰相互摩擦，冰冷、干涩、不带一丝人类情感。每一个字吐出，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骤降几分。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道森冷的白光骤然自他宽大的黑袍袖中激射而出！

“铮——！”

清越的剑鸣撕裂了废苑粘稠的死寂！白光在空中瞬间凝形，化作一柄长约三尺、通体晶莹如冰魄、剑身流淌着水波般寒芒的飞剑！剑锋所指，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发出细微的“咔嚓”声。正是厉千锋的本命飞剑——“霜痕”！

霜痕剑悬停在废苑上空，剑尖直指下方那口破瓦罐。凌厉无匹的剑气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将罐口上方盘旋的灰绿毒瘴搅动、撕裂！粘稠的气浪被强行排开，露出下方瓦罐狰狞的豁口和罐底那三颗墨绿色、散发着不祥幽光的“丹丸”！

凌厉的剑意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锁定瓦罐！粘稠的灰绿毒瘴被这股锋锐无匹的力量强行排开、撕裂！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灭。”厉千锋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悬停在废苑上空的“霜痕”剑，剑身猛地一震！晶莹的剑体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凛冽寒光，仿佛将九天之上的玄冰都凝聚在了剑锋之上！剑尖处，一点极致的白芒急剧压缩、凝聚，散发出冻绝万物的恐怖气息！空气被这极致的低温冻结，发出细微的“咔嚓”碎裂声，无数细小的冰晶凭空凝结、坠落！

就在这冻结万物的寒芒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

嗡~~~~

那首顽强得令人发指的、舒缓（催眠）版《蜗牛与黄鹂鸟》旋律，毫无征兆地切换了！

一个充满了极致亢奋、如同劣质喇叭开到最大音量、还带着电流破音的电子合成音，猛地从林宵腰间那把糊着七彩蜗牛的锈蚀枪头上炸响，瞬间压过了飞剑的铮鸣，响彻整个废苑：

“艺术——！！！”

这石破天惊的两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它并非作用于空气，而是如同无形的精神冲击波，狠狠地撞进了在场每一个尚有意识的人脑海深处！

正准备发动雷霆一击的厉千锋，那万年冰封、古井无波的心神，竟被这突兀、诡异、充满癫狂意味的两个字，硬生生地撼动了一下！凝聚在“霜痕”剑尖、即将喷发的冻绝寒芒，也随之出现了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瞬间迟滞！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迟滞间！

“就是——派大星！！！滋啦！！！”

电子合成音发出了最后的、撕裂般的狂吼！

“霜痕”剑带着冻结万物的极寒意志，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森白闪电，精准无比地刺中了破瓦罐那布满裂纹的罐身！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

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粘稠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噗嗤！

如同一个灌满了腐臭脓液、膨胀到极限的巨型脓包，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戳破！

被剑尖刺中的破瓦罐，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瞬间如同腐朽的蛋壳般碎裂、坍塌！瓦片四溅！

罐底，那三颗龙眼大小、墨绿色泽、表面坑洼、缠绕着诡异惨绿色荧光菌丝的“臭气丹（精神污染限定版）”，彻底暴露在森寒的剑气与狂暴的精神力场交织的空气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三颗墨绿色的丹丸，如同三只被惊醒的、来自深渊的邪恶之眼。在接触到“霜痕”剑那冻绝万物的恐怖低温与厉千锋磅礴精神力场的双重刺激下——

它们的核心，那浓缩了废料场终极污秽精华的“能量结构”，被彻底引爆了！

轰——！！！

依旧不是物理的爆炸。

是恶臭的终极解放！是污秽的末日狂欢！

一股粘稠到如同墨汁、又如同活体蠕虫聚合物的墨绿色气浪，混合着亿万颗闪烁着惨绿色荧光的剧毒孢子粉尘，如同积蓄了万年的地狱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又像是被囚禁的远古毒瘴魔神挣脱了枷锁，以那碎裂的瓦罐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无死角、无差别、毁灭性地、轰然喷发！

