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印章

知道了谢实就在隔壁后,萧箬接下来这一路就有些战战兢兢。

裴云枝倒是无所谓,她去了几家萧箬推荐的铺子,买了些布料首饰,逛得悠哉悠哉。

逛完了首饰铺,裴云槿寻着空气里淡淡的酒香味,远远瞧去。

一间不大的酒肆,被挤在两间铺子中间,只能容纳一张桌子摆放在门口的位置用来揽客。

桌子上放着几坛酒,还摆着一摞用来喝酒的瓷碗。

裴云枝走近了,才瞧见那张酒桌后的躺椅上,还躺着一个醉醺醺的老头,老头抱着一个酒坛子,花白的胡须上还粘着酒水。

这些日子,她没了刚醒过来时的冷漠,多了些少女玩闹的心思。

这会从地上捡起几粒石子,一个个丢向老头,没往身上丢,只一个个砸在老头身下那张躺椅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老头被惊醒后,看着眼前是个小姑娘,挥手赶人。

“去去去,别闹老头子睡觉!”

裴云枝拿出一两银子道:“老爷爷,我要买酒。”

老头看着她手中的碎银,嗤笑一声:“就这点银子买什么酒?回家找你娘去!”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裴云枝却没有生气。

抱起一坛酒,开了盖子,那清冽的酒香味瞬间钻入她的鼻子,一仰头,那坛子酒就给她喝了大半。

“好酒!”

“哎!我说你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我这酒可是很贵的!你喝了结的起帐吗?”老头急吼吼地从裴云枝手中夺过酒坛,心疼不已。

裴云枝还想拿回酒坛,被老头迅速躲过。

“没钱就别乱喝酒!这次就算了!就当老头我请你喝酒了!剩下的酒我还是要买的!”

裴云枝笑问:“老爷爷,你这酒怎么卖的?”

老头警惕地看着她,将酒坛放得远远的。

“一坛酒一百两银子!你走吧!就当我倒霉!就不要你的酒钱了!”

裴云枝掏了掏荷包,勉强凑出十两银子,有些尴尬地递给老头。

“老爷爷等我一下,我朋友就在那边,我拿了银子就过来,剩下的那半坛子酒给我留着!”

老头挥了挥手,没当回事!只希望这个小姑娘不要再这样冒失了。

酒肆的位置距离首饰铺子不过百米,裴云枝走到首饰铺,恰好萧箬也走了出来。

跟萧箬借了银子,裴云枝刚转身,就见一支箭矢射向老头。

长街上顿时乱作一团,裴云枝眼睁睁看着那支箭矢从背后插进老头的心口。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迅速将萧箬推进那间首饰铺子中,转身奔向那支箭矢飞来的方向,闻晏早已从暗中走出,挡在萧箬面前。

快一点,再快一点!

就在裴云枝将要抓住那个黑衣刺客时,那人骤然倒地,口吐黑血,没了气息。

又是这样!

那些杀手来杀她的时候,她不愿深思是为什么,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多事的盛京,可是他们为何要刺杀一个跟她无缘无故的老人?

裴云枝蹲下身,将那刺客仔细检查了一遍。

那名刺客紧握着的一只手,指缝之间,隐约露出些莹白光泽。

裴云枝掰开他的手指,里面是一块莹润白玉印章,上面刻着一个“齐”字!

紧密的脚步声缓缓接近,裴云枝起身,悄然离去。

裴府。

裴云枝躺在小院池塘边的软榻上,手边小几上,摆着那个白玉印章。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猛地睁开眼,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裴折雪已经不似她初见时枯瘦,脸上稍微圆润了些,还带着些笑意。

“阿枝,你看,我给你带来了…”裴折雪抬起头,看见眼神有些茫然的裴云枝连忙收了声。

裴云枝坐起身,一眼就瞧见裴折雪手中拿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

接着,她就在妇人脸上看到了小心翼翼的神色:“睡了呀?可是我打搅了你?”

裴云枝摇了摇头:“无妨!”

裴折雪脸上没有重新浮现笑意,而是担忧不已:“听闻你早晨出门遇上了刺客,我便在库房里找了这把匕首送给你防身!”

裴云枝不奇怪裴折雪的消息灵通,再者,她被刺杀也算不得什么机密的事情,只是再看向那把匕首,她还是有些无奈。

“裴夫人…”她还没想好接下来的措辞,拒绝的话这些日子她已经说过许多次。

果然,等裴云枝再看向裴折雪,就见她脸上有一抹失落神色,好似她不收就对不起她似的。

琼嬷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从裴折雪身后走上前,她手中托着一个精致木盘,上面摆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匕首。

“夫人,小姐若是带着这把匕首出门就太惹眼了,说不定还会惹来更多觊觎。”

裴云枝连忙拿过木盘上的匕首,对裴折雪笑道:“裴夫人,琼嬷嬷说的没错,我拿这把匕首就好!”

裴折雪哀怨地看了裴云枝一眼,眼中有了些笑意。

“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一把也是给,两把也是拿!不如我手中这把你也拿去,平日里藏好就行!”

裴云枝赶紧摇头:“真的不用!”

裴折雪皱起眉头,气呼呼地将匕首放在小几上。

“给你了,不要也得要!”

说完她转身就走,走的越来越快,生怕被追上似的。

琼嬷嬷福了福身,赶紧跟上裴折雪,两人迅速远去。

裴云枝想追上去将匕首还回去,又觉得不妥,只能站在原地无奈叹息。

等出了小院门,裴折雪骤然停下,转身看去。

“夫人怎么了?”琼嬷嬷往后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裴折雪眼中又蓄上眼泪,默默往前走,等走到自己的院子,进了屋子,遣散下人,她才趴在床上又哭了起来。

“阿琼,他发现她不是阿瑾了!”

琼嬷嬷心中一惊,忙问道:“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裴折雪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坐起身,恨声道:“方才我在阿枝身旁的小几上看到了他的印章!他的那个印章我是见过的!一模一样!”

“夫人怎么确定刺杀小姐的就一定是相爷?”琼嬷嬷轻轻抚着裴折雪的背帮她顺着气。

“不是他还能有谁?”

若不是齐偄,她们母子也不会分离,还不得相认!

裴折雪的眼中如同藏了刀子,恨不得将齐偄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