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涅槃

林萧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滚动的新闻像浸透血的刀片。2015年的寒风里，R病毒突然裂变出RR毒株，致病率以几何级数飙升。三天前还在小区里摇尾巴的金毛，此刻正被新闻画面里穿防化服的人员用麻醉枪击倒——它的眼白泛着诡异的青黑，涎水混着血丝滴在结冰的路面上，爪尖撕裂了宠物医院的玻璃门。

“哥，市政府怎么说？”林萧把手机往茶几上一磕，钢化膜蛛网般裂开。客厅里弥漫着酒精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林岩刚挂掉电话，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后背洇着汗渍。“联系上常务副秘书长了，”他声音沙哑，“但疾控中心仓库里的疫苗只剩三千支，还得优先供给一线部队。现在各区政府大楼都有官员高烧昏迷，消防和警察系统减员超40%。”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林萧猛地掀开窗纱，只见对楼三楼阳台上，一个穿粉色睡衣的女人正挥舞着拖把砸向栏杆——栏杆外，一只羽翼暴涨的鸽子正用利爪撕扯她的手臂，灰扑扑的羽毛上沾着暗红血点。女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下一秒就被鸽子啄穿了颈动脉，血柱喷溅在对面楼的玻璃上，像泼开的红漆。

“操！”林萧反手抄起墙角的消防斧，斧头刚拎起来，就听见楼下传来密集的犬吠。不是宠物狗的撒娇，而是混杂着骨骼错位的低吼，像无数砂纸在同时打磨金属。他探身望去，只见小区主干道上，七八只变异的流浪狗正围着一个穿环卫服的老人撕咬，狗的下颌骨似乎脱臼了，能张开到近乎90度，獠牙轻易就撕开了老人的棉袄。更恐怖的是绿化带里，几只肥胖的麻雀正扑向一个奔跑的孩子，它们的喙变成了尖利的弯钩，每一次俯冲都在孩子头顶扯下一缕带血的头发。

“全体注意！”林萧的吼声通过家族群的语音直播传遍每栋楼，“变异禽畜已突破小区外围！有宠物的家庭立刻锁死门窗，把动物隔离在阳台！青壮年带兵器到中心广场集合，重复，带兵器！”他挂掉语音时，听见隔壁单元传来婴儿的啼哭，紧接着是母亲凄厉的尖叫，然后一切归于死寂，只剩下某种湿滑物体在地板上拖行的声音。

中心广场的喷泉早已结冰，冰面上倒映着举着砍刀、消防斧的人群。林萧站在石台上，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一张张惶恐却充血的脸。人群里有刚从工地回来的堂哥，手里攥着钢筋；有退休的化学老师，肩上扛着自制的火焰喷射器——那是用灭蚊喷雾罐和打火机改装的，罐身上还贴着“雷达”的商标。

“听着！”林萧的声音被风撕碎，“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刚才接到线报，市动物园今早发生越狱事件，东北虎的笼子被从内部撞烂了！”他顿了顿，看着人群中几个昨晚还在打麻将的叔伯，他们此刻正用鞋带绑紧砍刀的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政府刚发布通知，解除禁枪令，但备案系统已经崩溃了，”林岩挤到台前，举起手机展示着空白的小程序页面，“现在能搞到枪的只有两种人：军队和土匪。我们属于第三种——想活下去的人。”

突然，广场东南角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便利店的卷帘门被硬生生撞开，一只半人高的变异野猪冲了出来，猪眼泛着绿光，獠牙上挂着半截人的手臂。离它最近的三叔公举起锄头用起了劈过去，一下子将野猪劈飞，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广场上格外清晰。

“三组跟我上！”林萧大吼一声，抡起宝剑就冲了过去。他听见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余光瞥见堂妹举着刀冲在最前面——她却用刀狠狠砸向野猪的眼睛。野猪吃痛甩头，獠牙擦着堂妹的脸颊划过，在她脸上留下三道血痕。林萧抓住空隙，一剑狠狠劈进另外一只野猪的后颈，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野猪发出濒死的嚎叫，前蹄猛地踏在他胸口，想要将他他踹飞出去，不过在使用轻工的林萧眼中没有什么。