这股墨绿气浪甫一出现，其浓度、其污秽程度、其蕴含的恶臭能量，瞬间将之前弥漫废苑的毒瘴提升了十倍不止！它不再是气浪，更像是粘稠的、翻滚的、拥有生命的恶臭海啸！

首当其冲的，便是近在咫尺、剑势未收的厉千锋！

“呃？！”

厉千锋那张万年冰山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是极致的惊骇与无法置信的扭曲！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灵光，那层坚韧无比、隔绝万毒的灵力护罩，在这股浓缩了污秽本源的墨绿海啸面前，如同烈阳下的薄冰，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滋滋”声！

腐蚀！肉眼可见的腐蚀！

墨绿气浪与无形护罩接触的瞬间，护罩的光芒如同接触强酸的金属，以惊人的速度黯淡、消融！无数细小的惨绿色孢子如同活物般吸附在护罩表面，疯狂地侵蚀、吞噬着纯净的灵力！护罩剧烈地波动、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仅仅支撑了不到半息——

啵！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脆响。

那层坚韧的护体灵光，碎了！

粘稠、冰冷、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灵魂污染力量的墨绿气浪，混合着亿万剧毒孢子，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突破了所有防御，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厉千锋的身上！将他整个人彻底吞没！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了极致痛苦、屈辱和生理性崩溃的嘶吼，猛地从厉千锋被墨绿气浪淹没的口中爆发出来！

这位青云宗执法长老，筑基巅峰的强者，向来以冷酷无情、威严深重著称的“刑罚之剑”，此刻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化粪池的最底层，又被无数沾满剧毒粘液的腐烂触手死死缠住、勒紧、拖向深渊！

那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如同亿万根烧红的、淬了剧毒的钢针，顺着他的鼻腔、耳道、眼睛、甚至每一个张开的毛孔，疯狂地、粗暴地钻入他的身体！瞬间淹没了他的嗅觉、腐蚀着他的神经、冲击着他苦修多年的坚固识海！

灵魂都在颤栗！在哀嚎！在疯狂地想要逃离这具被污秽侵占的躯壳！

噗——！！！

厉千锋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苦修多年的道心，在这股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生理反应面前，彻底土崩瓦解！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喉头剧烈滚动，再也压制不住！

一口压抑到极致、混合着胃液和尚未消化灵食的污物，如同高压水枪般，狠狠从他大张的口中狂喷而出！污秽的喷射物划过一道惨烈的弧线，狠狠浇在身前泥地上，溅起一片狼藉。堂堂执法长老，青云宗刑罚之剑的象征，此刻竟当众喷吐如泉涌！

这还不算完！

那粘稠的墨绿气浪如同活物般缠绕着他，那些惨绿色的孢子粉尘更是无孔不入！他身上的漆黑法袍，沾染上墨绿气浪的部分，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黯淡，甚至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嗤嗤”声，仿佛在被缓慢溶解！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手背、脸颊，接触到孢子粉尘的地方，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和奇痒，迅速泛起一片片不祥的青紫色斑痕！

“霜…霜痕！”厉千锋在极致的痛苦和污秽中，目眦欲裂！他还能勉强感应到与自己心神相连的本命飞剑。然而，当他的神念触及“霜痕”时，一股更加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只见那柄晶莹剔透、寒光四射的“霜痕”剑，此刻正插在爆炸坑边缘的焦黑泥土里，距离那墨绿气浪爆发的中心极近！剑身之上，原本流淌的冰魄寒芒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的、丑陋的、暗绿色的锈蚀斑痕！灵性尽失，光华黯淡，甚至发出了微弱的、如同垂死哀鸣般的“嗡嗡”声！这把伴随他征战多年、饮血无数的本命飞剑，竟被这污秽邪丹散发的毒气…生生污秽、腐蚀了灵性根基！

