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系统的指引

闹钟响起前十分钟,程默就睁开了眼睛。窗外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细线。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期待今天——这是半年来的第一次。

【系统提示:早晨好,宿主】

【今日任务已更新】

【1.拜访林强家(社交活动)】

【2.学习绑制三种钓线结(技能提升)】

【奖励:社交焦虑缓解技能(初级)】

程默眨了眨眼,这个声音——这个所谓的“钓鱼佬系统“——已经不再让他惊慌,但仍然感到不可思议。他坐起身,拿起床边的旧钓竿,手指抚过握把底部那行几乎被磨平的小字:“给阿海,愿鱼与你同在。1978.5“。这根钓竿曾经属于周海,现在却成了他与这个神秘系统之间的某种纽带。

浴室里,程默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黑眼圈淡了些,眼睛里的血丝也少了,但那张脸依然消瘦苍白,像是长期不见阳光的植物。热水从花洒喷涌而出,蒸汽很快充满了狭小的空间。程默站在水下,感受着水流冲刷身体的触感,这简单的感官体验在过去半年里几乎被他完全忽视。

擦干身体后,他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大多皱巴巴的,像是被随意塞进去的。他挑了一件还算整洁的蓝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这是父母去世后他第一次考虑穿什么,而不是随便抓一件最不脏的衣服。

厨房里,冰箱依然空空如也。程默烧了壶开水,冲了杯速溶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活力。他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搜索“绑制钓线结“,系统任务提醒了他这项待完成的技能。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各种复杂的绳结图样——血结、八字结、快速前导结...程默皱起眉头,这些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翻出昨天林强给他的备用鱼线,试着按照教程打一个最简单的血结,但手指笨拙地纠缠在一起,线头总是滑脱。

【提示:先从八字结开始,步骤较少】

【建议:观看视频教程,放慢播放速度】

程默按照系统的建议找到了一个教学视频,将播放速度调到0.5倍。这次他勉强完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八字结,但稍微用力一拉就散开了。他叹了口气,把鱼线塞进口袋,决定在路上继续练习。

门铃准时在上午十点响起。程默深吸一口气,拿起准备好的礼品袋——他在楼下便利店买的一盒水果——打开了门。

林强站在门外,穿着休闲的Polo衫和牛仔裤,看到程默的打扮明显愣了一下:“哇,你...看起来不错。“

程默不自在地扯了扯衬衫领口:“太正式了?“

“不,很好!“林强拍拍他的肩膀,“我妈会高兴的,她最讨厌我那些邋遢的朋友了。“

下楼时,程默发现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掌心微微出汗。他上一次去林强家还是去年春节,那时候父母还在,一大家人围坐在圆桌旁,父亲和林强的父亲——他的舅舅——争论着钓鱼技巧,母亲和林妈妈则在厨房里忙活,飘出阵阵饭菜香气...

“你还好吗?“林强在驾驶座上问道,打断了程默的回忆。

程默点点头,系上安全带。车子驶入周末上午的车流中,电台播放着轻快的流行音乐。程默从口袋里掏出鱼线,继续练习打结,手指在细线上笨拙地缠绕着。

“在学绑钩?“林强瞥了一眼,“需要我教你吗?“

“不用。“程默下意识地拒绝,然后犹豫了一下,“...也许待会儿。“

林强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程默继续与鱼线搏斗,终于在到达前完成了一个勉强可用的八字结,虽然看起来歪歪扭扭,但至少能承受一定的拉力了。

【基础技能:八字结(掌握度30%)】

【继续练习可提升牢固度】

林强家住在城西的一个老小区,五层高的砖混楼房带着九十年代的朴素风格。停好车后,程默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中的礼品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是他半年来的第一次正式社交活动,而且是要面对最熟悉的亲人。

“放松点,“林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就我妈我爸,没别人。而且他们都知道...嗯,你的情况。“

程默深吸一口气,跟着林强上楼。三楼的绿色铁门前,林强掏出钥匙,还没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默默!“林强的母亲——程默的舅妈——站在门口,圆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她比半年前看起来老了些,眼角多了几道皱纹,但那股熟悉的热情丝毫未减。“快进来,外面热!“

程默递上水果:“舅妈,这是...一点心意。“

“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舅妈接过袋子,拉着他的手进屋,“老林!快出来,默默来了!“

林爸爸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来了好啊!饭马上好,你先坐!“他的头发比上次见面白了不少,但精神矍铄,身上系着程默母亲去年送的那条蓝色格子围裙。

熟悉的客厅布局让程默喉咙发紧——沙发上的手工钩花垫子是母亲和舅妈一起做的,电视柜上的鱼缸是父亲帮忙挑选的,甚至空气中的味道都那么熟悉:红烧鱼的酱香、米饭的蒸汽、还有舅妈常用的茉莉花空气清新剂。

“坐啊,别站着。“舅妈把他按在沙发上,递上一杯热茶,“强强说你这两天去钓鱼了?“

程默点点头,双手捧着茶杯,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嗯,青山水库。“

“好事!总比闷在家里强。“舅妈拍拍他的手,眼睛微微发红,“你爸妈...他们也喜欢钓鱼,记得吗?“

程默的手指收紧,茶杯里的水面轻微晃动。他当然记得,父亲是个狂热的钓鱼爱好者,母亲虽然不钓,但每次都兴致勃勃地准备野餐。他们最后一次全家出游就是去郊外钓鱼,那天父亲钓到一条大草鱼,母亲用便携式煤气炉做了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