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半舔伤

魔宫的夜,寂静如死。

谢雪臣盘膝坐在玄铁囚笼内,闭目调息。噬灵散的毒性蚕食着他的灵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他必须抓紧时间——在玉昭昭回来之前,尝试冲破一丝禁制。

指尖掐诀,体内残存的灵力如游丝般汇聚,沿着经脉缓缓游走。

“唔……”

剧痛骤然袭来,他闷哼一声,手腕处的淤青因灵力逆行而泛出紫黑色。那是白日里被魔将按在地上时留下的伤,玉昭昭冷眼旁观,甚至笑着用尾巴尖戳了戳他的伤口。

——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谢雪臣咬牙,再次运转心法。

突然,一抹温热贴上他的手腕。

粗糙的触感,带着细微的倒刺,轻轻蹭过淤青。

谢雪臣浑身一僵,猛地睁眼!

玉昭昭不知何时蹲在他面前,正低头舔舐他的伤处。月光透过铁栏,落在她雪白的后颈上,猫耳因专注而微微抖动,舌尖每掠过一次,淤血便淡去一分。

她在……为他疗伤?

“你——”

他刚开口,玉昭昭忽然抬头。

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她的唇上还沾着他的血,猫瞳在暗处莹莹发亮,像是夜行的野兽盯住了猎物。

空气凝滞。

谢雪臣的呼吸窒住,玉昭昭的尾巴也僵在半空。

——谁都没料到这一幕。

最终是玉昭昭先退开。

她舔了舔唇,嗤笑一声:“仙君的血……果然难吃。”

谢雪臣冷眼看着她,却见她的耳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猫妖的唾液可愈伤,但也会让伤处残留妖气。他的手腕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是被烙印了一般。

“为什么?”他沉声问。

玉昭昭歪头,尾巴轻轻拍打地面:“本座高兴。”

说着,她突然伸手,指尖按上他的喉结。

“不过——”她眯起眼,“若仙君敢说出去,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指尖下压,谢雪臣被迫仰头,喉间传来轻微的刺痛——她的指甲已化作利爪,抵在他的命脉上。

月光下,她笑得妖异:“懂了吗?”

玉昭昭离开后,谢雪臣低头看向手腕。

淤青已消,但皮肤上却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形如猫爪印。

他试着运转灵力,惊觉滞涩的经脉竟通畅了几分!

——她的唾液,能缓解噬灵散的毒性?

窗外忽然传来轻响。

玉昭昭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壶酒,懒洋洋地倚在窗边:“仙君,赏月吗?”

不等他回答,她已翻身而入,尾巴卷起酒壶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

“喝。”

谢雪臣不动。

她挑眉,突然俯身,就着他的手将酒一饮而尽,而后扣住他的后颈,强行将酒液渡入他口中!

酒是冷的,她的唇却烫得惊人。

酒液入喉,谢雪臣猛地推开她,却见玉昭昭舔着唇角,笑得狡黠。

“如何?比血好喝吧?”

他刚要斥责,忽然察觉体内灵力翻涌——酒中混了她的妖血!

金光自心口爆发,与腕间猫爪印共鸣,最终在两人之间凝成一道赤色契纹。

玉昭昭怔住:“……血契?”

谢雪臣也愣住了。

上古记载,唯有妖血交融者,方结此契。

窗外,晨光微熹。

玉昭昭突然跳窗而逃,尾巴尖却还勾着他的衣带:

“今晚子时……继续疗伤。”

魔宫的黎明泛着青灰色,霜明剑在谢雪臣手中嗡鸣。

他立于庭院中央,剑尖挑起一滴将落未落的朝露——这是仙门秘传的“淬剑术“,以晨露洗练剑意,最宜破除魔气侵蚀。

露珠沿着剑脊缓缓滑落,在触及剑锋的刹那......

“哗啦——“

整壶烈酒当头浇下!

琥珀色的酒液浸透白衣,谢雪臣握剑的手骤然收紧,缓缓抬头。

玉昭昭坐在琉璃瓦上晃着酒壶,九条尾巴在晨光中舒展如扇:“仙君好雅兴~“她眯起猫瞳,“不过魔界的朝露有毒,还是本座的陈酿更养人。“

酒香混着她尾巴尖滴落的水珠,一同砸在谢雪臣眉间。

被酒液浸透的霜明剑突然发烫。

剑身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纹,竟与玉昭昭尾尖的妖纹一模一样。谢雪臣试图震散酒气,剑气却裹挟着醇香横扫而出,将十丈外的石灯笼斩成两半。

“这是......“

“妖血酿。“她翻身落地,尾巴扫过剑锋,“三百年陈的。“

剑穗上的小鱼玉佩突然活过来般扭动,谢雪臣这才发现——昨夜她舔过的腕间伤口,正与剑纹同步发烫。

玉昭昭突然贴近他耳畔:“现在仙君的剑意里......“温热的鼻息拂过颈侧,“可都是我的味道。“

正午演武场,魔将们哄笑着围观。

“听说仙门剑修最重剑心澄明?“血戟魔将把玩着沾露的匕首,“不知被妖酒淬过的剑......“

寒光乍现!

谢雪臣的剑尖已抵住他咽喉,而匕首上的晨露竟逆流而上,在霜明剑上凝成冰晶。玉昭昭突然从裁判席跃下,猫尾缠住他手腕:“这局算我们输~“

被拽回寝殿时,谢雪臣发现她掌心有道新鲜割伤——方才那把匕首的露水里,分明淬了蚀骨剧毒。

“为什么?“他捏住她手腕。

玉昭昭舔掉血迹轻笑:“因为毒发身亡的戏码......“尾巴突然将他按在榻上,“只能本座来演。“

子时的酒窖里,谢雪臣掐着玉昭昭的腰将她按在酒缸上。

“白日那把匕首,“他扯开她衣领查看肩头旧伤,“和百年前刺伤你的是同源魔铁?“

猫耳倏地竖起。

她突然将人推进酒缸,骑在他腰际舀起一瓢烈酒:“仙君可知为何妖血能解百毒?“酒液顺着锁骨流进他衣襟,“因为九尾猫的肝肠......“指尖划过他腹部的动作暧昧又危险,“本就是最好的药引。“

沉浮间,谢雪臣摸到缸底刻着的上古妖文——这里根本不是酒窖,而是她以身为饵的炼药池。

五更天,玉昭昭蜷在屋檐舔着前爪。

谢雪臣的剑气穿透云层,昨夜浸透衣衫的酒液化作晨雾环绕剑锋。魔宫各处传来惊呼——被剑气扫过的草木竟都生出猫尾状的纹路。

“圣女!“侍女惊慌来报,“仙君的剑意污染了......“

“错了。“她甩尾打翻茶盏,“是净化。“

琉璃瓦下,谢雪臣正用沾露的指尖擦拭她昨夜留下的抓痕。朝露混着未散的酒气渗入伤口,腕间血契突然显形。

玉昭昭炸毛跳开时,听见他难得带笑的嗓音:

“现在轮到本座......“霜明剑挑起她掉落的尾毛,“给圣女淬剑了。“