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物实验所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二楼的这间储物室正好夹在最大的贵宾室和楼梯之间,是一个暗间。

接着走廊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到储物间的布置。

靠墙的货架上排摆满了陈旧的生活器具,仔细翻看后发现都是一些出现了裂纹的陶瓷器物;中间那排是堆积了厚厚灰尘的油画像,还有几个被替换的漆黑雕塑;下排放着几双长筒雨靴,但有几个空缺的位置,堆积的灰尘也比其他部分要少一些。

很显然,这里曾经放着什么,但被什么人拿走了。

至于地面上堆放的杂物,相对货架上的就显得杂乱无章了,以至于林德每次进出都要专注跨越脚边的障碍。

咚咚......

咚咚咚......

林德反复多次敲击门扉背后的墙壁,传出空洞的回响,很显然在墙壁背后还存在另一片空间。

“天鹅公馆......存在暗道?”

他倚靠在墙面上,听着此起彼伏的警笛声,思绪有些混乱。

这里是接待王都流放庭监查官的公馆,是即将被放逐荒野的学生与亲人见最后一面的场所,为什么会有集市区占卜屋那样的暗道?

可别忘了,他现在是在二楼,不是在一楼大厅。

有关这座天鹅公馆的记忆画面一幕幕浮现,从和法琳娜的交易开始,到维娅和赫莉丝钻进木箱里离开,林德仔细检索着丝丝缕缕的线索。

如同黑白留影机定格的一幅幅画面,最终林德选取了其中一张。

——肖恩上门取走的皮箱。

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了解到,肖恩上门向杰拉德讨要手提式皮箱,是一个什么样的事件。

如果是不重要的东西,他为什么会特意上门讨要?

而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他又没有理由将它留在这里很多年。

......

“本就是践行【神秘】命途的人,如今反倒被‘未知’唬住了。”

忽然间,林德像是发出一声无奈的感慨,捏了捏鼻梁。

想起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人,他恢复了探索的欲望——既然想不出答案,那就去一探究竟。

动身之前,他需要做一些准备。

先来到隔壁的贵宾室的落地窗前,掀开窗帘的一角,望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学院卫兵忙得不可开交,但其中有很多人在经过天鹅公馆时总会不自觉地驻足停留,狐疑地望向它华丽的外观。

“法琳娜说得没错,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对天鹅公馆下手了。”

给大部分房间都上了锁,将装着银镜的木箱拖到储物室,并且把自己的房间稍稍调整了一下,使它比以前更凌乱。

简单地用布袋收了一些水和食物,再从墙上取下一柄看起来比较有杀伤力的短匕,又提来一盏手提式煤油灯。又琢磨了一阵,他决定把剩下的六七瓶“精神补充药剂”也带上——虽然不指望镜魇作为战斗力,关键时候说不定能为自己争取一些逃跑时间。

做完这些,林德掏出钥匙将储物室反锁,内部彻底只剩下橙黄色的灯光。

门扉背后的裂隙忽然变得非常显眼,并且涌出一股即使是在太阳光下也会觉得温暖的气流。

湿热,略带咸味,略带腥味。

抄起一根木棍,林德捅了捅那道带着缝隙的墙面。

咔嗒,咔嗒,撞击的回声响起。

能够很清晰地听到泥土混合石片碎屑逐渐剥离的松动声,并且碎屑跌入到了一个深邃的洞穴中。

墙面背后的空间相当大!

林德深吸一口气,一用力彻底捅开了那道由土石混合物堆砌起来的墙面。

......

风声呼啸,湿热自地底传来。

——这里是一个大型的螺旋阶梯,探出半个身子用提灯往下方照了照,深不见底!

锈迹斑斑的铁质栏杆让林德尽量贴着墙面往下行进,从天鹅公馆的外部结构看,自己应该在金碧辉煌的大厅的阶梯下方。

踩踏台阶时,孤零零的回声传来。

一个直径在十米以上,深度直逼百米的坑洞里,林德不知道走了多久,而他的内心也多了一些猜测。

难道是企图越狱的人共同修筑的通道?但是,可能吗?在天鹅公馆里挖出如此巨大的坑洞。

又或者,是那些想要研究衔尾之蛇的学者的杰作?

紧张的情绪忽然多了一丝振奋,如果是研究衔尾之蛇的坑洞,那么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静血之躯。

按照天鹅公馆所处的位置,坑洞在到达底部后,还需要有一条长达十公里的横向通道,才有可能触及格兰特边缘的高墙。

果然,坑洞底部是一个简单修饰的殿堂,要说样式,大概和学院测试精神力的玻璃殿堂有几分相似。

一阵横向的风迎面吹来,咸腥味愈发浓烈,一个散发着绿色亮光的通道呈现在眼前。

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如自己所猜测的——这条通道恐怕会触及格兰特边缘的高墙。

踏入通道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幕让人毛骨悚然,险些令林德剧烈呕吐,也就此推翻了先前的猜测。

一个个散发绿芒的透明玻璃罐子陈列在两边墙壁凹陷进去的石台上。

这样的通道,一眼看不到头。

林德强迫自己向前,穿过陈列着“杰作”的货架,心理防线几乎要被击溃。

“最终学院......你们究竟害死了多少人??”

又不知走了多久,林德脚下的通道变得宽阔,逐渐变为一块场地。

穿过一道半掩的铁栅栏,终于看到了眼前的全貌。

——这里是诺顿校区的生物实验所。

天鹅公馆的通道,通向了生物实验所?

林德不寒而栗,思绪已经无法继续延申。

染血的手术台,空气中的咸腥味正是来源于此。

而在手术台边上,站着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林德·芬格尼尔,你不妨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我是说,你背后那些。”

穿灰色帆布夹克,戴着一副平光眼镜,施布莱狂热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开始向林德介绍他的“杰作”。

“你......你不是应该在校外??”

林德也很震惊,将施布莱引出学院的,正是他自己。

“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认知不同。”

施布莱自信地笑着,扶了扶平光眼镜。

“你认为一个人只能有一具身体,这是你的认知。

“可我从来没有说过,‘施布莱’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