“噗——！”心神相连的法宝受此重创，厉千锋再也支撑不住，又是一口鲜血混合着污物狂喷而出！身体剧烈摇晃，眼前阵阵发黑，护体灵光早已溃散，粘稠的墨绿气浪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他的护体灵力、腐蚀着他的法袍、甚至试图钻入他的口鼻！

厉千锋，这位青云宗的执法之剑，此刻如同一个被投入了浓硫酸池的凡人，在粘稠污秽的墨绿毒瘴中剧烈地颤抖、挣扎！他试图重新凝聚灵力，但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是致命的毒气与孢子，每一次调动法力都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识海被恶臭冲击得翻江倒海！他引以为傲的冰冷意志，在这无孔不入的灵魂污染面前，正在迅速崩塌！

“长…长老！！”王扒皮发出杀猪般的、变了调的凄厉尖叫！他离得稍远，又在上风口，墨绿气浪的海啸边缘只是扫到了他。但仅仅是这边缘的冲击，就让他感觉像是被一桶滚烫的、混合了粪尿的泔水从头浇到脚！那股恶臭瞬间穿透了他捂口鼻的手掌，直冲天灵盖！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将最后一点胆汁混合着胃液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疯狂地抽搐、干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裤裆处瞬间湿热一片——竟是失禁了！

他带来的那两个执法弟子更惨，本就消耗巨大、护罩黯淡，此刻被墨绿气浪的余波扫中，护罩如同肥皂泡般瞬间破灭！两人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向后栽倒，瞬间失去了意识。

恐怖的墨绿气浪如同粘稠的潮水，在废苑的断壁残垣间汹涌、扩散、沉降。所过之处，那些之前还在爆炸和废墟中顽强存活的杂草，瞬间彻底枯萎、发黑、化为飞灰！连焦黑的木头和坚硬的石头表面，都覆盖上了一层粘腻的、闪烁着惨绿幽光的菌丝薄膜，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腐蚀声。

废苑彻底沦为一片墨绿色的、翻腾着死亡气息的剧毒沼泽！

在这污秽风暴的中心，在那口彻底碎裂的瓦罐残骸旁，那三颗引发一切的“臭气丹”，早已消失无踪，化作了这片墨绿毒海的源泉。

而始作俑者林宵，依旧昏迷在爆炸坑边缘的泥泞里，对这场因他而起的、席卷了执法长老的污秽风暴毫无所觉。只有他腰间那把锈蚀枪头上糊着的七彩琉璃蜗牛，背上那颗绿豆大小的惨绿晶石，在粘稠的墨绿气浪拂过时，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的墨绿色气息，如同受到吸引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晶石内部。

【滋…检测到高浓度恶臭能量逸散…】

【‘鉴宝蜗牛（慢动作寻宝版）’接触特殊能量场…能量解析中…】

【吸收微量‘精神污染恶臭素’…核心进化度+0.00001%…】

【背景音乐《蜗牛与黄鹂鸟》…滋啦…加入微量重金属混响（实验性）…滋啦…】

【艺术…滋啦…就是…派大星…任务完成…奖励结算中…滋啦…】

【叮！恭喜宿主达成隐藏成就：‘臭翻执法堂（长老限定版）’！】

【获得称号：‘行走的化粪池（初级）’！佩戴效果：小幅度提升自身恶臭抗性，小幅度增强释放气体类技能的‘精神污染’效果（包括但不限于：屁）。】

【系统能量汲取中…汲取对象：墨绿毒瘴…能量转化效率：0.0001%…】

【温馨提示：请宿主在昏迷中保持优雅（咸鱼躺平版）。】

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在林宵混沌的识海中回荡，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满足？然而昏迷的林宵，只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无边的、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墨绿色深渊，意识在一片污浊的混沌中浮沉。恍惚间，似乎有一个贱兮兮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反复呐喊：

“艺术…就是…派大星！”

“艺术…就是…派大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