飞起的瞬间，林萧看见更恐怖的景象：广场四周的绿化带里，无数双幽绿的眼睛亮了起来。不是一只两只，是密密麻麻的兽群——变异的流浪猫弓着背，尾巴粗得像棒球棍；鸽子群在低空盘旋，爪子闪着金属般的寒光；甚至连几只松鼠都龇着牙，从树上飞跃而下，爪子能轻易嵌进水泥地面。

“退到单元楼！快！”林岩的吼声带着哭腔。人群瞬间崩溃，有人被绊倒在地，立刻被扑上来的猫群淹没；有人挥舞着菜刀乱砍，却砍中了自己的邻居。林萧挣扎着爬起来，剑在野猪的颈椎里一下子拔了出来，转身时看见堂妹正被三只鸽子围攻，她的刀已经断成两截，手臂上全是血迹。

“滚！”林萧一剑砸飞一只鸽子，剑尖穿透了它的胸膛，那鸟却还在用爪子抓挠他的手臂。他感觉手臂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伤口周围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

凌晨三点，一栋楼地下室成了临时医疗点。空气中弥漫着碘伏和腐肉的气味，几个懂急救的亲戚正在用烧红的剪刀给伤员清创。林萧坐在角落，任由堂姐用酒精棉擦拭手臂的伤口，每擦一下都像有电流窜过神经。

“哥，军方的支援什么时候到？”他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动的红点——那是家族成员的定位，正在一个个熄灭。林岩蹲在他面前，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和军方联络官的聊天记录，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来的：“市区已被变异生物分割成十七个区块，救援队正在突破第三街区封锁，预计……”后面的字被红色感叹号代替，消息未送达。

突然，地面传来沉闷的震动。不是地震，是爆炸声。众人面面相觑时，地下室的通风口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林萧抄起身边的钢管，刚站起来就看见通风口的铁栅栏被从外面撞开，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了进来——那爪子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覆盖着鳞片，指尖是弯曲的利爪，像老鹰和蜥蜴的结合体。

“是哀牢山的东西！”不知谁喊了一声。三个月前，就有驴友在哀牢山拍到过疑似巨蟒的照片，当时被笑称是PS产物，现在看来，那只是大涅槃的序曲。爪子猛地拽开铁栅栏，一个巨大的头颅探了进来，蛇信子嘶嘶作响，却长着类似鳄鱼的獠牙。

“炸了它！”化学老师举着改装的火焰喷射器冲上去，蓝色的火焰喷在怪物头上，却只让它甩了甩头，反而激起了凶性。怪物的头颅猛地前探，一口咬住了化学老师的半个身子，骨骼碎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开枪！”林萧吼道，同时扑向墙角的武器箱。箱子是林岩提前准备的，里面赫然躺着一把宝剑。这是林萧在射雕世界用的，本来藏在阁楼里，没想到在今天派上用场。林萧抓起宝剑，手指轻抖，一剑刺穿怪兽。

怪物被刺伤后被激怒，甩动头颅将林萧的宝剑撞出后向人群，血污溅了满地。林萧稳住呼吸，瞄准怪物的眼睛用全真剑法一剑刺穿。“砰！”这次刺穿了怪兽头颅，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绿色的血液从眼窝喷涌而出，却没有倒下，反而用脑袋猛撞地下室的承重柱。

“快跑！柱子要塌了！”有人尖叫着冲向楼梯。林萧拉着堂姐往上跑，身后传来怪物的咆哮和砖石崩塌的轰鸣。跑到一楼时，他看见客厅的落地窗已经碎了，外面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军人。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城市在晨曦中呈现出诡异的轮廓。曾经的高楼大厦如今布满了爪痕和血迹，街道上散落着各种变异生物的尸体，还有人类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腐烂的气味，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和怪物的嘶吼。

这是一个秩序崩塌的时代，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没有法律，没有道德，只有活下去的本能。林萧知道，他们面临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他看了看身边的亲人，他们的脸上虽然带着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我们走，”林萧低声说道，“去找更多的幸存者，建立一个安全的据点。”

众人点了点头，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大楼。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什么，也许是更强大的变异生物，也许是更凶残的人类，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

大涅槃时代，一个充满混乱、恐怖和凶险的时代，已经彻底降临。而林萧和他的家人们，将在这片废墟之上，为了生存而战，为了重建秩序而战。他们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们心中始终燃烧着一丝希望，一丝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